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喬被人推醒。


    “怎麽了?”她茫然。


    一般她路上睡著了,席蘭廷會直接抱她迴房,並不會推醒她。


    “你怎麽了?”他反問。


    雲喬驚覺有眼淚從眼角滑落。


    她急忙擦了去。


    往事真不能迴想。


    她那時候痛苦,無非是他的絕情;後來她才知道,他天性如此,神並沒有人世間的七情六欲。


    她很久很久之後才想通。


    何必為難他,又為何為難自己?


    他肯讓她愛著,已經很不容易了,怎麽能祈求他違背天性,也去愛她?


    雲喬側過身,抱住了他的腰:“我做了個夢,夢到了彎彎。都怪我們談起了她,所以才做了這個夢。”


    席蘭廷:“以後不提了。”


    雲喬嗯了聲。


    席蘭廷又道:“也不要再哭了。”


    “好。”


    兩人迴了家。


    雲喬因為車上睡了一覺,又因為噩夢,情緒始終有點低落。


    她睡不著,見席蘭廷睡熟了,就爬起來吩咐席尊去弄宵夜給她吃。


    其實也沒胃口。


    若席蘭廷也醒了,至少他知道,她隻是半夜餓了才起來。沒有其他原因,不必擔心她。


    很快宵夜來了。


    雲喬也沒胃口吃,隻是幹坐了片刻,隻顧出神。


    獨坐,她驚覺自己又被往事魘住了,急忙端坐,尋了本書看。


    一開始看不進去,強迫自己讀了幾頁,倒也慢慢被故事吸引,沉浸其中,將往事徹底丟開。


    淩晨兩點半,她總算醞釀了睡意,迴房去了。


    席蘭廷一直沒睡,又不便打攪她,叫她更難受,故而躺臥著等待;待她進來,他心口微微一鬆。


    雲喬上床就環住他的腰,往他懷裏拱。


    席蘭廷假意夢中翻身,將她摟住,唿吸盡量均勻。


    雲喬叫了聲他,他夢囈似的支吾了聲,雲喬便不再說話了,片刻也睡熟。


    這件事算是揭了過去。


    轉眼三月過去了,天氣溫暖了起來;若是日光充足,簡直熱得有了點暑意;一下雨又冷得有幾分刺骨。


    雲喬每日上學,中袖衣衫,加一件外套:熱了就脫,冷了就添。


    她收到一封電報:徐寅傑迴來了。


    雲喬便很歡喜,讓席榮派個人去火車站,等著接徐寅傑。


    她也和席蘭廷商量:“等他迴來,我要請他吃個飯。”


    “可以。”席蘭廷說。


    “你要不要去?”雲喬問。


    席蘭廷翻開了書——雲喬用心髒給他製成的神巫密咒,慢慢讀了起來,“不去,沒興趣。”


    他從來沒把徐寅傑放在眼裏。


    雲喬故意逗他:“你這麽放心?”


    “不放心又能如何?”席蘭廷也故意歎氣,“太太又不肯聽話,我又不能強迫太太不社交。”


    雲喬笑著親他。


    席蘭廷一直沒把徐寅傑當個情敵,也對這小孩子沒興趣,懶得給他麵子。


    周四時,徐寅傑到了燕城。


    他傍晚時候到,席家的隨從接到了他,在火車站附近的公用電話給席榮迴電。


    席榮告訴了雲喬。


    雲喬讓隨從把電話給徐寅傑,對他道:“我明日去看你。”


    徐寅傑的聲音,洪亮有力:“不用,我明日去學校報到,到時候學校見。”


    雲喬聽他活得挺旺盛,放了心。


    翌日,徐寅傑和其他兩名同學都迴了學校,銷假、準備上課。


    校方與醫學係、醫學會的人,都熱情歡迎了他們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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