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喬愣是在醫院住了兩日。


    席公館隻知道西醫科係落成典禮當天,遊行學生與校方起了衝突,還動手了。


    席尊告訴四房眾人:“雲喬小姐挨了一下,有點頭暈。七爺不放心,讓她住院幾日。”


    四房知曉,其他人很快也知道了。


    待雲喬迴來,臉色的確有點憔悴。


    席蘭廷早已數落她:“能節省點力氣,就節省一點,何必弄得自己這麽難受?你這傷口,等幾日自己也就好了。”


    雲喬沒和他頂嘴,隻是點點頭。


    待到了席公館,他們倆去了席蘭廷的院子,雲喬才說他:“你以後不能管著我。我是你女朋友,不是你侄女了。”


    席蘭廷挑眉:“你這是撒嬌?”


    “對。”雲喬道。


    席蘭廷:“好吧,以後不管你了。”


    雲喬還以為他生氣了,正要解釋,就聽到他說:“以後有事,相互商量。我跟你打個商量,輕傷交給醫生和時間,行嗎?”


    雲喬:“……”


    你這是同一個意思,隻是換了個說辭!


    她白了眼席蘭廷。


    席蘭廷忍俊不禁。他這兩天心情也不錯,眉眼舒展,有時候笑起來帶幾分少年氣,雲喬癡迷不已。


    說完了話,席尊在門口來了兩次,有事情要迴稟。


    雲喬知道是燕城大學殺手的事,可能不方便她聽,故而她站起身:“七叔,我先迴去了……”


    席蘭廷立馬看向了她。


    雲喬有點難改口,非常懊喪。怎麽辦,她下意識覺得“七叔”兩個字,就足以填滿她全部的心湖。


    “七哥,我先迴去。”她認認真真,重新說了一次。


    席蘭廷也慢慢站起身。


    雲喬以為他要親自送她出門,正想著不用,席蘭廷便微微俯身,含住了她的唇。


    他的氣息冰涼,唇也涼。


    他當著隨從的麵,在她唇上吮吸了下,這才輕輕撫摸她麵頰:“迴去洗個澡換身衣裳,過來吃飯。”


    他的手,似乎比平常更冰涼了。


    饒是他這麽涼,雲喬渾身滾燙,臉頰在發燒。


    她幾乎落荒而逃。


    席尊沒想到自家主子談戀愛是這種豪邁的畫風,一時間很怕自己長針眼,看了不該看的,進退不得。


    雲喬走後,席蘭廷含著淡淡笑意與溫柔的眸子微變,冷若冰霜:“怎樣?”


    “人已經關到了地牢。”席尊道,“要我陪您下去嗎?”


    席蘭廷舉步往外走:“不用。守住門,別讓雲喬摸進來。”


    席尊道是。


    主臥的床尾,平時擺放一隻金箔包角的箱子,放席蘭廷的鞋子。


    箱子是楠木做的,特別沉。


    席蘭廷手一揮,那沉重箱籠輕若無物,滑向了另一半,露出空地。空地上有機關,已經打開了,席蘭廷伸腳踢,門板往下開,露出長長甬道。


    甬道裏漆黑。


    席蘭廷的眸子,在漆黑環境裏倏然變得更亮,似一團濃墨。


    他也沒怎麽走,人就下到了三十米之下。


    衣袖揮動,地牢亮了燭火,一盞盞照耀著,無窮無盡。


    席蘭廷慢步往裏走。


    幾息之後,他停了下來。


    地牢很空曠,四周卻做了一格格的,像一口口豎起來的棺材。四麵八方,無數個這樣的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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