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斛珠在床邊坐下,看了看周木廉的手。


    紗布包裹著的手,看不出任何狀況,李斛珠不敢亂動他,安安靜靜坐著。


    “……我不是想要糾纏你。”她聲音低低的,“君子之約,我也懂。等你徹底好了,我就不出現在你麵前了。”


    頓了頓,她又道,“也許,我會嫁到北平去。不要擔心,周醫生。”


    眼淚滾落在手背。


    她還是心酸。


    怎麽如此不爭氣?


    李斛珠想著心事,哭累了就趴在他病床上睡著了。


    汽車裏的雲喬,正在喝雞湯。


    雞湯用厚厚棉被包裹了,還是溫熱的。雲喬餓得心慌氣短,力氣也在慢慢流逝,故而一碗雞湯她喝得很急。


    喝完了,她又開始吃牛腩拌飯。


    牛腩肉汁裹著米飯粒,她吃得眼睛都不睜,跟隻小豬似的。


    聞路瑤很想調侃幾句,然而心情沉重,說不出來。


    待雲喬吃完了,肚皮好撐。


    席蘭廷讓她半躺著,頭枕在他腿上,闔眼打盹。


    雲喬順勢睡著了。


    聞路瑤看了眼,發現雲喬臉色還是挺白的,就問席蘭廷:“她沒事吧?”


    “她啊……”席蘭廷輕輕撫摸雲喬麵頰,眼底無法遮掩的憐愛,“若我不在她身邊,她永遠都不知照顧自己。”


    聞路瑤:“……”


    席蘭廷沒空搭理聞路瑤, 他手指細細描繪雲喬的眉眼——眉毛很整齊,細而彎;肌膚白淨細膩,挺悄的鼻尖,飽滿的唇……


    這是她!


    他的雲喬,他的師尊,他最愛的女人!


    他入了迷,俯身輕輕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聞路瑤打算看一眼,見狀怪叫起來:“我們都在車上,你講究點!”


    席蘭廷:“你可以把雙目挖出來。”


    聞路瑤:“席老七,你成天這麽毒,老天爺會收迴你所有的好東西。”


    席蘭廷抬眸,眸光鋒利。


    “席尊,停車。”


    席尊賠笑:“聞小姐別鬧了。七爺,咱別跟聞小姐一般見識,她就是愛鬧。”


    他像個老父親,製止了孩子們的一場打鬧。


    快要到席公館門口時,席蘭廷才能騰出一份心思,看了眼聞路瑤:“你怎麽迴事?”


    “我?”聞路瑤心虛氣短,“我沒事!”


    “說實話。”


    “不用你管。”聞路瑤道,“女孩子家的秘密,你管不著。”


    席蘭廷:“門口放下她!”


    席尊沒辦法了,隻得把聞路瑤扔在了席公館門口。


    聞路瑤氣得大罵席蘭廷,自己往裏走。


    雲喬被席蘭廷抱迴了院子,聞路瑤跟四房傭人打了聲招唿,拎著放在梢間的藤箱,上樓去了。


    靜心給她開了門。


    她大搖大擺占據了雲喬的房間,又說雲喬這裏太素淨了,讓靜心去買一束紅玫瑰給她。


    靜心吃飽了撐的,居然真去給她買了。


    “我家小姐呢?”靜心問。


    “她好像又受了點傷。”聞路瑤道,“她去給人治病了。”


    靜心很擔憂:“她人在哪兒?”


    “在席老七那裏。”


    靜心急匆匆跑了過去。


    和聞路瑤不同,靜心的血脈很簡單,她是純粹的人族,席蘭廷地牢裏的鎮山晷不會影響到她。


    她來敲門,席尊打開了門,進去請示了下。席蘭廷對雲喬的丫鬟也縱容,放了靜心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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