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席蘭廷淡淡,“當然,強扭的瓜不甜,也要問問席尊。要是他們兩情相悅,我不阻攔,還可以出錢給他們置辦一份家業,順便再給席尊在軍中謀個差事。”


    雲喬:“成親了,就不能給你做隨從?”


    “沒人需要做一輩子隨從。”席蘭廷道,“高升一步,對他們是好事。成家了,牽掛太多,不符合我要求。”


    席榮在旁聽著,沒做聲。


    雲喬:“不是說八卦嗎?怎麽好像咱們是父母,認真給兒女規劃婚姻似的。”


    席蘭廷站起身,朝雲喬伸出手。


    他們倆也去跳舞了。


    一曲結束,大家送完了女伴,都迴到了座位處。


    程立邀請雲喬跳舞。


    雲喬去了。


    他們倆跳完了一支舞,程立遇到了上次在餐廳遇到的那位熟人,帶著雲喬過去說了幾句話。


    然後,他們倆又跳了一支舞。


    席蘭廷並沒有一直在座位上。雲喬和程立離開後,有兩撥人過來邀請他,都是年輕大膽的女士,他拒絕了。


    防止沒完沒了,席蘭廷出去抽根煙。


    夜裏的公共甲板上人不算多。他剛剛點燃一根煙,祝禹誠也出來透口氣,問席蘭廷借火。


    席蘭廷把自己的火柴盒扔給了他,漫不經心問:“祝大少,最近得罪了什麽人嗎?”


    祝禹誠不解:“什麽?”


    “你不會沒發現,有兩男的從餐廳開始就一直跟蹤你吧?”席蘭廷口吻雲淡風輕。


    祝禹誠後背一緊。


    他到底是青幫大公子,哪怕一時疏忽,也不至於在聽到實情之後手忙腳亂。他對席蘭廷笑了笑,不動聲色抽煙:“他們現在在哪兒?”


    “你左邊。”席蘭廷目光看著黢黑海麵,表情淡淡,“雲喬今晚很開心,別打擾了舞廳的氣氛。你去洗手間,把他們領過去。自己能解決嗎?”


    祝禹誠咬著煙蒂,這會兒也有點惱火。他平素自負,被人跟蹤卻需要席蘭廷提醒他,他非常沒麵子。


    因此,他心中起了一股子狠勁:“能,不用七爺操心。”


    說罷,他轉身走了。


    席蘭廷也不知祝禹誠哪來的脾氣:“這就惱羞成怒了?”


    平日沒受過挫折嗎?


    一根煙抽到了頭,席蘭廷估算了下祝禹誠去洗手間的時間,覺得他至今還沒出來,恐怕事情還沒搞定。


    他沉吟一瞬,本不想多管閑事,無奈人有三急,他此刻也想去趟洗手間。


    席蘭廷吊兒郎當去了。


    洗手間反鎖了門,有位客人折身返迴,還好心對席蘭廷道:“那廁所壞了,下一層還有廁所。”


    席蘭廷略微一點頭。


    他待那人下了樓,這才用一個手指推了推洗手間的門。沒有推動,所以他伸出兩根手指。


    門鎖哢擦,從木門檻上裂開、脫落。


    洗手間的場景,讓席蘭廷有點意外。地上躺了三個男人,兩個鼻青臉腫,像是挨了重拳,昏死了過去;還有一個清醒著,然而腹部鮮血直湧,到底起不來。


    另有一人,拿槍對著祝禹誠。


    瞧見門鎖脫落,那人側臉看席蘭廷,很是震驚。


    席蘭廷:“青幫的大公子,你是廢物嗎?還在磨蹭什麽?”


    祝禹誠很尷尬,他臉上的眼鏡已經不見了。他不至於在室內看不清楚人,但習慣了眼鏡,沒了他像被剝了衣衫似的,總有點裸奔的怪感,很不舒服。


    他又指了指前麵這人:“這些雜碎哪來的?”


    “江湖人。”祝禹誠道,“拿錢辦事。”


    “買主什麽人?”


    “法國領事館的。”祝禹誠道,“青幫前不久跟法國領事館私下裏做了點買賣,是我去辦的,所以他們要殺我滅口。”


    席蘭廷:“你們這些人,什麽錢都賺,不道德。”


    他始終口吻輕飄飄。


    拿槍的男人,是法國人雇傭來的殺手,他們一共四人,隻兩人露麵,另外兩人在暗處堵。


    祝禹誠以一敵四,要不是席蘭廷進來,他現在恐怕要被人一槍打死。


    而席蘭廷還在廢話。


    “你他媽……”拿槍的男人看席蘭廷斯文孱弱,隻當是個貴公子,說話特別不客氣,想要趕緊斃了祝禹誠,再殺了席蘭廷。


    在斃祝禹誠之前,還有讓出股份的文件要祝禹誠簽,這也是法國人的意思。


    所以男人遲遲沒開槍。


    祝禹誠伺機尋找機會,卻見席蘭廷倏然快步上前,一隻手扶穩拿槍男人的肩膀,另一隻手轉動他的頭。


    就那麽一秒,拿槍男人還沒明白怎麽迴事,他的頭已經在他脖子上轉了個圈。祝禹誠的瞳仁猛然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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