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主歎息一聲,轉而看向丹歌,“我不知你這話是真是假,但憑你剛才袒護乾兒,你應該不是那焦仕焦莫山的同夥。可雖然如此,卻不能證明你對我焦家就沒有圖謀之心。”他說道此處低頭沉吟,瞥到了尚在紛飛的灰燼,有了主意。


    “既然你說是乾兒告訴你如何上的三層,你還取得了我焦家鳳凰木,又將它燒盡了。你說出如此做法的理由,我們也好判斷你的善惡。”家主如此說道。他想著焦乾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這大殿中有許多焦家機密存在,如果此人對焦家有所圖謀,焦乾必是不會泄露大殿二三層開啟辦法的。


    而如果此人尋鳳凰木是做對焦家有益的事,焦乾倒是有可能透露。現在隻需清楚此人尋得這鳳凰木所為何事,也就能清楚此人是否真從焦乾那裏得知了消息,進而推斷此人的善惡了。


    丹歌看一眼家主,道:“我用這鳳凰木,正是為了救你啊!為你脫去那唆使焦乾行兇的罪名啊!”


    家主一甩衣袖,道:“哼,不要胡言,我從來也沒有唆使我兒做過這等事情,我兒也不會做出這殘害同門的事情來!”


    丹歌輕蔑一笑,“你說給我倒是可以,你倒和他們去看那焦芽啊?!待他們以留針指向你時,你自知清白也辯駁不清!”


    “他焦仕自己就不幹淨,還要指點我的是非,真是可笑!”


    “待會兒你就和他一樣不幹淨了!嗬,你……”


    “不要爭了!”那一旁的大長老吼道。這一吼用了威力,丹歌的話被封在嘴中,無法吐露而出。而那一邊的家主畢恭畢敬,顯然對於大長老發怒而誠惶誠恐。


    這大長老那指著丹歌太陽穴的手往邊上挪了挪,戳了戳丹歌的頭,“你快說清楚,你用這鳳凰木如何救他!”


    丹歌在這等高手麵前不敢造次,畢恭畢敬的應了一聲,“嗯!”


    隨後他解釋道:“這涉及我族機密,所以還請二位保密才好。為保證家主不會因留針被嫁禍,我用那鳳凰木,練就了一根留針。”


    他說著緩緩抬手,朝大長老看了看,表現誠摯之意。大長老默默點頭,表示允許丹歌抬起此手,他清楚丹歌這手中必是捏著什麽物事了。


    “嗤——!”那家主哂笑著看向丹歌,“小子,你當那留針是尋常的針麽?那可不是常人能……”


    此時丹歌的手已經抬起,握緊的手已打開,在他的手中,正穩穩地放著一根針。那家主說著就看到了這根針,他話語霎時停止,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那針,再看丹歌,臉上的不可思議換做了全然的震驚。


    丹歌輕笑,“你倒繼續說呀,我這可頭一次聽人這麽直白地誇獎我。”


    那家主看著這根針,心中飄過了猜測,“是不是這小子盜去了我的留針,來到此處誆我?可也不對,那一根留針我把玩許久,那已經有相當的年代,針上的三根金光早就沒有如此顯耀了。而且這一根針封蠟沒有完全凝固,顯然是剛煉下不久。”


    在這家主思索際,那邊的大長老從丹歌手中捏起留針,仔細打量了一下,連連點頭,“不錯不錯,確實是剛剛煉得的留針!這樣說來,你用三層鳳凰木為煉留針,而這留針,正是為了使家主免於嫁禍。你是和焦乾說通了這些嗎?那他告訴你這機關,倒是合理。”


    這大長老說著將指在丹歌太陽穴的指頭放下了,他已確定丹歌是他焦家之友。


    丹歌笑著搖搖頭,“我隻說我有救家主的法子,他卻並不知道我要用留針來救,昨日我問他進入大殿的事項,他為維護焦家機密,不住地詢問我,後來得知我是長白沈家之人,才將這機關告訴我。”


    “哦!”大長老聽到長白沈家眼中閃過驚喜,他握住了丹歌的手臂,問道,“你是長白沈家的人?哪一枝的?”


    丹歌不明所以,但還是如實答道:“我是沈家家主的兒子。”


    “啊!原來是沈家的少家主!”他麵上喜悅更甚,道,“我的奶奶正是來自你沈家,在你焦家大長老那一枝!你我是遠房的表親啊!你該喊我太爺爺!”


    丹歌抽了抽嘴角,暗暗吐槽:“那焦莫山當真是這大長老的徒弟,我此時竟也成了這大長老真正的遠方表親了。”


    丹歌遲疑一小會兒,還是叫道:“太爺爺。”


    “好好好!”大長老連連點頭。那家主翻著眼也盤算起來了,“那沈家主似是比我大幾歲吧?哎!我說小子你該叫我……”


    丹歌心說我能讓你得逞?他掐著節骨眼兒打斷了焦家家主的話,道:“我說二位,你們兩人上來也夠久的了,不要等急了下麵的人。那焦仕疑心極重,你多待一會兒他們以為生變,就把這計劃擱下了。這擱下了,你們也就捏不住他了。”


    “好!我這就前去!”焦家家主雷厲風行,拿過那留針就往殿外走,但他走了幾步卻迴頭道,“小子你不隨我們前去麽?”


    丹歌搖頭,“我是隨著焦乾一起迴來的,如果我出現,那麽焦仕勢必懷疑我是泄密者,他們的計劃就又擱下了。即便他們沒有這懷疑,我的出現就給焦乾平添一條引狼入室的罪名,畢竟我作為外客出現在這大殿是不對的。”


    大長老點頭稱讚,“好,你想得周到。那我也就不陪你了,我需和家主齊齊出現,證明這大殿無恙。”大長老拍了拍丹歌的肩,隨著家主一起走出大殿,關上了殿門。


    丹歌在殿門關上後來到門前,將耳貼在門上聽取外頭的動靜。


    家主這邊,他和大長老一起從上層下來,麵無憂色,未到人前就抱怨起來,“哎,我隻當是招了賊了,可我和大長老把那殿中上上下下都查看一遍,並沒有人跡,那大門應是無意狹開的了。”


    大長老笑道:“我們這大殿歲有萬年久遠,其中必孕生了靈物,數日殿門緊閉相比把它們憋壞了,就狹出這一道縫來。”


    焦仕進言道:“大長老,家族重地可馬虎不得啊!”


    沒待大長老說話,家主立時接道:“家族資源也馬虎不得。”


    這一句話說完,那焦仕神色一變,低下頭來。


    這家主心中暗笑,臉朝向焦莫山道:“啊,山叔,方才不是說要去看焦芽嗎?大殿之事耽擱了許久,我們這會兒快趕去吧!”


    焦仕聞言一挑眉,心中喜悅起來,暗道:“魚上鉤了!”他按住心中喜意,伸右手一引,“家主請!”


    家主卻橫跨一步攔在焦仕身前,伸手拿住了焦仕的手臂,“啊!仕兄!是什麽神兵,傷你至此啊?”


    原來,在這焦仕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指尖處,有一道貫通兩指的傷,似是被刀所切。而以焦仕的修行,這等小傷應是分秒間就痊愈了,但這道傷口並沒有,這不由家主心生疑竇。


    “這看來是新傷,是何人所為?!”家主顯得義憤填膺。


    “啊。”焦仕清楚這傷口是他前天夜晚撫摸寶刀時忽然想到了那隻鳥兒的破綻,不小心劃破了手指。此時被問,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敷衍幾句,“啊,是新傷,我不小心,不小心。”


    “哦!”家主臉色一變,冷漠起來,他把手中捏著的焦仕的胳膊一甩,渾如扔垃圾似的,然後顧自在前走了兩步,扭頭叫向焦莫山,“山叔,快帶路啊!”


    焦莫山應了一聲,連忙跑到焦仕之前,頭前帶路。焦仕咬了咬牙,暗暗瞪了家主一眼,跟在之後。


    大殿內的丹歌將外麵的一切聽得清清楚楚,“新傷?”他盤算起來,“這道傷口……”


    他想著忽而眼睛一亮,“對,前夜曾有人欲刺殺焦乾!這傷是否正來自那時?這答案要問問牢裏的焦乾了!”


    丹歌偷偷狹開一道縫,那些人無一例外全部離開了,顯然所有人都去看那焦芽去了。但丹歌依然要謹慎行事,他捏了一根羽毛順著門縫擲出,導引著羽毛飛下上層。


    他則溝通著那羽毛,在羽毛將要消失在他感知之中時猝然使出金蟬脫殼之術,他霎時就來到了這羽毛所在處。此處,已是離監獄不遠。


    ……


    焦家家主等人隨著焦莫山的帶路,來到了焦家南邊的一間屋子,在這屋子之外,候著一個殺馬特男孩,正是焦岩。


    “哦?岩兒有心了,還守著焦芽。”家主稱讚道。


    焦岩一眼未發,點了點頭,退在了門邊。家主看一眼焦岩,偷眼看一眼焦仕,暗暗歎息。


    焦莫山來到門前打開了門,眾人都進入了屋中。屋中陳置頗為簡陋,當中的床上,正躺著已經“死”去的焦芽。


    家主因為知道焦芽被留針殺死,所以他知道眼前這死人並不是死人。這留針能使人假死,到底不是真死,假死之人日後還要複生生活,所以屍身不會腐爛,器官也不會衰竭,於是這屍體此時看來,哪裏像是死了兩天的,分明像是剛剛死去的一樣。


    家主暗道:“我現在有所這根留針依仗,不妨就此把這焦芽體內的留針挑明了,也順一順這賊人的心意,讓他來個樂極生悲!”他想到此處正待說話,卻被旁邊之人搶了先。


    這人是族內的七長老,他道:“誒?我等接訊在昨日下午,那麽事發應在前天下午,這焦芽死了兩天了,怎麽我看著像是剛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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