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規聽言挑了挑眉,道:“似乎你口中的‘死’與我所說的‘死’不是一個意思啊。”


    “你還容得他自生自滅?!”丹歌目中殺意一閃而逝,“隻要搞清了他欲殺我們的目的,我就立刻出手,送他歸天!”


    “嗯。”子規點了點頭,站起身來,“休息吧,我們還要忍他一陣子的。而既然他有目的,就是我們行事的阻礙,你讓他獨自探查一個方向尋求風家的線索,他不會帶迴來任何消息。他會拖延時間,以等待他同伴的到來,那時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丹歌則道:“可如果有極為重要的消息,他不想傳遞給我們,又不想我們知道,就很可能將之抹除。深夜裏,如果他那邊有什麽風吹草動,也是我們出手之機。”


    子規暗暗稱讚,原來丹歌已經把事情想得很清楚了,而他能做的隻有祈禱和祝福,“那我要期盼著,他能很快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會冒險出手了。”


    子規說完扭頭離開了丹歌的房間,丹歌則關了房間的燈,一個人窩在沙發裏,完全安靜下來。他有幾個疑問懸而未決,“這金勿是否已經掌握了風家的消息呢?如果有,那他今夜是否會出手呢?”所以他完全安靜下來,隻是為了聽取隔壁的風吹草動,使自己不會錯過什麽。


    他絕對想不到金勿今天一天都在茶館裏頭說書,還得了一條老粗的大金鏈子,都戴不上脖子,需要拴在腿上的那種!


    此時的金勿正摟著那金鏈子睡得沉呢。


    丹歌則一直等著,直到金勿的鼾聲響得他也能聽見了,才知道這麽長時間是白等了,他於是也躺下睡了。而子規一邊,直到聽到了丹歌的鼾聲,才發覺自己白等了。他看了看時間,淩晨三點鍾了。


    他默默歎了一聲,“這商丘啊,是我的不眠之地吧?”他歎完這一句才閉目睡去,而睡夢之中,時光就過得飛快了。


    他還沒有覺得自己睡了很久,門外就響起了丹歌的敲門聲。“啊~!”門外的丹歌先打了個哈欠,然後向子規道,“起床了懶鬼,八點鍾了!”


    騰地子規坐了起來,耷拉著眼皮子拍了拍自己手腕上的手鐲,“小鬼們,起床了。”那骨蟲前夜可是折騰了他,他又豈能讓它們好過?!


    骨蟲們大張咽頭打了個哈欠,一閉口,似是又沉沉睡去了。“美死你們!”他起身穿戴整齊,將手腕的手鐲拿下,在手裏邊轉了起來,“同患難呐小鬼們!”


    他就這般轉著手中的手鐲往外走,沒到屋門忽然手中手鐲一鬆,手鐲變化為骨蟲原樣。它們彼此連綴在子規脖子上一盤,霎時變作了一個項圈,套在了子規的脖子上。子規一挑眉,笑道:“聰明的小孩兒!”


    丹歌和金勿在外頭等了許久,就見子規打開了房門。他脖子不時地搖動著,似乎跟著音樂起舞的嘻哈少年,其實是為了折磨那些個睡夢的骨蟲。


    “喲,喲,今個兒你很精神呐。”丹歌笑道。


    “是啊。喲!喲!給我咖喱味兒的牙膏,韭菜味兒的香水,光天化日咱倆就在大馬路上……”子規一搖頭,連連在麵前揮手,正經起來,“什麽呀!走走走!”


    三人這才並排著往電梯走去,還是和昨日一樣,他們沒到電梯之前,這電梯就在就在九層停住了,等他們走過來剛好踏進。三人一轉身,丹歌又忍不住地皺眉。


    子規也瞅了一眼那監控,“怎麽?還有被窺視的感覺?”


    丹歌點點頭,“不錯,而且還是同一個人。”


    金勿道:“真的?是不是這酒店監控的日常操作啊?”


    丹歌搖搖頭,臉色很沉,他道:“我總覺得他就是衝我來的,你們這麽靈敏的五感,卻並沒感受到窺視之意,不是嗎?”


    “可我總覺得是你太敏……”子規搖著頭,卻忽然不說話了,然後他和丹歌金勿在電梯裏彼此對視一眼。


    此刻,電梯到達一樓,三人出電梯,卻同一時往左邊邁了一步,避開了被清潔工推過來的汙水。


    “啊喲!對不起對不起!”這清潔工連忙道歉。


    “嗬。”子規臉上的表情僵僵的,“沒關係。”


    三人繞過汙水走出酒店,丹歌站在酒店門前聳肩,“現在你信不信呢?”


    “是有些可疑了。”子規道。他在電梯裏忽然不說話,正是感覺到它們出來電梯後有這樣的遭遇,和昨天清晨十分的遭遇一模一樣,這如果是不是刻意為之,顯然說不過去。


    因為昨天他們是六七點鍾下樓的,而今天八點多了才下樓,哪那麽湊巧就總能趕上清潔工把汙水拱到電梯門前。


    丹歌扭頭看去,見到一個人在和那清潔工交談,而那人忽然一個瞬間朝著酒店門口望了一眼,正進入了丹歌的視野之中。丹歌立刻可以確定,那個透過監視看自己的人,正是他!“是他!”


    “今天我們怎麽行動呢?”子規刻意問向丹歌,他昨夜還提醒了丹歌,這金勿一定不會安安心心地為他們尋找風家線索,而且很有可能還阻礙他們探索的腳步。所以他想讓丹歌換一換,他和丹歌兩人之中的一人,應該去東邊看一看情況。


    沒等丹歌說話,金勿就忽然道,“昨天不是都安排好了嗎?我去東南,丹歌去西南,你去西北。我出發了!”他說完,就離開了酒店門口,直奔東南而去。


    “啊呀我呸!”子規在金勿走遠之後終於一吐心中不快,“倒是挺勤快的,可你會帶迴什麽線索嗎?白耽誤時間!”他說著看向丹歌,“我一定要去東邊看看!”


    丹歌點點頭,“那你務必要隱藏好,不要讓他發現了。我們既然和他虛與委蛇,就不能對他表現出太大的不信任,不然臉皮掛不住就隻好撕破,那本不是我們的目的。”


    子規點頭,道:“你放心,我變成真身去。一隻鳥兒,我落他臉前他都認不得我!”他說著緊跑兩步,往犄角旮旯一鑽,不一時一隻杜鵑從裏麵鑽了出來,而在這杜鵑身上,有個不小的項圈。


    杜鵑鳥扇動翅膀,那項圈就掉了下來,子規往下一看,搖了搖頭,“這些小鬼們竟真得睡得死沉死沉的,都不配合我變形了。”他向丹歌道:“你代我保管吧。”


    “好。”丹歌緊走兩步接住了項圈,“走吧,我們去西南。”他搖著項圈,就直奔西南而去了。


    子規直奔東麵,卻在半途中趕上了金勿,眼看著金勿走進了一家茶館,“這家夥果然沒有去幫我們探聽風家的消息,而看他這熟門熟路的,昨天一天應該也在這兒了。”子規站在這茶館門前的矮樹上向裏麵打量了半天,見這金勿隻是喝茶,沒什麽奇異之處,他就離開了。


    “安生在這兒,好過他探聽到消息再故意破壞。”子規點了點頭,就以鳥身在這東邊的商業區中轉悠查探,而他查探的結果和金勿喝茶的結果一樣,一無所獲。


    子規飛迴了金勿所在的茶館,站在屋頂休息。他累死累活和金勿這悠閑自在結果竟是一樣,不由有些氣惱,“嘿!還真tm是喝茶好啊!”


    他正抱怨著,茶館裏頭忽然熱鬧開了。


    “哎!小子,你tm還敢來?”這聲音聽起來有些輕浮,似乎身體之中有症結暗生。子規飄到一邊的窗口往裏打量,看到這一身當啷著金貨的主,暗道:“這人蠻橫慣了,暗裏惹了人,被人下了藥還不知道呢!”


    “哦?爺?昨個那一條金鏈子不夠我使得,今個兒我還打算從您這個拿點兒……”金勿站起身來說道,他說著往這金貨腳上一看,“哦喲!爺您今兒不穿那金扣的了,換了金底兒的了?!是不是那一雙嫌著刺撓了?這個好,我不怕您的臭腳,今兒我就要這倆鞋底兒了!”


    子規在一邊聽得直皺眉,“這家夥在這兒找著苦主了,趁機斂財?!要說這斂財不是為了對付我們……,可我tm也得信呐!”


    “愣著幹啥?給我弄死他!”這金貨說著又要脫鞋打金勿,卻在看到金底兒後收了此心,他扔了隻怕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迴了。


    這金貨看著自己的兩個隨從圍向金勿,得意洋洋起來,“小子,你今兒別想好!你昨兒個摸了爺的趿拉板兒,爺穿上以後這腿就一直發涼,不是你搞得鬼,也是你傳給爺的黴!爺逮了你,換你的腿給爺用!”


    “哼。”金勿一抓褲子,“爺,你要我的腿?”他說著一抻,就將褲子提起,露出兩條枯黃的腿來,“爺,您任取!”


    金貨把眼珠子一瞪,恍若見了鬼。“啊呀!這孫子準是有重病!你們兩個撤了!咱走!”這金貨“嘎登咯噔”,踩著金底兒的趿拉板兒宛若踩著木屐,一步一步往外頭挪。


    很快這茶館裏除了這金貨一夥兒,所有的聽書的甚至說書的,都溜走了。


    老掌櫃的在個犄角裏抖了抖手巾,怯怯地問道:“爺,今兒沒的書聽了,往後也沒了,您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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