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白美子是什麽鳥?”收到消息的光緒一頭霧水。皇長女成了談判代表,反而首相山縣有朋成了副代表?日本這是在搞什麽鬼?難不成這皇長女有何不為人知的本事?為了搞明白日本的企圖,光緒此刻正在紫光閣內,聽取中情局從日本發迴的報告。


    “富白美子,1879年生,現年18歲。是日本王明治之長女,王後一條美子唯一的孩子。自出生後,一直在日本王宮內生活,未曾得到消息說富白美子有出過宮門。去年中被明治許配於朝中大臣之子,原定於今年十月成婚,卻因為清日開戰一事給耽誤下來。從日本王宮內收集到的消息稱,富白美子此女美麗動人、溫文爾雅、更是難得的賢惠,明治一直視若掌上明珠,對其疼愛有加。但從未聽說此女與朝中大臣有過任何交集,她也從未接見過大臣。”說完,周勤放下手中的報告,轉由李蓮英呈上禦覽。


    不聽還好,聽了就更糊塗了。這富白美子雖為王長女,可從得來的消息上看並沒有參政的經驗,為何此次會選為正代表?光緒猶豫的問道:“會不會明治在實際上,迴宮後把國內外事件告訴他女兒,然後由這位王長女為其出謀劃策,這次日本徹底戰敗,所以隻能讓這位日本幕後推手走到前台?”


    周勤麵色尷尬的奏道:“現有情報均無此現象,從所得情報上分析,也得不出有此可能的任何線索。”周勤不動聲色的哀怨的看了眼一旁的王士珍,都是你們搞出來的事。卻非讓我來圓這個慌。這可是欺君呀……


    光緒雖然有注意到周勤的眼色,但沒放在心上。估計是周勤在埋怨軍部怎麽會同意讓一個沒有任何政治經驗的女人來當代表吧。搞他的很被動。光緒想了想決定還是別想了:“我軍取得絕對優勢是現實,不管此女有何目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就是了。明日檢閱飛艇乃是重中之重,各部必需全力保證檢閱順利進行。外交部做好與各國談判之準備,這一次必需要把日本的威脅徹底消滅。”


    光緒說完就打算離開卻被王士珍給叫住了:“啟稟皇上,關於明日檢閱飛艇之事,微臣有事啟奏。”


    王士珍說的不是什麽大事,僅僅是關於觀禮各國坐位如何安排。事不大,卻很麻煩。在任何場合,這座位都是不能亂座的,上首為主。以左為尊這些規矩已經中國延續了三千年,但光緒不認為中國的規矩對洋鬼子有用。光緒大手一揮:“大清居中,英左德右,美法俄意左右排下去就是了。對洋鬼子用不著按中國的禮節。”


    光緒才轉身去,又被周勤叫住,有一份關於美國艦隊遠東秘密使命的情報需要呈上。光緒當然知道美國派出艦隊前來遠東就是準備對菲律賓下手的,光緒認為這通報一聲也就是。第九師早就在菲律賓展開了,隻是現在被日本拖住手腳而已。


    不過光緒還是走不了,各部總有些或大或小的事需要呈報。光緒納悶的是。有好些本來就是各部完全可以決斷的事,一般都是作為例行報告上呈,為何今日會一體上報請求聖裁?光緒疑慮卻不動聲音,他要知道各部到底在搞什麽鬼。直到太陽夕下時分。李鴻章來了。


    “老臣來遲還請皇上恕罪。”李鴻章笑嗬嗬的進來行禮。


    “李相,結果如何?”一旁的王士珍突然搶在皇上前開口,這讓光緒大為吃驚。這恐怕是王士珍第一次揭越。光緒不明所以的望了王士珍一眼,王士珍立馬請罪。


    “皇上。王總長不過心情迫切而已,微臣就賣張老臉向皇上求個情了。”李鴻章說完從隨身公事包裏掏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王總長莫急。已經沒有問題了。皇上,洋人那邊也沒問題了,老臣已經和德國談定了一個草案。隻要大清的飛艇能達到我們預先說的那些性能,他們會立刻簽訂合約。”眾臣聽言,均長出一口大氣。


    光緒沒有注意到李鴻章話中的病句,隻是翻開文件一看不由大喜過望。如光緒之意願,德國將以兩萬英鎊一艘的價格購買100艘飛艇,全部交貨後則德國自動擁有飛艇的製造專利,飛艇的全套圖紙和工藝文件將隨第一百艘飛艇一並交付。同時清國將為清國培訓一千名飛艇軍官,因為軍事訓練中不可避免的會出現損傷,清國需要全力救治,但相關的費用將由德國國防部負責。


    “太好了,隻要德國買了英國人就不得不買。法國說不定也會迫於壓力購買。兩百萬英鎊對這些列強來說不是問題,但對我大清就是急時雨呀。”


    “皇上不僅如此。老臣約見巴蘭德之時悄悄的告訴他,大清飛艇之所以能炸沉軍艦的關鍵在於我們有一套瞄準係統。但是因為鏡片達不到要求所以命中率極低,希望能與德國合作研發新的鏡片。”


    “德國人一定會答應。”光緒信心十足。


    “確實如此。老臣用送德國五套這樣的瞄準係統換取一千名技工的培訓資格,並從德國高價采購一些相關設備。巴蘭德都答應了。”


    “各部放下手中的工作全力配合參謀本部完成明日飛艇檢閱,此關我中華盛衰,必需確保萬無一失。”


    有了皇上的旨意,各部通宵達旦的進行著最後檢查。京效校場早已被進駐的中央禁衛旅圍的水泄不通,各部再三核實參加人員的名單。遠在日本川崎清軍大營內更是燈火通明,已經改裝完的三艘飛艇正在做最後的檢查。迴主樓的光緒高興的喝了點酒,拉著楊棗兒的手說了一晚上的高興話,卻偏偏沒有看出楊棗兒笑容下那一些苦澀的眼神。


    微醉的光緒在楊棗兒的服侍下才躺下,就沉沉睡去。楊棗兒挺著大肚子喘著粗氣在床邊坐了下來。看著光緒入睡後依然帶著微笑的臉。心中卻是五味雜呈。


    自己嫁入皇宮與其說是被眾位老臣逼迫,還不如說是女性天生的母愛起了做用。自從安茜去了美國皇上從廣州迴來後的那段時間裏。自己每次見到皇上他依然在笑。可楊棗兒看的出來,那笑容僅僅隻是在臉上。因為他的眼神中盡是孤寂。楊棗兒誰都沒說,那段時間裏她真的有些可憐這位帝王。


    自從自己踏入瀛台成了大清皇後,與皇上同床共枕這許久來,她才發現自己沒有嫁錯了。他是一個好丈夫,知冷知暖,對自己疼愛有加,他答應自己的事全都能做到。他說隻娶她一個絕不納妃就真不納,公然告訴群臣他會不等婚宴結束就要斬下新妃子的人頭,隻為了頂住太後的壓力;他說會讓她真正母儀天下。就真把教育部交給她全權處理而不加以限製還幫好出主意。他說不會把自己關在皇宮會給她自由,雖說自己也有小半年沒出過宮了,但這是兩宮太後不許反而他卻不斷說要讓她出去走走,生怕把自己給憋出病來;他說整個皇宮就是她的家,她是這裏的女主人,所以她能處罰宮中除太後外所有的人。


    “如果連自己的妻子都不能讓人信任的話,那麽我還能相信誰。”一句話就真的把每年過億兩白銀的收入交由她掌管還不聞不問。


    “一個婆娘知道啥,有事算老子頭上。”不管自己做錯過什麽事,但他總是一句話就大包大攬下來。


    雖然有時忙的整天不迴來。但他一有時間就會迴來陪自己,懷著孩子的婦人腿總愛抽筋,一個帝王更是低下身去給她按腿,還一臉不滿的樣子說誰要你是我老婆……


    能嫁給這樣的丈夫。楊棗兒暗自幸喜。可無論他對自己有多好,但他依然是一位帝王。國家安危、百姓福址才是一個帝王真正需要考慮的東西。


    “日本地勢狹長,由西南至東北走向。日本的地理位置恰恰擋住了大清整個東北部海域。若日本被英美等國占據,則可借佐世堡、鹿兒島為基地。我大清上海、杭州以北的海域將全部被敵人所封鎖,台灣福建等地也將岌岌可危。可以說一但日本被敵所據。我大清萬裏海疆大部將暴露在敵人的威脅之下……”


    “為了徹底解決日本這個隱患,皇上高高瞻遠矚才會在大清依然虛弱之下舉全國之力強征日本。如今日本戰敗,本是我大清入駐日本控製日本的時候,可英德美等國卻不是大清現在能夠對付的……”


    “科研院發現了一種新材料,可以無聲無息殺死人,隻是需要十餘年時間。我們已經將這種材料混入皇宮修建材料中,待和談開始後就會將這筆材料交給日本。皇上想的就是要在日本布下先手,準備等十餘年來再出手控製日本。皇上的意見是控製日本一個黨派,讓其上台統治日本來達到大清控製日本的目的。眾臣們勸諫皇上應娶日本皇室女為妃,將來日本皇室絕盡,皇上與日本皇室女之子嗣就可以公然繼承日本皇室為王。到時日本王室與我大清皇室同為皇上子嗣,這遠比控製一個政黨來的更為妥當……”


    “可皇上說對娘娘發過誓,今生隻娶娘娘一人。所以拒絕臣下建議,並不許再提。皇上對娘娘情深意重,自是娘娘的福氣,作為臣子本當恭賀娘娘。可皇上必竟是皇上,是天下之主,自當以天下為自任。隻是委屈了娘娘。”


    李鴻章說這些出話語已經是在哀求了。看著這麽一位七十多歲的老人沒有迴家頤養天年,還在為國操勞的老臣重臣跪地肯求,這如何讓自己拒絕。


    “既為天下計,本宮自當允之。”自己說這話時,李鴻章不停的磕頭稱頌皇後聖明。可李鴻章不知道當自己轉過身去的淚水。


    又是天下大義呀。為了天下大義自己進宮當了皇後,為了天下大義就要為自己的男人找小妾。為什麽天下大義非要犧牲自己。楊棗兒擦幹淚水,雙手握著沉睡中皇帝的手,將皇帝的手輕輕的貼在自己的臉上。感受著來看皇上手中的溫暖。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別的女人來分享眼前這個男人。他不再是隻屬於自己的了。


    “怎麽了?”也許睡著了光緒在夢裏感覺到了楊棗兒的傷心,便從夢中醒來。隻見棗兒眼中有淚。一臉驚慌的爬起來給棗兒擦眼淚:“說,誰惹你哭了。老子這就去抄他的家。”


    楊棗兒破涕為笑:“沒有了。為了日本戰事您晚上總是睡不好。今日見您睡的如此香甜,有些感觸罷了。”


    光緒這才長出一口氣放下心來:“我是皇帝,天生累死的命,你就別操這閑心了。夜了,早點睡吧。”


    孕婦隻能側躺著睡,關了燈的光緒一隻手穿過棗兒脖子,一手滑過棗兒的腰間,將棗兒抱在懷裏:“天塌了為夫也會為你撐著。知道嗎?”


    黑暗中,楊棗兒輕輕的“嗯”了一聲音,在光緒的懷抱中安詳的睡去。


    天還沒亮,宮門打開了。


    “殿下,我們該起程了。”臉上傷都沒好的山縣有朋早早的等在宮門外。


    “父皇、母後,女兒這就走了。”一身華麗宮裝的富白美子拜別了神情憂傷的父皇、拜別了依然哭泣的母後,踏上送她離家的馬車。當車隊駛出宮門的那一刻,她聽到了父皇的哀歎和母後的痛哭。


    富白美子轉頭望著漸行漸遠的宮殿。宮門內站著是她可能永遠都再也見不到的父母。


    馬車依然在吱啞前行,將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拋在了後麵。直到再也看不見。富白美子這才依依不舍的轉過身來,任眼中淚水肆意流淌。那裏有她全部的生活記憶,那裏有她的父王母後,這是她第一次離開。也許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迴來了。


    清軍遠征軍川崎大營。天邊才露魚肚白,清海陸空三軍高級將領齊聚一堂,興高采烈的等待著日本和談團的到來。遠處一隊掛著太陽旗的車隊出現。在日本士兵列隊的寂靜陣地中通過,緩緩朝著列隊蕭瑟的清軍陣地駛來。


    “立正――敬禮――”隨著令官的喊聲。清軍整齊劃一的動作展現在才第一次出宮的富白美子的麵前。


    車隊終於抵達川崎清軍大營,侍衛掀起車上的簾幔。早已補完妝的富白美子宮禮嚴謹的出現在清軍將領麵前。


    “這是我國富白美子親王殿下。”山縣有朋向諸位清軍將領介紹麵前這位雍容華貴的日本親王。不曾想清軍一點麵子都不給,清軍將領居然執臣子禮,這明白的是給大清皇妃行禮而不是給日本親王行禮。第一次接觸就把山縣有朋打出外傷,第二次接觸就差點給他憋出內傷來。


    “臣等見過公主殿下。”做為最高長官的馮國璋在眾人禮畢之後上前一步道:“臣等已備好艦船,還請殿下早日登船前往大清。”


    翻譯過後,富白美子應允一聲隨著指示向岸邊的汽艇走去。身後是馮國璋在講話。


    “將士們,甲午年咱們被日軍從牙山一路趕到遼河,我大清自建國以來何曾有此慘敗。所以我們奮發圖強,北據沙俄南定荷蘭,今天我們終於打到了日本……”


    “將士們,是你們用鮮血和生命在拚殺,但這咱拚殺並不是無謂的。你們看到了嗎?這些就是日本前來和談的代表,他們是公主是首相,他們將要去大清向吾皇乞求和平的。甲午年的恥辱今日終於得血……”


    “是的,也許戰事就從此停止。但我們不能放鬆警惕,不能在最後一刻被敵所趁。我們要打起精神,用赫赫兵威去告訴日本人,少給老子屁話,老老實實簽字。等他們簽完乞求文書,我們就迴家。迴家過年――”


    “中華威武――”


    “皇上威武――中華威武――”


    已經遠去的富白美子不知道清軍在喊著些什麽,但她聽的出來,清軍士兵那從心底高興。是呀,戰爭結束了,沒有了廝殺就沒有了死亡。那些曾經送自己的丈夫、父親、兒子上前的婦人們再也不用擔心有一天會突然收到死亡的通知而號啕大哭。


    望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日本,富白美子不禁再次淚流滿麵。戰爭,無論是勝利還是失敗,讓人永遠銘記的是男兒的鐵與血,誰能記得如她這般在背後默默哭泣的女子。


    自古征戰的背後,都是婦人的淚水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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