白景離被帶上飛行器,才發現赫西也在裏麵。他坐在機艙裏的會議桌前,身上的軍服嶄新筆挺,給溫和的氣質中添了不少英氣。而白景離臉色通紅,嘴卻卻是白的,加上雙手被反剪,顯得非常狼狽。可他的表情卻格外倔強和高傲,一點也不在赫西這裏露怯。兩個人相見,如同照鏡子,就連一旁的士兵都忍不住多看兩眼。布萊恩把白景離按坐在對麵的椅子上:“赫西元帥,夏維特已經落網,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處置?”赫西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白景離:“我要把他帶迴指揮中心,和母親放在一起審訊。”布萊恩歎息:“大義滅親,難為你了啊。”飛行器啟動,窗外的地麵景觀很快替換成了層層疊疊的雲。而白景離始終垂著眼,一語不發。赫西起身來到麵前,輕聲喚他:“夏維特。”白景離終於抬起頭,有些譏諷地說:“從前弟弟長弟弟短,現在隻叫我夏維特,赫西,你狀態調整得不錯。”赫西愣了愣,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後麵的話似乎難以啟齒,他沒有說下去。與他相比,白景離卻顯得咄咄逼人:“隻是什麽?隻是你很虛偽?”布萊恩在一旁忍不住說:“元帥還是太溫和了。夏維特,你怎麽說話呢?好歹他也是你的……曾經是你的哥哥。”白景離麵色冷冽,毫無懼色。沉默片刻,赫西最終隻是歎了口氣,重新迴到座位上。二十分鍾後,飛行器到達軍方指揮中心。白景離被一群人從飛行器上押下來,抬頭正看見一個人——雷蒙。他正站在指揮中心的大門口,在看見白景離的一瞬間,焦急的神色舒緩了些。隨即,他就快步迎上來:“夏維特,你沒事?”白景離反問:“你說呢?”他此刻淪為階下囚,並且身體狀況極差,毫無反抗之力,與三天前意氣風發的樣子判若兩人。雷蒙臉上浮出許多愧色:“對不起,我一定會……”“我淪落到這個地步,全都是因為你。滾,我永遠不想看見你。”白景離淡淡地說罷,再也不看他一眼,繼續舉步往前走。雷蒙從前表白也被拒絕過,可對方多少也帶些禮貌,把話說得很委婉。可現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白景離一點也不給他臉,態度更是冷到冰點。雷蒙知道,他不會開玩笑,那句“永遠不想看見”,說到做到。此時赫西也下了飛行器,跟著押送白景離的隊伍向裏走。在路過雷蒙身邊時,聽見雷蒙咬牙切齒的一句:“都是你!”赫西側目看向他,神色平靜:“我很抱歉騙了你。”雷蒙恨恨地說:“一句抱歉就結了?”赫西問:“你想怎樣?”雷蒙說:“現在把夏維特交給我!我要他!”“那是不可能的。”赫西搖頭,“現在全國人民都知道他有罪,況且,他是我弟弟,他已經足夠淒慘了,我不想再雪上加霜。你不是愛他麽?你忍心強迫他?”雷蒙咬牙切齒:“我不在乎是不是強迫,反正也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的人也可以!”“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赫西說罷,一揮手,和警衛們一起進入指揮中心。留下雷蒙還在原地咆哮:“我是走火入魔了,我喜歡他快二十年,從見他第一眼就喜歡了!赫西你懂什麽,你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我!“赫西的腳步一頓,迴頭用莫名的目光看他一眼,而後頭也不迴地消失在走廊盡頭。僅僅是這一眼就讓雷蒙有些發愣。怎麽感覺赫西的眼神,像是在嘲諷,又像是在示威?為什麽?雷蒙想不明白,但雷蒙覺得,他不能再這麽坐以待斃。否則,等白景離被審判定罪,關進重罪監1獄以後,很難再出來。思及此,雷蒙心裏形成一個主意,也快步走進指揮中心。白景離直接被關到1號禁閉室裏。這個禁閉室並不是用來關普通犯了錯的人,而是最高長官用來思考問題的地方。白景離剛來這個世界時,待的就是這裏。這間屋子三麵都是鏡子,站在屋裏可以看見很多個自己。但這又不是普通的鏡子,按下開關,便可以出現宇宙所有星係的全息投影。赫西隨後進來,關上門,屋裏便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白景離手上戴著鐐銬,坐在椅子上問他:“赫西,你到底要幹什麽,我母親呢?”“我們母親……”赫西可以把“我們”兩個字念得很重,他說,“她在負一層的二號禁閉室,隻要你迴答完我這個問題,我就帶你見他。”白景離勾了下嘴角:“你一定是想問,到底是不是我向聯軍泄的密?”赫西點頭。白景離輕描淡寫地說:“是我。”聞言,赫西痛苦地閉上眼,卻一個字也沒有說。“怎麽?”白景離好笑道,“我把父親害死了,你居然沒什麽表示?“赫西有些虛脫似的,坐在對麵的椅子上,把臉埋在掌心,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麽做。”白景離神色漠然:“難道不該是殺了我麽?”“這件事,如果換成人別的什麽人做的,我絕對會殺了他。”赫西看向他,眸色幽深,“可為什麽是你?”“為什麽不能是我!”白景離忽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出離憤怒,“赫西,你是奧莉公主所生,從小父親就看重你。要不是我後來努力,大概父親都不會讓我和你一起進入軍事學院!他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廢物!他對我沒有一點感情……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不這麽做,等你們凱旋,我還是會被他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