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歌接著道:“在死之前,老妖犬告訴了小妖犬它為了救下小妖犬而犯下的罪行,讓小妖犬常行善事,以期彌補。這大灰狗,是那老妖犬的第九世孫,老妖犬後代遍布各地,這大灰狗是老妖犬直係子孫,尚還留在阜陽境內。


    “在數日前,那地府貢差在阜陽找到它,說先祖的罪責到今天有個清算,需以性命相償,它走過百八十裏,來此赴死了。”


    栗狗道:“所以它和你出去,就是為了守護你,而它早已知道你在密林必定遇襲。所以它一步一迴頭,頗為不舍。”


    子規橫眉豎目,指著丹歌道:“不說是大灰狗,就是我們,也知道你貿然出去,肯定遇襲!”


    “這是我的錯,主要是我當時胸中憋悶啊!”丹歌頗為委屈地辯解道。


    “你憋悶什麽?不過是見不到你的黑貓罷了。”黃嵐撇了撇嘴,“那大灰狗的先祖本是對栗狗犯下罪孽,它代先祖來此贖罪也應該是為栗狗做些什麽。可它竟是救了你就算贖罪,必是那黑貓借公事而搞私情,憂心你的安危!那黑貓都如此對你,你還有什麽不滿?!”


    “啊!”那頹然的丹歌聞言霎時間精神煥發,歪頭瞅一眼栗狗,一拍腿,笑了起來,“可不是嘛!哈哈哈哈!”


    這笑聲對於栗狗隻覺刺耳,她長長歎了一聲,道:“這栗狗對我的怨恨,竟是更甚於殺死了它的老妖犬。”


    她說完頓了頓,抬起頭來看了看丹歌子規還有黃嵐。眼前這兩人一獸,都是值得信任的!她心中於是下定了決心,要將自己的往事提及了,她道:“那栗狗,可算是為救我而死。事情是這樣的……”


    丹歌子規和黃嵐聽到栗狗這一句話,臉上綻放了笑意,連連擺手,道:“你能敞開心扉,向我們吐露往事,這很好啊。但故事就不必講了,我們比你更清楚你的遭遇。”


    “你們早已知道了?”


    子規點了點頭,道:“我們在此停留,可不僅為了小黃見的行遲之症。首要任務,正是要幫你遁入輪迴,不再受這等苦楚。”


    “多謝了。”栗狗俯下身來,算作行了個躬身的禮。但她的聲音中並沒有激動的意思,她知道這做起來並不簡單,“隻是這談何容易啊!”


    子規搖了搖頭,“倒也不難。我們幫你,隻需兩步,一是解開栗狗的怨氣。雖栗狗死時詛咒於你,他對你必是頗有怨氣,但它死時隻有老妖犬在身側,所以這怨氣一股腦兒都向著老妖犬去了。如今那大灰狗來此贖罪,它……”


    子規說道這裏,忽然感覺自己的解釋難以通暢了!他皺眉看向丹歌,罵道:“它tm地怎麽救的是你?它該給栗狗贖罪啊!”


    “呃……”丹歌撓了撓頭,“這,我也不知道啊。”


    “因為丹歌解脫了栗狗。”此時清冷的聲音在這屋中突然想起,隨之丹歌頭頂一沉,那黑貓現身在丹歌頭上。她伸爪抓了抓丹歌的頭發,就此在丹歌頭頂臥了下來。


    “唔。”丹歌直著脖子一動不動,抬眼往上看去,隻見這黑貓的貓爪耷拉在他的額前。他轉了轉眼珠,手指搓了搓,隨後霎時出手,一下子捏住了這貓爪,“你去哪兒了?”


    貓爪那縮起的利爪緩緩伸出,刺向丹歌,丹歌駭然地立刻收迴了手。黑貓這才道:“自是有緊要的事情。”


    子規悄然給丹歌使了個調笑的眼色,但口中說著,卻是正經的問話,“你剛才說丹歌解脫了栗狗,這是何時的事情?”


    黑貓道:“那時你們還在江陵,你頭痛難忍,丹歌為你求取一殿王清酒。張大師去往的那居士家,玄貓驚變,陳屍遁走,那一具陳屍,正是栗狗的後世。那陳屍遁走後,被張大師測出,由丹歌和殊遷先行找到,在他們兩人的見證下,地府一殿王借明月幻出孽鏡台,在人間對其審判。”


    “啊——!”丹歌點了點頭,“那陳屍異變,像極了狼犬一類,原來它本是栗狗!”


    “不錯。”黑貓點點頭,這點頭丹歌自然是看不到了,“孽鏡台照見栗狗前生,更照見了尚還披著栗狗屍身的俞小姐,它看到了俞小姐如何困苦,心中的怨氣大解。但天道法則之下,無人贖業,所以這怨氣不會消失,隻會化向旁人。


    “而因有丹歌殊遷見證,所以這一份怨氣本該化到他們二人身上,但殊遷天生奇眸,不受怨氣所侵,所以怨氣都凝在丹歌身上。今日灰狗救下丹歌,以此贖業,就使得怨氣消弭,灰狗一族與栗狗再無瓜葛。”


    丹歌皺著眉,“這許多的事情我都理解了,唯有一點。”丹歌看向栗狗,而他的目光想打量的,是這栗狗身內的人魂,“你姓俞?那你的名字……”


    忽地丹歌頭頂的黑貓躍了下來,站在了栗狗身上,望著丹歌,道:“你已經有所猜測了吧?這就不要先點透了,姓名可是緊要的事。”


    他對丹歌說完拍了拍栗狗,“你,也不許說。”


    栗狗點頭,答應下來,“好。”


    “那麽我就……”黑貓說著就待消失了。


    “請留步!”子規喊住了黑貓,“啊,貢差,我們丹歌為了你可是失魂落魄得……”


    黑貓目光清冷,看著子規,道:“你最好直接說你的正事。”


    子規訕訕地笑了笑,他的心思原來已被黑貓看穿,“好吧,我們現在要解救栗狗,還需做第二步,幫助栗狗身內的這……,啊,這俞小姐的靈魂遁入輪迴,不知該如何做?”


    黑貓道:“這俞小姐的靈魂不會遁入輪迴,她還要在這世上再活四十六年。”


    “四十六年?!”栗狗驚了一聲,“那正是我死去的年紀啊!”


    “對。”黑貓拍了拍栗狗狗頭,聲音有些溫情地道,“好好活吧,把歲月都賺迴來。”


    轉而黑貓看向子規,“她經曆這長久的苦難折磨,正是因為她死不了,你們隻需要找到一味藥草,將她毒死即可。”


    子規聽得更為疑惑了,問道:“嗯?不是還要活四十六年嗎?這毒死又是什麽意思?”


    黑貓並不作答。


    丹歌心中此時已有了許多的猜測,卻不便說出,隻是說道:“不落輪迴,也有生存的方式。你不必糾結於此,隻想著如何能把栗狗毒死吧。”


    “毒死?”子規苦笑,“若是能毒死,我們怎麽會讓她為我們試毒?!”


    黑貓笑了笑,漸漸消失蹤跡,留下了最後一句話,“曾有劇毒,殺死了上古大神。”


    子規看向丹歌,他心中已經知道是什麽毒了,“這劇毒你……”


    丹歌苦笑,他知道這劇毒正是殺死了上古大神炎帝的斷腸草,可是他用斷腸草製作的留針給了焦家家主,雖說並沒有用上,但他也沒有向那家主要迴啊!


    “這,難道隻能求助於那金勿了嗎?”丹歌無奈一歎,這是他不願的。之前為了一斷腸草根,丹歌答應下讓金勿跟隨他們,如今這金勿對他們起了殺心,他們的處境一度堪憂。如果此時為了斷腸草再應下第二件事,隻怕他們的處境會更加艱辛。


    栗狗安慰道:“兩位不要糾結,我這樣活了千餘年,再磨個四十六年也不叫難事的。”


    “不!”丹歌果決地否認道,他是猜測到一些秘辛的,“三月之內,栗狗必須死去,否則你恐怕再難有機會落入輪迴!”


    “你到底知道些什麽?”子規皺眉看向丹歌,但丹歌並不願透露,而是以手撫牆化下大洞,返迴了自己屋中。


    雖然丹歌不透露,但子規依然能有所猜測,這是他聰明的地方。他透過那漸漸消失的洞看著丹歌,暗暗思索,“他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情,就唯有他為我求取清酒了,那一天到底發生了多少事情啊?”


    黃嵐鑽進了洞中,拉了拉栗狗,道:“子規我們迴去了。栗狗,走吧,他們會有辦法的!”


    “哦!”栗狗從出神中迴過神來,走到洞口又扭頭看了看子規,“你們不要太為難。”然後她猝然就鑽進了洞中,隨後一道黃嵐的神力來襲,將洞填平。


    “唉。”子規長歎一聲,躺在了床上,“那栗狗其實是渴望地緊呐。”


    此夜星月黯淡,房屋四麵高樹圍攏,如長身舞爪的鬼魅。


    丹歌子規栗狗黃嵐,人獸皆不能寐,殺身本是救身法,但本來殺伐簡易,此刻卻頗顯艱難。


    “斷腸草?”丹歌沉吟著,“如果是不那麽厲害的斷腸草,應該好搞吧。既不能以質取勝,就大量提煉,大抵也能有用吧。”


    這般沉吟著思索著,很快就天亮了。


    子規來到了門外,仰天歎道:“不多希望這日光是倏忽而亮啊!”那樣他就在焦家,能和焦家家主要了那留針了。


    “哦?”金勿此時恰走出門來,“子規老弟還念念不忘焦家的生活?那焦家可是把你們給……”


    子規忙擺了擺手,“嗨,都怪丹歌一時最快,把你囑咐的話給禿嚕出來了!”


    “我的話?什麽話?”


    丹歌從屋內出來,道:“不能說斷腸草,我給禿嚕出來了。金勿老哥可還有斷腸草?不論成色,我好要討教討教,這什麽神異竟讓焦家懼了千年萬年!”


    金勿臉上稍顯笑意,搖了搖頭,“沒有,我的家當全付之一炬,僅有一個包袱的東西存留,裏麵全是珍奇之物,沒有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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