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桐走了,慈禧雙手扶麵輕輕的按著自己的太陽穴,重重的歎了口氣:“本以為皇上經過一戰終於能主理朝政,咱們姐妹倆也好做個伴頤養天年。可這些個書生,還是讓人不得安生呀。”說話間,慈禧無意的瞟了慈惠一眼。


    隻見慈惠麵露難色的說道:“妹妹到覺得這徐桐說的也並非全無道理。皇上年青,行事間有些操之過急也是難免。可這朝野上下、文武百官皆是一片反對之聲,此時皇上還是不管不顧的一意孤行就實不應當了。”慈惠說到這,似有似無的望著慈禧:“姐姐久經國事,這張馳之道自然不在話下。要不還是請姐姐出麵,為皇上指點一二國事。這其間要是能有姐姐從中指點,也不至於有大臣如此詆毀皇上。”


    想試探我?慈禧心中暗笑,妹妹你還太嫩了。慈禧表麵上依然一片焦慮之色:“年初才還政於皇上,這一年不到的時間哀家又出來說話,這叫什麽事兒呀。更何況這所施之政總要有些時日方能見效,要是對江山社稷有利,又有何不可呢?”


    “姐姐的話是這個理兒,可眼下朝臣們一片反對之聲,若再無人出麵。一但這君臣不和也非社稷之福呀。若是姐姐怕遭人閑話,不如咱們兩宮太後一起出麵,如此也好平息這朝野之非議。其實妹妹到也和皇上說起過,可妹妹卻說不贏皇上。說到這國事,還是得請姐姐出馬才成呀。”


    君臣不和這就對了,要是你們君臣都和了,那哪裏還有我慈禧什麽事呀。


    慈禧說是說已經還政於光緒,可心裏什麽時候真正的放下過。這文武百官哪個不是她一手提拔安排的,這國家大事哪樁哪件不是她費盡心思解決的。慈禧將若大的一個國家掌管了幾十年。平息了大大小小的內憂外患。臨了了,真要全部放下,隨便換誰去做,哪裏又真能全部放的下的。


    這個道理光緒也明白,所以就挑了些國內事務或是關係到朝臣人事方麵的事情,到也是常常帶著折子問政於慈禧。一來這國家之大事務千頭萬緒,加上大部分可都是慈禧幾十年安排下去的。若能有慈禧的意見,這裏麵的事就好辦了。二來,光緒就是想安安慈禧的心,讓她有事可想。有事可做,但對光緒而言又不是那麽重要的事。就好比幹了一輩子的工人突然退體在家,也得有段適應的時間不是。不得不說的是,慈禧有些意見確實對光緒非常有幫助。


    不管慈禧心裏是怎麽想的,但慈禧麵上還是那幅焦慮之色:“理兒是這個理兒。但事兒卻不是這個事兒。皇帝就是皇帝,就應該一言九鼎。如果皇上這邊剛剛頒布旨意。咱們姐妹兩就出麵讓皇上收迴旨意。那皇上還有什麽威信可言。維護皇帝的威嚴,這才是最重要的事呀。”


    “那這朝臣們議論紛紛的,這如何是好呀?”


    “讓他們說去,有些事也得讓皇上曆練曆練不是!”說完慈禧站了起來:“好了不說了。這徐桐鬧的哀家頭痛不矣,哀家先去歇著去了。”


    既然慈禧都說了,那慈惠也隻好離開。就在慈惠剛剛走出慈寧宮。慈頭也不疼了,人也不累了,隻是陰著臉看著門口。皇上好手段,把自個兒的娘接進宮來。不就為了牽製著我嘛。


    要是旁人不知道,還真以為姐妹兩感情有多好。一口一個姐姐那叫的是一個親呀,還陪著看戲,陪著逛園子,陪著用膳。以往也不過是隔三差五的來一趟,近日裏不知聽到什麽風聲,自己這個妹妹可是每天都來。不就想知道我見大臣的時候都說些什麽嗎?


    慈禧陰著臉看著門口,所有的太監宮女們也都安安靜靜的侍立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過了許久,慈禧才悠悠然的問道:“慈惠太後往哪個方向去了?”


    “迴老佛爺話,東太後往禦書房方向去了。”一旁的李蓮英連忙答到。因為慈惠太後現在住的地方是原來慈安太後的寢宮,在慈禧太後寢宮的東邊。為區分兩宮太後所以就以東太後、西太後稱唿,慈惠與慈禧均是皇上給的封號,那可不是他們奴才們能掛在嘴邊的。


    “妹妹還是擔心她的兒子呀——”說了這句話,慈禧真的感覺累了。


    就在徐桐見過太後的第三天,早朝上光緒從頭到尾就隻說了三句話六個字:“免禮”、“宣旨”、“退朝”。但旨意一宣卻是真的掀翻了天。


    光緒所頒上喻有二,其一:朝廷已經與英法美德意等五國簽訂條約,在原已開放的十多處通商口岸的基礎上,圈定上海、蘇州、杭州等長三角一帶區域,以及廣州、香港、澳門等珠三角一帶區域為新增之商埠,允許五國在所有已開放的通商口岸自由輸入設備投資設廠。同時由英法美德等國幫助清國進行財政體係改革,大清以一比十六點五的比率向各國第一批兌換三百噸黃金,做為紙幣發行的基礎黃金儲備。同時由五國提供總計三千萬英鎊的平準基金,用於在清國財政改革過程中保持大清貨幣穩定。同時對於礦山、鐵路、航運等實業,也允許五國商人與華商合股進行投資,但限定洋商所占股份不得超過49%。


    為什麽要加上意大利?這是買炮管要找人家幫忙嘛!不給點好處,人家怎麽會先不給自己的軍艦裝上而是把炮管賣給你呢?


    以往開埠隻是限定數個城市,而如今皇上卻直接劃定了一個區域,這皇上是怕洋人沒地方使是怎麽的?而兌換黃金更是明白著送錢給洋人,還準許洋人與華人合股。難不能大清的銀子多的沒起方使了?上喻才一宣布,就引來滿朝大臣們的強列反對。而徐桐更是要死諫,不是侍衛拉住了徐桐,那徐桐今天肯定要血濺東暖閣。


    如果說這一條上喻隻是讓大家群情激憤、義憤填膺的話,那下一條上喻可真的讓所有人的都閉上了嘴巴。不是大家心服口服無話可說,而是嚇的不敢說話。


    第二條上喻隻有一句話:取消各地所有火耗。各地稅銀均不再融煉而一並律存入大清銀行,其火耗由大清銀行統一製定,產生之火耗由大清銀行向朝廷交帳。


    “火耗”起於明代萬曆年間,原指碎銀熔化重鑄為銀錠時的折耗。清承明製,清初的官員沿用了這種做法。隻是“火耗”不斷加重:一般州縣的火耗,每兩達二三錢,甚至四五錢。偏僻的州縣賦稅少,火耗數倍於正賦。雖然順治、康熙年間也發過禁令,但並不起作用,以後也就默認了。一般情況下。地方政府所收之火耗通常會比實際損耗多,也就是耗損銀兩造成損失外,所有地方養廉銀及公費亦從此名目支出,久而久之變成合乎法規的附加稅。稱為火耗的附加稅,雖說仍要明列。但在收取標準與數額通常視地方稅收與民情等不一由地方官說了算。部分帝王,如雍正亦曾主張火耗歸公。也就是此附加稅必須全數上呈解交戶部統籌運用。但事實上並沒有起到做用。


    久而久之。火耗就成為各地督撫們明目張膽截留自用的重要來源。有了自己財政來源的地方督撫們,也就有了對抗中央的信心。光緒曾經私下讓林啟兆秘密估計過火耗總額。今年離年未還有一個半月,朝廷稅收就已經超過九千萬兩,而地方火耗總額保守估計就高達二千萬兩以上。


    除了火耗外,原本厘金也是地方督撫們重要的財政來源。厘金創行於鹹豐三年(公元1853年)。實即一種值百抽一的商業稅,百分之一為一厘故稱厘金。創收之初本為江北大營籌措鎮壓太平軍的軍餉。在揚州裏下河設局“勸捐”。隨之所涉及行業漸次增多,遍及百貨。截至光緒十一年,厘金製度已遍行於全國各地。


    隨著清代商品經濟發展,對於商業稅的征收已經提供了足夠的先決條件。其實。在太平天國起義之前,就有人請征商稅,以充實財政。道光二十三年,有人認為征商太輕,僅關有征而市無征,一般富商大賈擁資營利而不納賦稅,與農人比較起來,負擔實在過於不均。於是,奏請征商稅。因為此時,五口通商已過十年,清國商品經濟有了較大的發展,為商業稅的產生提供了物質條件。


    捐厘推行之初,因議定用兵各省得由地方督撫自行掌握,酌量抽厘,各省厘金製度“各自為政”。清政府始終未能完全將厘金正式納入財政體係,“各省厘金實收之數,竟數倍於報部之數”。以至後人稱厘金是無法度可守之稅製,並成為地方督撫擅專的經濟基礎這一。曾國藩創辦湘軍,沒有朝廷經費輔助,一切均要設法自籌。厘金就是曾國藩的財政來源,由此可想而知,厘金對於地方政府的重要性。所以,在同一地區不但捐局係統龐雜,而且厘捐名目繁多。使得“彈丸一隅”之地,“此去彼來,商民幾無所適從”。甚至江南、江北軍營各自為了爭奪餉源,還發生越境設卡抽厘的糾紛。太平軍滅後已有廢除厘金之議,但因改益過巨,遭到地方疆吏的反對,政府難以放棄,“隻宜嚴禁重科,萬不可驟議裁撤”。相反,征厘的關卡和貨品名目卻在不斷的增加。


    隻是,由於厘金中商稅完全出自華商而不是外商,所以這一製度阻礙著本國貨物在市場上的流通,卻有利於外國洋貨的傾銷,從而加強了洋貨對土貨的競爭能力。清廷為鎮壓太平軍的需要,設置的厘金卻削弱了本國商品競爭力,以至於地方割據勢力抬頭。


    但是自從光緒以皇帝的名義創立的順風物流成立並運行以來,特別是隨著順風物流兼並各家鏢局以後,順風物流將自己的生意已經做遍整個大清的大江南北。因為沒人敢收皇上的關稅、路捐,使得順風物流公司以極低的成本運行。也因為順風物流的價格低,安全性、時效性都好的原因,使得順風物流的營業網點遍布全國,就連大一點的鎮子上都有順風物流設立的營業網點。其經營的貨物也不再限於朝廷物質,洋人以及民間小件的送遞也納入順風的營業範圍。順風物流經營這三年多下來。可以說整個大清90%的貨物是通過順風物流周轉。也因為順風物流不再繳納路捐、關稅,這也使得厘金製度名存實亡。


    而失去厘金這一重要來源的地方督撫們,本來就是敢怒而不敢言。如今皇上再明旨要取消火耗,這跟本就是斬斷了地方督撫們的財政來源,失去財政的地方督撫們就隻能聽從朝廷的安排、調遣。而且可以想像的到的是,失去獨立的財政來源地方督撫們就再也養不起自己的私兵,如果向朝廷索要軍餉,那皇上也一定會以精兵減政的名義堂而皇之的對各地部隊進行整編,就如同改編兩江一樣,進而將軍權也一並收歸朝廷。如此一來。失去財權、軍權的地方督撫們就真的隻能聽朝廷擺布了。


    取消火耗的旨意一但頒布,地方督撫們決不會善罷甘休,他們一定會群起而反對。那麽地方與朝廷的對抗就不再是以前那陽奉陰違,而是會擺到桌麵上公開化、白熱化。所以這取消火耗的旨意,無異是朝廷對地方宣戰的信號。如果皇上能贏得此戰。那皇上將收大權於手,今後的大清就是唯皇上是從。但是要是皇上輸了此戰。那整個大清就真到了分崩離析的邊緣了。


    就連太後也隻敢扶持北洋以製約地方。真正才親征不到一年的皇帝就要對根深蒂固的地方督撫們動手,這如何不讓滿朝文武驚恐。能站在這朝堂之上的大臣們又能有幾個不明白當前大清的局勢。驚恐之餘的大臣們細細想來,皇上也不是沒有宣戰的底氣,首先東北、直隸、兩江肯定聽皇上旨意是從,這就有了起表率的作用。再次就是大清銀行,其實大清銀行的存在已經對地方督撫們的財政產生了影響。可以說皇上通過大清銀行已經集天下財為已用,此時取消火耗也是順手而為之。而最最重要的就是皇上手中那十個師的精銳部隊,甲午滄州之戰,七萬清軍不敵二萬日軍。而皇上卻隻用一萬人就全殲這剛剛得勝的日軍。一但皇上這十個師開了出來,地方督撫們又拿什麽去擋。


    然而更進一步的細想一下,收天下權於朝廷得益的自然是皇上,可皇上真的就敢憑這十個師去挑戰天下督撫,難道皇上就真敢大清在這洋人眾狼環顧之下還打一場內戰?雖說皇上年青衝動,做事可能不計後果,但後麵的慈禧太後難道也不明白這個道理,那麽為何卻從未聽聞過太後她老人家提及過此事?會不會是太後她老人家故意借著皇上的手先做出這件,等天下督撫們群起而反之之時,太後再出來說話收拾殘局,一麵重新奪迴朝政大權,一麵又可借著皇帝的名義把這件事做實。如此一來,收權歸朝廷,最終得利的還是不她太後。這天下必竟是愛新覺羅家的天下,誰又敢保證太後她老人家沒這麽想過。


    想及此處的大臣們在這大冷天的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就連要死諫的徐桐都一句話不說。朝堂上李鴻章就成了所有人注意的焦點,可他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見眾朝臣都不再說話,光緒一句退朝結束了今天的朝會。平時結束朝會的大臣們總會一邊走著一連的議論著朝議之事,而今天卻全部低著頭走路,沒有一個人說話。


    皇上要對大臣們開戰了,所有人心裏都一片驚恐。(未完待續。。)


    ps:因為工作的變更,可能會有一個月的時間都不會更新了。


    說來慚愧,本來更新就慢還時不時的斷更。但請大家相信的是,本書決不會太監。因為這是本人的第一本書。


    謝謝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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