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聲隆隆不斷,東京城內外炮火整夜不停,每一次火光的閃動、每一聲爆炸的轟鳴,就如同炸在山縣有朋的心上將他堅硬心的炸了個粉碎。清國既然已經發表的聲明是不再進攻,為何還會有滿天滿地的炮彈落下?


    這隻是攻擊而不是進攻,清軍沒有任何一支部隊離開駐地,清軍沒有發起進攻。這就是清**隊的將領對日本發來詢問電報的迴複。可當日本向清國公使抗議得到的迴複卻是:如果不是來請降的,那就不要來煩我。霸道、蠻橫無理。這就是清國人。難道就因為清國打勝了就可以不講道理了?是的,強大就不需要解釋。


    自從1894年清日戰爭的勝利與帝國失之交臂之後,帝國也曾奮起直追。與俄國人合作的失敗丟掉了帝國崛起的基石――南朝鮮,窮盡帝國未來命運而貸款購買的艦隊卻在一戰之中被摧毀。當清**隊在帝國本土上肆意燒殺、當清**艦在東京灣如入無人之境時,山縣有朋就知道大日本帝國不可避免的失敗了。整夜的禦前會議討論的不再是如何抵擋清國可能的進攻,而是如何借英美等國在將來的清日談判中盡可能的減少損失。


    窗外的太陽已經升了起來,明媚的太陽預示著今天又是一個大晴天。太陽無私將溫暖灑向大地,可山縣有朋的心卻如墜冰窟。歐洲列強紛紛向日本施壓要求日本立刻停止抵擋,恢複東北亞和平。雖然山縣有朋並不甘心,可這就是事實。無可拒絕。


    不甘心的還有光緒。在那個世界,南京的仇不知何時得報。可在這裏。如今機會就擺在眼前,隻要光緒一聲令下。中國的海陸空三軍就會衝進東京,將日本在南京幹過的事再幹一遍。可事實並不允許,英美等國不會讓清國如此亂來,因為他們需要日本來傾銷他們的商品。大清國自己也不可能這麽做,因為這樣會讓戰爭延長,朝廷財政無法繼續維持戰爭。所以和談成了必然的選擇。


    光緒一拳砸在牆上:我恨呀,南京的血海深仇何時才能得報!


    大清國朝會沒有因為皇上未到而有任何影響,所有事務按部就班進行著。在清國外交部的建議下,英法美俄等國紛紛向日本發出調停電文。希望日本能分清現實。唯有德國很不樂意,因為他們雇傭來的清國第六師還沒有把整個九州島給占領下來。


    發完電報的各國公使全部迴到了自己的使館,因為得到清國的通報,後天清國飛艇將會從利島直接飛迴北京。所以他們召集各自的使館工作人員和武官開始商討如何應對事宜。


    時間的流逝總是固定的,悄悄的、無聲無息的,不為外力所改變。太陽踏著日複一日的腳步從海平麵漸漸升高。東京灣內、龍吟號上。


    “山縣搞什麽搞,不來就不來拖什麽時間。他以為拖幾個小時他就有辦法抵擋我軍了?再有三分鍾就十一點了,他不來我可就走了,那邊還等著安排進攻事宜呢。”馮國璋很不滿意朝廷下達的停止攻擊命令。這可是大清國第一次遠征海外,如果能一戰而克敵都,作為遠征軍總司令的他,那史書上絕對有他重彩濃墨的一筆呀。


    “馮總。要不咱們先迴?”一旁搭話的是壽山,東路軍雖然主要是牽製性進攻,但他可是第一攻上日本本土。就指望著靠此戰來封妻蔭子呢。當然打的越大越好。


    “那還等什麽都趕緊走,老子好下手。不過說好了。先到先得。你們陸軍別來搶海軍的地盤。”吳德仁是真的急不可奈。朝政已經確認,以後數年將以內政為主。軍事上也訓練陸軍為先。海軍在此戰後其規模不僅不會因為繳獲日本六艘軍艦而擴大,反而要進行全麵裁撤老式艦支並出售部分舊艦支以補允建設所需。這讓視艦船比命還重要的吳德仁不能接受,他可就等著這次在日本大搶一票,這樣海軍自己就可以不靠朝廷經費養活多餘的軍艦了。


    如果不是有陸軍兩位司令在場,馮祁免不了又要對吳德仁叫喚幾嗓子。別看陸軍兩位司令說的好聽,可坐在椅子上的屁股可是動也沒動。陸軍全是皇上一手帶出來的部隊,沒有皇上的命令,陸軍決對不會主動進攻。


    海軍不同於陸軍,現在大清海軍主力中除劉步蟾林曾泰二位外,其主戰艦支全是當年從夏威夷過來的人。因為在夏威夷沒有經過國內官場的那些門門道道,也因為無論是在夏威夷的李恩富還是迴國後的皇上,都給了海軍最大的支持和自主權,加上吳德仁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總司令,海軍上上下下全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


    所以馮祁從來對這位司令都是小心提防,這可是位敢說更敢幹的主。真要是吳德仁不顧軍令打起來壞了朝廷大計,不管曾經立下多少功勞,皇上照樣砍了。到時別說是吳德仁了,就是他這個參謀長估計也跑不了。別看皇上平時大大咧咧好像不重禮節,其實皇上骨子裏是最講規矩的。


    馮祁不由長歎一口氣,自己沒有程誠總參謀長的威信,不能一個眼神就讓吳司令偃旗息鼓。自己隻能對他吼吼了。給這麽一位司令當參謀,這輩子都過的提心掉膽的。


    聽到馮祁的歎息,吳德仁來勁了:“老馮,你要覺得應該打是吧。那就不屁話了,現在老子下令海軍陸戰準備――”


    “嗨――”馮祁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突然大叫道:“姓吳的,你就沒看小日本的船已經過來嗎?少跟老子昂著頭裝蒜,低頭看左邊。說你那――”


    整個艦橋裏爆發出轟然大笑,就連馮祁自己都笑了:“不行,等這次迴去就跟程總參謀長調職。不然老子不用死在敵人手裏,也早晚得死在你手上。”


    山縣有朋木然的登上龍吟號。聽著艦橋上的笑聲,這是清國人在嘲笑他嗎?選擇在軍艦上和談是山縣最後的堅持。出身於陸軍的他不認為帝國的勇士比清國人差,差的隻是武器、差的隻是裝備。隻果不是海軍攝取了絕大部分資源,如果不是海軍一戰而敗,大日本帝國的陸軍決不會有如此慘敗。


    “諸位,貴我兩國激戰多日,雙方將士死傷無數。為天下百姓之福址計,我代表大日本帝國政府和天皇陛下前來與貴國進行和談。”龍吟號前主炮炮管下,山縣有朋向坐在對麵的四位清軍海陸軍將領遞交文件。


    “大日本有多大呀?明明是投降非要說請和,死要麵子。”吳德仁一句挑釁的話就讓山縣有朋脖子上的青筋直跳。


    山縣有朋深唿吸一口。平靜的說:“各位要求我親自前來,我來了。各位要求我們停止一切敵對行為,我們也做了。日本政府已經帶著最大的誠意前來和談,如果各位拒絕,那我們必將死戰到底。大日本帝國決不會投降。”


    吳德仁還沒來得及拍案而起,就被馮祁按在座位上。坐在主位上的馮國璋示意山縣有朋坐下後說道:“我們隻是大清前線領兵的將領,我們隻負責傳遞皇上的旨意。我們隻有三個條件,隻要你們答應,我大軍必然不再挑釁。至於具體和談需你們到北京去談。隻要和談一結束。我大軍就會全部撤離日本,我國不會幹涉日本內政。”


    “那麽,請將軍說出你們的條件吧。”


    “一:從明治開始,日本最高統治者不得稱皇。隻能叫日本王。不得使用朕、製、詔等皇帝專用術語,接受中央朝廷的冊封。二、與我大清正在對峙的所有日本軍隊向清軍繳械、與德軍對峙的向德軍繳械。三、日本必需高度體現和談的誠意。”


    山縣想了想:“如果接受大清的冊封就等同於日本向清國藩屬,估計英美包括德國都會反對。這點我們不敢答應。至於是稱皇還是稱王,隻要清國不幹涉日本我相信稱唿什麽並不重要。日軍可以繳械。但需要是簽訂和談協議之後再進行。至於第三點我不明白,如何做才能做到貴國所謂的高度的誠意。”


    “你說的沒錯。接受大清冊封這件隻能等到北京去談,繳械的事我們與可以理解。但朝廷的旨意要讓你們搭乘飛艇於後天一早前往北京,所以在明日日落之前,你們必需發表聲宣稱:為響應各國及本國民眾祈求和平之意願,日本天皇將改稱日本王,不再使用朕、製、詔等皇帝專用術語,以示和談之誠意。就是這麽一句話,允或不允而憶,別跟我們討價還價。”


    願想不過口頭答應一下先敷衍過去,反正英美等國無論如何也不願看到日本向清國藩屬,等到和談之時再借英美等國之勢力爭一下這事就算完了。沒想到清國卻要求在和談之前就要發表聲明,一但這份發表,就真正意味著日本向清國投降,清國要從心底徹底打垮日本再興崛起的可能。


    山縣有朋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我們知道了。”說完站起來行禮後就要離開。


    “慢著,還沒談完著什麽急呀。”吳德仁不急不慢的說著。


    山縣有朋轉過身來問:“貴國提出的條件我們已數知曉並應允,難道貴國還有其它條件?”


    “那不過隻是朝廷的條件,我們軍隊的條件還沒說呢?”馮國璋站了起來:“中日是一衣帶水的鄰幫,也曾受我中華文明之恩惠。我們也別繞圈子了,山縣首相應該也熟知中國曆史,我中國大軍在外征戰得勝而歸,按例是要向吾皇上貢的。”


    “不知貴軍需要多少錢財,如果不多我可以答應。”


    “要是拿了這錢,你們一定會到處宣揚說已經賠給清軍賠償了。山縣少打小算盤,賠款那是和談的事,咱不管。你們日本搶了不少我中華國寶,必需交出來由我帶迴國。”才說完馮祁拍出一張名單。


    山縣有朋無比惋惜,他確實有這個想法。隻是當接過名單一看卻不由怒火攻心:“這些都不是搶的,是買的和貴國前朝賞賜的。他們留在日本已經超過一千年了――”山縣不激動不行呀,名單上所羅列的不僅僅是中國的國寶更日本傳世之寶,包括南宋著名畫家馬遠的《寒江獨釣圖》,王羲之《妹至帖》、《定武蘭亭序》、《十七帖》、《集王聖教序》,前涼時代的《李柏尺牘稿》,全都是難得一見的稀世文物珍品。還包括世界上傳世唯一的一個五弦的琵琶――鈿紫檀五弦琵琶。


    “那沒辦法,多少給二件。不然我們如何迴去向吾皇交旨。”吳德仁一臉賴皮像:“除了財寶外,還要有美女。”


    山縣強忍著怒火:“你們要多少?”


    “一個就好,我們希望貴國在對華和談時由此女出任談判團長。”吳德仁奸笑起來:“聽說明治有個十八歲的女兒叫富白美子,很是漂亮。記住,除非我國提出,否則她隻是一位代表,你明白嗎?(前文已修改)”


    山縣有朋帶著一身傷迴去了,就因為他“八嘎”了一聲音,就被吳德仁給揍了。


    “陛下,清國條件還請陛下聖裁,清國說他們可以自己來拿。此外清國將軍們不希望公開公主殿下和親一事,一到清國人自己提出。另外,我這一身傷就是清國人的警告。”山縣有朋口述清國條件後,就退下去療傷。獨自己留下明治黯然神傷。


    為了帝國的命運,降皇為王不是問題、拿國寶給中國也不是問題,唯有這個女兒,明治真心舍不得。清國如今點明要人,自己再不舍得也要往外送呀。明治思良許久,還是決定先與皇後商議後再告訴美子。如果她不願意,明治寧可遷都再戰,也不會把美子送走。


    皇後一條美子的寢宮早在幾天前被轟炸,可一條美子寧願住在這裏也不願搬離。當明治來到皇後寢宮卻看到皇後正伏在案上哭泣,女兒美子正在一旁勸慰。


    “父皇,您不必說了。美子願意嫁到清國。”


    第二天正午,日本發表聲明:為響應各國及本國民眾祈求和平之意願,日本天皇將改稱日本王,不再使用朕、製、詔等皇帝專用術語,以示向大清恭謹之意,並示和談之誠意。同時按清國要求派遣以皇長女富白美子為代表,首相山縣有朋為副代表,全權代表日本國赴大清展開和談。


    “李相,咱這麽幹萬一讓皇上知道了,怕是吃不了要兜著走呀――”王士珍憂心忡忡。


    李鴻章哈哈大笑並不迴答,到是一旁的禮親王世鐸滿不在乎的說道:“王總長勿需憂慮,老夫將此細報兩宮太後之時,兩宮太後大悅,還誇王總會辦事。皇上子嗣事關帝國興衰,兩宮太後早對皇上不納妃子心懷不滿。此事太後已經照準,待和談完成之後兩宮太後會親自下懿旨納富白美子為皇妃。那時皇上答不答應都得答應。”


    “那皇後怎麽辦?”林啟兆也很不放心,他們都是新貴,朝中沒什麽根基。要是皇後吹吹枕頭風,這後果……


    “此事關大清未來之戰略,是由皇上一手決之,我等臣工不過選擇一個更好的辦法而已。老夫自會找機會親自向娘娘進柬。皇後娘娘乃是一代賢後,深明國家大義之所在,不會不同意的。”李鴻章到是滿不在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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