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虞,這幾個孩子雖然是我們的晚輩,但那也沒什麽,我聽說,你還曾經打算要收梁辰做你的義子呢?雖然後來沒有收成,但這個梁辰與你之間關係密切,好像也是不爭的事實吧?所以說這些都沒用。我並不是想指責誰,隻是想說,古人還講究一個內舉不避親呢,所以,是我們的晚輩也沒什麽大不了,隻要秉公處理,在公言公就足夠了。”這個時候,李滿江說話了,他每說一句話,都捏一下自己的手指,指節上發出哢哢的輕響聲。


    他接下去說道,“其實我也覺得老逮的話說得很有道理,這幾個孩子來的時間短,暫時無法控製自己的手下導致奴大欺主的現象也不是不可能的,要給他們時間去掌控局麵嘛。況且,我覺得,之所以發生這麽大的事件,背後肯定隱藏著深層次的原因。就比如,那四個曾經老大手下的頭馬原本就對某些人不滿意,現在積壓到了一定的頂點,於是自作主張去砸人家的場子泄憤,也不是不可能的。唔,說到這裏,倒是要不得不批評梁老大兩句,雖然你們本身好像並沒有過錯,但能讓下麵的小弟和馬仔對你們意見如此之大,可見你們平時的行事手段和對下麵的欺壓未免有些過份,否則,這些人何必如此冒天下之大韙去攻擊你們呢?這簡直就是把腦袋別地褲腰帶上玩命兒嘛。而能讓人如此跟你們玩兒命,這本身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證明現在j省順序一哥的威信不夠,無法掌控局麵,如果長此以往,就算這一次事情壓下去了,恐怕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最後導致j省暗秩序的全麵混亂,這才是我們這些老頭子最擔心的事情啊。子恆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對j省的事情太不上心了,居然把這麽重要的位置交到了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手裏,這簡直就是對j省暗秩序的不負責任嘛。依我看,如果子恆還不迴來的話,那就可以試試讓他去做一個普通的老大,讓出這個順序老大的位置算了。”說到這裏,逮滿春的語氣嚴厲了起來,抬起頭看了大屏幕一眼,直直地望向張凱,雖然因為視頻角度的原因,從江城這個方向看,感覺不到他在看誰,但實質上張凱卻突然間覺得眼前一陣寒氣直冒,他的眼神就如同兩柄利劍,直插入自己的眼中,裏麵精光閃爍,居然有一種讓人不敢逼視的感覺,饒是他平素裏以鋒銳出名,被朝陽人私下裏喻為朝陽之劍,但這一刻,他頗有一種自己的這柄劍被對方的劍一劍削斷的無力感。


    好在這一刻梁辰終於說話了,“李會長,我倒是覺得,你這句話未免有失公允了。”


    一句話出口,滿堂皆驚。


    李滿江是什麽人?那可是全國總盟會的副會長,除了會長汪海全之外,隻要在總盟會的管轄範圍內,他想指責誰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算拍桌子罵娘,隻要對方低一個級別,那就必須要受著。


    可是梁辰區區一個地方的老大,而且還是那種終身製榮譽老大,並沒有什麽實質的權力,也永遠都不會參與整個j省順序一哥的角逐,可以說就是一個虛銜賞賜,跟現在機關單位裏那些不占領導職數的副主任科員或是主任科員差不多少,他居然一上來就敢直截了當地指責李滿江,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一句話出口,連虞占元手都顫了一下,有些暗暗心驚起來,不過吃驚過後,卻禁不住在心底下暗讚了一聲,“好小子,不愧是我老虞看中的人,看來,我虞大炮這個外號應該換姓兒了,換成梁大炮了。”


    那邊的韓平和衣尚民禁不住驚怒交加,豁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梁辰齊聲罵道,“梁辰,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指李會長,這是簪越,是逾製……”他們都是李滿江的晚輩,從來沒有敢想像過居然有人指責自己敬若神明的李滿江副會長,這種震怒可是貨真價實,不攙半點水份的。


    “都給我閉嘴!”梁辰此刻突然間怒吼了一聲,吼聲之大,透過音箱,震得整會議室裏都嗡嗡做響,隨後便是電流交擊的“滋滋”銳嘯聲,刺耳至極,會議室裏的幾位老大都忍不住皺了下眉頭,強自忍住了因為銳響的刺激帶來的心頭煩惡之意。


    這一吼,威嚴驚人至極,再加上突然間的爆破性質,韓平和衣尚民被他這一喝嚇得忍不住一個哆嗦,下意識地退了半步,顯然平時對梁辰忌憚頗深。不過甫一醒悟過來,卻是麵紅耳赤,悄悄地又挪了迴來,心底下又羞又恨,當著李會長的麵,自己居然被人家這一吼就嚇退了過去,這也忒他嗎的丟份兒了吧?


    “好,很好,哈哈,很好,像你這麽膽色敢於指責我的年輕人,現在還真不多了。我倒想聽一聽,你為什麽敢這麽指責我。如果說得不通,我坐今天下午的飛機,親自去江城看看你,看你這位j省打通關的第一高手,倒底有什麽樣的本事和底氣!就算老虞攔著我,我也必定要去。”那邊的李滿江怒極而笑,花白的壽眉都一根根豎了起來,顯然因為梁辰這一句話動了真怒。


    “李會長,我想你誤會了。其實我這並不是指責,隻不過是道出了一個事實而已。”梁辰吼出那一嗓子後,不緊不慢地說道,語調沉穩有力,似乎剛才那聲獅子吼根本不是他發出來的。


    汪海全眼放奇光,通過屏幕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梁辰,眼神中對他好像有著濃厚的興趣。


    “事實?好啊,那你就現在就跟我擺一擺我是怎麽有失公允的這個事實吧,我李滿江洗耳恭聽。”李滿江越發憤怒,卻不好在晚輩麵前失態,怒極而笑道。


    “我隻想說,您剛才所設想的一切,都基於在假設的基礎上,推理的前題是錯誤的,自然結果也就是有失公允了。”梁辰慢條斯理地說道,絲毫不為李滿江銳利刀槍的眼神所迫。


    虞占元盯著大屏幕,同時用眼角的餘光掃射著汪海全,便看見汪海全隱蔽地輕點了一下頭,望著屏幕上的梁辰,眼神裏的興趣越來越濃厚了。


    “假設?錯在哪裏?”李滿江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問道。無論如何,當著汪海全會長的麵兒,一切總要以理服人,總不會以自己的身份壓人,否則必定會讓虞大炮抓住痛腳,再次對自己進行轟擊。看起來這個梁辰也深諳此道,否則絕對不可能當麵質問自己。隻是他就納了悶了,這個年輕人怎麽就這麽沉穩且膽子奇大,並且心細如發能覷見這種細微之處並巧妙加以利用?要知道,普通的老大一見到總盟會最高級別的五位巨頭,基本上腿都有些軟了,話都不會說了,像張凱那樣鎮定,已經是難能可貴了,更遑論如梁辰一樣居然質問自己而且還這麽從容不迫了?


    這小子真他嗎是個怪胎。


    “您其實一直是在假設這件事情韓平幾個人並不知情,隻不過是他們手下的馬仔自己攪風攪雨,與我們做對,是這樣吧?”梁辰微笑問道,神色愈發篤定。


    “這又算什麽假設?剛才所有人分明都親耳聽到了,那是韓平幾個人自己親口承認是自己失職,禦下不嚴,才導致這種情況的發生,這件事情原本與他們無關,他們隻不過是跟著吃了鍋烙火燒罷了。並且,他們已經向你道歉了。殺人不過頭點頭,怎麽,你現在還想緊追不放,就要把這個縱容手下同門相殘的罪名扣到他們的頭上麽?”李滿江連連冷笑道。既然這小子想跟他玩兒,他就跟他玩兒到底好了。


    “李會長,其實我一直想問您一個問題,隻不過,這個問題不知道當不當問。”梁辰微笑問道,麵對李滿江的怒火絲毫不亂,甚至還有“閑心”去問李滿江的問題。


    李滿江哼了一聲,心底下倒是愈發好奇,怎麽這小子一下就避開了自己的問題,反而要問自己,這樣不按常理出牌,是什麽意思?不過,他這一哼,明顯也是默許了的意思。


    “其實我隻是想問,如果我說,我明年會參加美國總統大選,並且當上總統,您信嗎?”梁辰微笑問道。


    一句話出口,眾人盡皆石化,梁辰瘋了麽?這問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問題,跟主題根本半點都不搭啊。難道現在的混搭風已經流行到了說話方式上了麽?


    李滿江一怔,大怒道,“小兔崽子,滿口胡言,你是在消遣我麽?”他還從來沒被一個後生晚輩如此戲弄過,如果不是頭發已經不剩下幾根了,很可能就會出現怒發衝冠的壯觀景像。


    “這就是了。我同樣是親口說話,為什麽您不信呢?而韓平幾個人說的話,為什麽您就相信了?這又是什麽道理呢?難道,他們親口承認此事與他們無關,就與他們無關了嗎?不經過調查核實就相信當事人所說的任何話,不講證據,不麵對事實,如果您非要這樣認為,我隻能抱歉地說一句,您這是,包、庇、縱、容!”梁辰最後四個字一字一頓地說出口,登時再次滿室皆驚,盡皆震憾!


    真可謂,晴空霹靂亂雲卷,一語驚破十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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