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伯繼續說著:“因為體內元陽真火的催動,祁驁身中潛藏的諸多病機全部顯現了出來。他本好龍陽,肝陰大於肝陽,性情陰柔,自愛陽剛。而全蠍主治肝風內動,對應症結中肝陽大於肝陰。


    “所以,如果方才葛孑對祁驁發揮全蠍藥性,該是讓祁驁的情形越來越糟才對。而此時祁驁身體的事實正是如此,他現在顯然在堪堪維持,看來十分痛苦。他現在當是肝經失煦,經絡不通,且四肢蜷縮疼痛拘急。


    “同時,因為肝血凝滯,濁邪內生,必當腹痛、腰痛。此時這祁驁通身傴僂,自帶邪氣,正是因為他的肝陽虛症狀在葛孑藥性之下又因為靠近葛孑,無意中吸納了葛孑散出來的邪氣,所以他的症狀就越來越重了。


    “但人體的自身調節是不容忽視的,尤其他還是個修行者。雖然你們或不願他是個修行者,因為他的修行全部在技藝之中,而並非在他的體內,但技藝是他的技藝,這技藝在如此關頭,饋及主人,也是應當的。


    “因此他此時的體內,有一股極強的調節力量,這股力量曾可容青龍生目,飛升成龍,這力量絕可以逆轉頹勢,甚至矯正錯漏。這也就是我最開始提到的,陰陽相濟,因為身體內陰病態的旺盛,才終於激發如此強力的陽。


    “於是,在這陽的幫助下,祁驁正在恢複一個正常男子所具有的性狀,包括他的取向問題。而其實陰陽相濟,我想表達的還有一層意思。方才我們幾個老頭兒冒失地沒有抑製住力量,將被蘇音分身擋在身後的葛孑的樣子看到了。


    “老實說,不怎麽好看。一個陰柔嬌媚的女子,股後探出一條生長絨毛、粗若手臂、滿是結節、毒液流淌的蠍尾,我們的目光都放在這驚悚蠍尾之上了,哪還有心思去瞥其下的一絲春光呢?


    “我們是如此,靠近葛孑的祁驁當也不在例外,他看到的,也大抵是這一條蠍尾。他會因為這一條蠍尾產生生理的反應,簡直無稽之談。他實際上會產生反應,是因為看到了方才散發媚意的蘇音。


    “祁驁在肝陰過剩的情況下,內有調節,外亦當有所輔助。這輔助之力,正是這極為恰當出現的蘇音顯露媚意的分身。祁驁處在一個擺正取向的過程,受到了蘇音如此魅惑,一定是難以抑製,才有了反應。


    “而我可以估料,在這個過程之後的一段時間裏,祁驁未必會愛女人,但一定會愛蘇音。至於這個情況持續多久,我就不能預估了。但顯然在蘇音來說,這是一個重大的工程,在這個情持續期間,為了治愈祁驁,或許需要蘇音常伴他左右。”


    蘇音呆呆地站在原地聽杳伯將話說完,她其實聽到後半程就餓感覺不妙,到杳伯說完,果然不是好事!她朝那邊的祁驁忘了一眼,這胖子的麵孔實在一言難盡,她看都不願意看一眼,卻讓她常伴這胖子左右?那不如讓她去死!蘇音朝杳伯將手一擺,“不,我拒絕!”


    “這……”杳伯皺了皺眉,最終卻沒有說出強硬的話來。他若強命蘇音去做,蘇音也不可能違背了他的意思。但讓蘇音不情不願地做這事兒,日後便是蘇音陪伴祁驁左右,也少不了橫眉冷對,這種情形對於祁驁的治愈反而是有害無利的。


    而杳伯也不能用醫者仁心之類的話語去壓蘇音,畢竟蘇音不是醫生,她也不會成為一個醫生。她長期浸淫在殺手界內,骨子裏的冷漠還沒有完全消除,同情而委屈自己,蘇音未必願做。杳伯正是在片刻間想通了這些,在蘇音斷然拒絕之後,就束手無策了。


    天子此刻也沒有勸蘇音做這種事兒,他道:“蘇音的形體條件是滿足一個男子對於女人的全部想象的,但聲音卻不是。蘇音聲音粗獷宛若男音,我想蘇音如果常伴祁驁左右,祁驁總有錯覺和自己相伴的是一個男人,這治愈怕是有弊無利。單是出於此,我也不讚成蘇音去陪伴這祁驁。”


    杳伯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那看來,祁驁或許要做好單相思的準備了,我們也要做好祁驁本性未改的思想準備了。”


    “嗯……”杳伯一側的風和歪著頭想了想,想杳伯問道,“在方才葛孑頭一次發出尖叫的時候,我們提到什麽事兒來著?”


    “什麽事兒?”杳伯也想了想,“是想著……,扭頭看看?”


    風和立刻給了杳伯一個白眼,“你個老色魔!是奶,羊奶!包含愛情蜜意的羊奶!”


    “啊?”杳伯佯裝聽不懂的樣子,“什麽?你又愛上誰了?色魔愛上羊?”


    風和雙目一瞪,又要強調,卻忽然勘破了杳伯的心思,“啊——!你必是早就想到這療法了,但你卻是不願拿出那羊奶來!是不是?!”


    杳伯四麵瞅了瞅,顧左右而言他,“哦,我看祁驁的治療也進入尾聲了。這兼帶著驗證對葛孑祁驁的治療,也完全可以證實這坑洞內的能量就是元陽真火了吧!我們該看看這坑洞內的情形……”


    “別岔開話題!”風和將杳伯手臂一抓,“老家夥,你直說,那羊奶是怎麽迴事兒?你怎麽不敢在祁驁的身上用?你莫非此來風家,包藏禍心?!”


    “嘿!”杳伯將風和的手一甩,罵了起來,“你知道那羊奶多珍貴麽?那可是蘊藏愛情蜜意的初乳!我本來打算要用以研究,終忍痛割愛分了你一些,你這會兒倒懷疑是我對你下毒?!”


    風和撇了撇嘴,歎道:“我還當是那羊奶有什麽異樣,敢情還是你不舍得用那羊奶治療祁驁啊。”


    “呃……,這個……”杳伯的心思到此時被風和戳穿,一時欲辯無言。


    “杳伯?”丹歌本來在一旁看戲,此刻終於耐不住性子,向杳伯詢問了起來,“家主的設想可是真的?那羊奶當真能直接治好祁驁?”


    杳伯再不好隱瞞了,“是的。此時的祁驁經由內外矯正,他對於取向及愛情都處在情竇初開的懵懂之際。趁著這個時候喝下羊奶,應該就能因為羊奶中的愛情蜜意,迅速建立愛情觀。尤其趁著這時候,他還停留在蘇音的美貌中無法自拔,建立的觀念一定是正常的。”


    李尤道:“但是自師父將那一瓷瓶的羊奶分給師叔之後,師父清杳所留的這羊奶也僅有一瓷瓶了,他是想將那一瓷瓶用以日後的研究。雖然那羊奶日後或也可得,但顯然之後的必當沒有這一次的品質好。而祁驁的病症其實又不算厲害……”


    “那……”風桓望向了風和,道,“爸,不如我們賣個人情?”


    “人情?”風和的眼睛一亮。但還未等他將臉上那稍帶猥瑣的笑容完全綻開,丹歌已經說出話來,“哦!我響起風家需答應我們五件事中的第一件事兒了,這第一件事兒就是,將那一瓷瓶滿是愛情蜜意的羊奶送還給我們。”


    風和的表情僵在了臉上,扭頭朝著風桓苦苦一笑,“桓兒,咱好像算計不過他們啊。”


    “也未必。”天子此時說道,“我們給你們個選擇機會吧。一,你風家將那羊奶給我們,我們欠你風家一個人情,你風家欠我情報組織五件事兒。二,你風家將那羊奶給我們,你風家欠我情報組織四件事兒。”


    風桓和風和父子兩人異口同聲迅速說道,“那我們選第一條!”


    “哦!”丹歌點點頭,眼眸一亮,“那我們讓風家答應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我們欠你們的人情一筆勾銷!可好?”


    “……”風和臉上已經做不出許多表情來了,他在欣喜與失望中轉變多次,臉都有些麻木的意思。他黯然揮手,“要這麽說,這給我們的選擇就還是沒選擇嘛。”


    天子將丹歌攔了攔,“丹歌是在開玩笑啦,他就是如此佻達的人。我們約定,我們讓風家做的事兒,不能購銷我們欠風家的那一份人情。好不好?”


    “嗖”的一聲,風和不知何時急展身法已經竄在了天子的麵前,和天子握住了手,表示這話語兩方確認,再不能反悔了。“好,說到做到。”風和笑著,他總算是為風家爭迴了一些東西,而損失隻不過是一瓶羊奶,那羊奶此時失卻,他未來到了清杳,一定是可以賺迴來的。


    那一邊的天子丹歌子規等人,也是笑著,比之風和的笑意更甚。這讓風和有些琢磨不透,但他從這笑意之中也察覺到,似乎情報組織賺的比他風家要多。而他卻不知道這差價到底在哪裏。


    丹歌一揮手,道:“好了。那就請快去拿來那羊奶吧,為我情報組織的祁驁治病。”


    “為我……,情報組織的祁驁……?!”風和嘴裏念叨這麽一句話,臉上的笑容再次轉成了哭喪的麵孔,“好哇好哇,原來是這麽迴事兒!


    “情報組織欠了我風家一份人情,是為祁驁治病。這份人情的產生,說明情報組織是將祁驁視作自己人來對待的,而我風家答應這份人情事,也表明著我風家默認了祁驁是情報組織中人!這樣的默認,完全斷絕了我風家爭取祁驁的可能!


    “之前祁驁我還在猶豫爭與不爭,此時看來,既然他們對祁驁這麽上心,顯然值得一爭!但真到我明白的時候,我卻連爭的機會都沒有了!啊呀真是好算計啊!我怎麽沒想到這麽一層呢?!


    “我就該當答應最開始的選擇,讓他們用我風家承諾情報組織的五件事兒來換取我的羊奶,那樣毫無偏向性的交換,我還有機會再爭一爭祁驁的!我使用一份不知大小的人情,損失了一位得力幹將啊!”


    祁驁扭頭瞧著自家的幾位長老,“怎麽我風家的上層,就沒有這樣聰明的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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