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北京城正午十二點整,隨著內務府總管太監李蓮英的一噪子,宮門內外鞭炮齊響,清國皇帝攜新婚皇後出現在太和殿上。太和殿內外,王公大臣、太監侍女全部出班跪地叩拜,各國公使也紛紛鞠躬行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為吾皇大婚賀。”“恭祝陛下新婚大喜。”……


    等帝後二人立於龍椅之前,光緒這才說話:“眾卿免禮――朕今日大婚,能得諸位前來恭賀,朕表示最誠致的感謝。諸君,勝飲。”


    清帝不再是那個隻會坐在高台上麵無表情的迴應的帝王。帝後二人走下高台,手端酒杯到各桌勸酒讓眾多王公大臣深感龍恩浩蕩,也讓各國公使從大清皇帝的變化中感到清國正在發生跟本性的改變。宴會是熱烈的,因為天氣實在太熱了,八月天的正午,風扇那些風實在不頂事。於是午宴進行了一個小時就結束了。


    “今日是朕大婚的日子,也是清日兩國海軍決戰的日子。這最後一杯酒就敬給正在海上浴血奮戰的將士們吧。”就在正式結束的那一刻,台上的光緒如是說。


    本來大家都是興高采烈的來參加清帝大婚宴的,雖然天氣炎熱但總算盡趁興而來滿意而歸。可偏偏在這最後一下,清帝非要提到這正在進行的清日海上決戰,這一下就把所有人的心思都拉到海上去了。


    客人都走了,可皇上卻不許將宴席全部撤掉。因為光緒相信等到戰事結果公告出來。這個大殿上一定會再次坐滿客人,而且就在今天晚上。


    這不僅僅是清日兩國之間的決戰。更是決定整個東亞政治局麵的一次決戰。對於英美法等國而言,他們希望是日要勝出而且戰前分析日本的贏麵也略大於清國。日本是一個島國。沒有資源沒有戰略縱深,隻要憑借著強大的海軍封鎖日本外海,連糧食都無法自足的國家隻能屈服。所以勝利後的日本便於控製,各列強也可借著日本名義在遠東上下其手。但清國的情況卻不一樣。


    清國,有著龐大的國土。無論鋼鐵、煤炭、木材還是其它資源,清國自身足以滿足發展的需要。清國還有足夠的人力資源,而且這是世界上最能吃苦耐勞的人群。京廣鐵路南北跨越兩千多公裏呀,不到三年的施工時間就已經全線貫通,這已經不是鐵路建築奇跡。而是世界建築史上的奇跡。也隻有在中國才能在兩千公裏內同時施工,這樣的國家一但崛起對於列強們在東亞政策的執行上就會有極大的變數,這是列強們不願意接受的。尤其是英國,做為世界領導國家,當然不希望有小弟跳出來跟老大叫板。但是英國一係列錯誤的對華政策導致清國從政府到民間一致的排英行為,使得英國在遠東地區失去越來越多的利益。一但清國戰勝日本,英國還將失去了更多的話語權。


    “如果清國這次戰勝,大英帝國將失去遠東。”英國公使歐格訥就曾經過樣對他的副官說過。當然他的話過於悲觀了,清國是有些排斥英國。那也隻是爭對英國支持清國的敵人日本這一行為,至於對於普通英國人卻沒有到看成敵人的情況。


    美國希望日本勝利的原因就比較簡單了,就一個字――錢。甲午年日本戰敗後的賠款和購置新軍艦的費用七成都來自於美國,雖說日本拿出來了未來十年的稅收做為擔保。可要是這次還是日本戰敗,那美國人的錢就全打水漂了。戰前可以說借著貸款的名義打進日本市場,要是再戰敗一次。那日本市場美國還能占下幾分來?


    所以無論是美國公使田貝、還是歐格訥,或者說是俄、法、意等國公使都隻滿懷心思的坐在公使館內靜靜的等待著清日海戰的結果。但德國公使巴蘭德卻不一樣。他從清帝大婚宴上下來就直奔大清外交部,拉著唐紹儀閑聊了兩個鍾頭。他的話中不斷強調清德兩國之間平等的貿易。暗示德國在清**隊建設上給予的巨大幫助,宣仰清德兩國的傳統友誼……總之讓唐紹儀煩不勝煩。國家之間的交往哪來那麽多友誼,無非是彼此的利益需求。


    德國統一的時間太晚,等德國完成國內整合將目光投向海外時才發現,世界上能搶的殖民地基本都被瓜分光了。無論是非洲還是亞洲,德國隻那麽幾塊別人都不要的殘羹剩飯,就靠這些不足以體現第三帝國的在世界上的地位。急於向世人展示實力的德國,自然就將目光投放在世界上最後一塊可以開發的地方――遠東。巴蘭德這麽說的原因也隻有一個,一但清國戰勝日本,有好處一定要分給德國一部分。


    “按照時間推算,無論清日戰果如何這個時間也一定有結果了。可為什麽還是沒有消息呢?難道海戰還沒有分出勝負來嗎?”英國駐華武官抬頭看了眼已經指向下午三點的掛鍾,疑惑的扔掉了記算時間的鉛筆。


    日本在出港前曾因為英國方向的壓力向英國秘密通報過行動計劃,而駐守在大連的英國領事也將清國艦隊出發的時間發給公使館。這個時候戰事應該早就結束了,可無論如計算時間戰勝方都應該出現在旅順外海,可偏偏現在沒有任何消息。到底發生了意外?


    什麽意外都沒有發生,唯一的意外就出在這武官身上,他算的時間是用最快的驅逐艦的速度來計算。因為他認為如果是清國戰勝必定會派驅逐艦迴來報喜,如果日本人戰勝隻需要派驅逐艦抵近示威後等主力艦隊抵達。可事實上戰勝國是清國,人家有無線電用不著派驅逐艦報信。吳德仁帶著艦隊在原地搶救艦支、治療傷兵,順便還“要求”各國觀戰艦支一同協助。等忙完手上的事再編隊以低航速拖著受傷軍艦開迴旅順,等迴到旅順都下午六點多了。


    旅順。除了極少部分高級官員知道戰果外,其它人員全部聚集在碼頭上向著東方翹首以待。當張牙舞爪的狂龍出海旗出現在夕陽映照下的東方的海天線上時。整個碼頭頓時陷入了欣喜的狂熱中。


    “大清贏了,大清贏了……”碼頭上官員、工人、憲兵全部大笑著的叫了起來,其間摻雜著喜極而泣的哭聲。與此同時,清日海戰大清勝出的消息隨著電流傳遍了整個大地。《時務報》各地報館才接到電報就將早已擬好的大清勝利的號外開始大量印刷,至於那張草擬的日本勝利的號外被塞進了垃圾筒。


    “我們的觀戰人員為什麽還沒有發來詳細的說明?”幾乎所有駐華公使都在同樣的問著他的武官,可得到的迴答也是一樣的:軍艦還沒有抵達港口。


    半個小時後,歐格訥捏著斐利曼特發來的電報一臉震驚模樣的念叨著:這怎麽可能?


    日本聯合艦隊中,富山、八島、吾妻、須磨四艦被俘虜,朝日、三笠無法搶救被放棄。八雲、出雲、磐手、千歲、笠置、富士被當場擊沉,隻有金剛、比叡、敷島、初瀨、淺間、常磐這六艘英製戰艦逃走。參戰的九艘驅逐艦七艘被擊沉,二艘被俘虜。這可是一支擁有14艘主力戰艦的共27艘艦支的主力艦隊,這是連英國人都眼紅的龐大艦隊,卻在短短的三個小時內就被打的剩下六艘逃竄,如果不因為最後六艘有比清**艦更快的航速,是不是意味著連這六艘都保不住?


    而電文的最後一句才是真正刺激了歐格訥:此戰,清國無一艦沉沒。也許日本人還沒有大海戰的經驗,甚至很多水手還是第一次接觸軍艦。但必竟有著強大火力的艦隊在被人擊沉八艘俘虜四艘卻連對方一艘軍艦都沒打沉。清國海軍難道已經這麽厲害了?


    此時的英國遠東艦和新加坡分艦隊加起來也沒有這支日本聯合艦隊強大,那是不是說大英帝國也需要把印度洋艦隊拉到遠東來才足以對抗清國海軍?如果不這樣做,一但清政府再拿英國轉售軍艦一事做法,那大英帝國拿什麽來壓服清國。還有德國這個蠢蠢欲動的野心家。必然會再次加強於清國的合作。在遠東沒有一支強大的艦隊做為倚靠的話,大英帝國還如何領導遠東事務……


    “哦,見鬼。”歐格訥明顯已經手足無措。他咆哮的說道:“立刻發電報給斐利曼特,我明天要在公使館見到他。我現在去見清國皇帝陛下。”


    等歐格訥來到午門前才發現。他已經是來的晚的了。德法美意等國公使早就等在午門外,不過全部被告之:皇上不勝酒力。正在休息無法接見各國使節。而此時無論總理府還是外交部都在招開緊急會議,暫時無法接待各國公使。


    “俄國公使喀西尼先生為什麽沒有來?”歐格訥在人群中沒有發現喀西尼和身影,所以有此一問。


    “估計向他們的遠東艦隊報信去了,讓他們小心不要再被清國擊沉了,不然俄國就真的沒有遠東艦隊了。”對於俄國的態度,德國公使巴蘭德明顯與英國一致。他的話引來轟然大笑。


    其實清國政府高層跟本沒在開會,他們都在北海園參觀。北海,這個光緒本意要將它建成輪休將領們的休養之地,光緒看中的就是北海園內的白塔,光緒認為作戰將領在外征戰必然心中殺氣過盛,想著就是讓供奉白塔的僧人們用經文來消弭將領們的戾氣。到現在整個北海工程才完工了一半,一些文官來看過後就不樂意了。曾經的皇家園林無論環境還是條件本來都是頂級的,加上現代化的改進這裏就成了名副其實的休生養性之地。這麽好的地方哪能由武官獨占。於是關於皇上重武輕文的言論就擴散開來,總之說的就是重武輕文非國家之福。今天正好借著皇上大婚宴人都到齊的條件,與是文官和武官們關於北海園林是否應成為朝中大臣共享的休養進行了一翻激烈的討論。討論的結果自然是學識高深的文官贏了,可武官們的拳頭更厲害。李鴻章是總理可以進來,所以他不管隻把事情往皇上一推了事。而光緒已經被文武官員之間的爭鬥搞煩了,所有借口不勝酒力不來。光緒真搞不明白,真到大事情上麵能通力合作的文武官員為什麽非要在小事上爭論不休,有意思嗎?


    “皇上,您也不去管管。聽說北海那邊都要打起來了。”楊棗兒聽完寇連材的急報,笑著對正在廚房忙個不停的皇帝說道。


    “打起來再說嘛。他們要是不打了,真的文武一條心了,朕還怎麽做皇帝。隻有他們有矛盾,朕才能從中調停,朕這個皇帝才能做的穩。”光緒若無其事的擺弄著手裏活。都知道奶糖好吃,可自己折騰多少次了還是不行。記得好像在要裏麵加類似於食用膠之類的東西,可試了很多種動物皮了都不行,難不成還真要逼老子去找皮鞋來。


    這類吃食光緒不好意思浪費本來就不多的科研經費,關鍵是要把發明權拿在手裏,再把配方一賣,這樣誰生產奶糖就要付給他專利費,皇帝的專利費可沒人敢欠。不過光緒這次還是失敗了,生產出來的黑糊糊的奶糖一股焦糊味被扔進了垃圾筒,光緒滿心失望的去了太和殿。晚上,這裏再次宴請各國公使和前來慶賀大清海軍完勝的各公卿大臣。宴會上,麵對各種由衷或不由衷的祝賀,光緒很快忘記了奶糖研製的失敗。


    “哇――哇――”光緒爬床上吐的天昏地暗。這人呀不能太高興,至少不能在宴會上太高興,或者說高興了不能太豪邁。這一高興起來誰來敬酒都一口幹了,這可是北京城的二鍋頭呀。於是宴會才開始半鍾頭,光緒就撤了。因為他當場喝吐了。


    不高興不行呀,朝鮮王、琉球王、坤甸代表那更加恭謹的表情,安南王的代表、緬甸的代表、暹羅王、夏威夷女王那無比諂媚的眼神,更有各國公使高興或不高興的表情都一一映入了光緒的眼中。現在的大清,不再是那個令人隨意欺淩的大清。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在談判桌上也別想得到,這是外交上的名言。現在的大清通過一次次戰爭的勝利打出自己的生存空間,現在到了要討迴曾經失去的東西的時候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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