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殊遷點了點頭,“我托我三師兄去打聽了一番,他為我竊來了一本書,名叫《式盤》,這本書我以前在師父的屋中見過,但今天它出現在了觀中的藏典閣……”殊遷心中也有疑竇,但他並不能想透這其中的關節,所以他隻是感覺此事有些不尋常罷了。


    而丹歌子規聞聽,也沒有多想,他們並不了解《式盤》此書的價值,也就無法估量它出現在藏典閣是否合理。他們也猜測這幕後是不是大師有所布置,但在這想法剛起時他們就立刻否定了,那大師正在氣頭,聽到他們還有覬覦奇門遁甲盤,必是把《式盤》藏得更嚴。


    丹歌子規的推測也算無誤,唯一的缺憾就是他們小瞧了大師的境界,他們必不能想到在大師返迴山門時,心中的陰霾早已一掃而空了,而也正是這心情的不同,大師做出了與他們設想完全迥異的事。


    殊遷接著道:“在這《式盤》中,有一頁較其他的都更陳舊破爛些,而這上麵繪著的奇門遁甲盤,與師父崩毀的那一個十分相似。於是我找到了這一格奇門遁甲盤的製作,是由千年陰沉木製造,之後以五加皮熏透,再融以七葉一枝花。”


    “啊。聽起來似是不難。”丹歌道,“這五加皮和七葉一枝花在這盤中起什麽效用?”


    殊遷倒是將這些作用也都看全了,並沒有被丹歌難住,他娓娓道來,“書中道,五加皮使施術者筋強骨健,可以稍稍突破界限,算一縷天機。七葉一枝花融於盤中,可使盤不懼蛇蟲鼠蟻為禍。”


    子規丹歌齊齊點了點頭,將三樣東西記在心中,“千年陰沉木,五加皮,七葉一枝花。”


    丹歌看向殊遷,“你可要守口如瓶,在我們沒有製出這奇門遁甲盤之前,你切不可透露消息!”


    殊遷點頭答應下來。


    又囉嗦了一會兒,丹歌隻覺得時間已經過了很久,就問道:“幾點了?”


    子規看了看表,“十點。”


    “哐!”子規話音未落,他們的屋門被一腳踹開,進來了兩個橫眉豎目一臉兇相的男人,其中一個人手中拿著手機,那小巧的手機在他的手中宛若一個玩具一般。


    這男人進得門來冷冷地掃了丹歌子規一眼,對著手機道:“他們都在。”


    “都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滿是驚訝,而在背景之中,還有著細細的抽泣聲音。


    “恩,不過,似乎多了一個人。”那男人看向殊遷,這小童渾身一襲黑衣打扮,頭也是裹在黑布之中,單單露了一雙眼,這裝扮,一定是個賊了。


    “多了個人?什麽樣的?”


    “一個小孩子,一身夜行衣,手裏拿著個撣子。”這男人說著輕笑起來。


    “撣子?!”殊遷氣鼓鼓地鼓起了兩腮,這所謂撣子可是他師父的拂塵,將拂塵辱作撣子,就和侮辱師父是撣子一樣嚴重!他一個箭步就要上前,卻被在他身旁的子規悄然按下。


    子規搖了搖頭,悄悄道:“稍等等。”他拍了拍殊遷的肩頭,示意他之後有的是報複的機會。殊遷也就聽話地沉下心來,而他死死地盯著這拿手機的男人,心中已經設想了一萬種教訓的方法。


    那拿手機的男人輕蔑地瞧一眼殊遷,然後就被同樣打扮的丹歌吸引了注意力,又一個賊。他道:“那兩個人之前穿白衣的現在也換了一身黑,看來他們是有行動。”他說著往同伴那邊一瞥,那同伴會意地往右邊一站,兩個壯漢把門堵得嚴嚴實實的。


    他們已經打算抓捕了。


    “行動什麽的沒關係,小毛賊讓他們浪去。可既然他們在,那這案子……就他娘的難了。”電話那頭沉沉地歎了口氣。


    “小毛賊?”丹歌自這兩人破門而入就已經不高興了,他且忍住了,這兩人不把他們當迴事,他也無所謂,但電話那頭一句小毛賊,讓他感覺要撒一撒火了。


    電話那頭沉默一陣,道:“你們迴來吧!”


    “那多不好。”丹歌的聲音立時在屋中乍起,清清冷冷的,讓屋中的溫度都為之一降。丹歌並沒有吼叫,但那聲音通過手機,依然清晰地傳到了警局,警局這邊握手機的手都被這聲音駭得一顫。“進了賊窩,不留下些什麽,可顯得我們招待不周。”


    “喝啊!”丹歌話音剛落,在他驚異的目光所及處,殊遷擺著拂塵,小腳往地下一蹬,從地上竄起,飛到床邊借著床架一點,旋著身子把那拂塵掃向了那兩名壯漢。丹歌扁了扁嘴,看來這撒氣的活計也被這小鬼攬去了。


    而那兩名壯漢眼見眼前如同拍電影一樣,這小孩竟然身懷絕技,向著他們旋來,都是頗為驚訝。但兩人驚訝歸驚訝,卻並不把眼前人當一迴事,到底這小孩身體柔弱,他們完全可以以蠻力取勝,兩人想著,都是伸手一抓,打算把殊遷圍在身畔隨著身體轉動的那撣子抓住。


    這兩人瞅準時機,都是陡然出手,但伸手立刻吃痛,比出手更迅捷地收迴手來,抬手一看,隻見手上細如絲縷密密仄仄的全是血痕,兩人不由一驚,那撣子看起來不過毛發,竟然利如鋼針。


    此時殊遷招式用老已然收勢,落地瞬間轉過拂塵將前麵的白毛一抖,霎時這白毛根根直立,他又往前一送,利針千萬俱直奔這拿著手機的這個男人。


    這男人上身往後一傾,堪堪欲倒,那邊的男人顯然和他很有配合,一下將他扶住,那男人自始至終從未言語,料想是個狠角色,而他的出手也果然狠辣,他這邊扶著這男人,身上用力把同伴往身後甩去,而他趁著這勁力,掃出一腿,直奔殊遷的腰眼。


    殊遷出手不卸,而是拿著那拂塵轉手往下一拂,那白毛早已癱軟,似有彈性,拂塵宛若彎弓,殊遷好比箭矢,他虛虛一按,拂塵白毛抖擻,把拂塵的長杆往上一折,殊遷順之輕身而起,等那一腿掃來,殊遷早已身居高處,那一鞭腿落了個空。


    這看來保險,而在那兩男人看來卻是最好得手,那出招狠辣的男人撇開同伴直起身來,往上一伸手,就抓住了殊遷的腳,他正要往下一甩,卻發覺入手的人沉重無比。


    此時殊遷把拂塵在麵前輕輕揮動,之後擺在臂上,隨之千斤墜已經生效,殊遷好似千斤石刻一般猛然壓下,那地下的人逃無可逃,跪了下來,隨之一個劈叉,上身也及地,就此躺了下來。


    而眼見殊遷去勢不減,這狠辣之人欲哭無淚,再堅硬的心腸在這將死時刻也化作淒苦,他苦苦一笑,已有死誌。


    而殊遷倒不是狠辣之輩,他將到這人身上時千斤墜已經解除,但這下落的力道不小,一下子壓在這人胸口,這人悶哼一聲,暈死了過去。


    那邊拿著手機的男人眼見同伴昏倒,卻並未求饒,趕巧這殊遷正背對著他,他心中狠意陡生,攥著拳頭朝著殊遷的背心就夯了過去,但拳到近前,殊遷猝然轉身,伸手將拂塵一擺,把那一道拳全然掃開,隨之殊遷朝著這男人的眼睛一瞪,這男人霎時失了神。


    趁此時機,殊遷伸出拂塵杆往這男人頭上一敲,“啪嗒”,這男人也暈了過去。


    “啊!”丹歌子規遠遠看著這一幕,目中滿是讚賞,此時結局已定,他們不由地鼓起掌來。


    丹歌指著殊遷的拂塵,“你說這是你師父的拂塵?怎麽使起來竟然如此順手,花樣迭出?”


    殊遷撓了撓頭,“是我偷學的。”


    子規不由感歎,“偷學的已經如此非凡,如果得空,一定要和你師父好好說說,把這一門教授給你。”


    殊遷連連擺手,“不不不,讓他知道了我偷學了這個,一定打罵死我了。”


    “他敢?!”丹歌走到殊遷身旁,“我和他說,一定讓你師傅滿心歡喜教你!”他給了殊遷這個承諾,之後打算彎腰要撿起地上的手機,但他一眼看到這手機竟然還在通話中。


    丹歌輕笑一聲,悄然撿起手機,沉著聲音道:“薛警官?”


    “哎!”那邊的聲音顫顫的,被這忽如其來的問候驚了一跳,而丹歌沒有猜錯,那邊的正是薛警官。


    他一直沒有發聲,但是他聽到了全部的過程,這過程裏所有的聲音他都熟悉,所以他的結論是,他的兩名得力手下虎背熊腰的卻幹不過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而這個孩子有一個師叔還有一個師父,他們會強到什麽地步?!他不敢響了。


    “他們是你的人,我知道你的想法,不過他們闖進來是什麽意思?”丹歌問道。


    “因為,就在他們闖進去之前,警局這邊剛剛死了個人,和前兩個的死狀一模一樣。”老薛無奈地說道。


    丹歌聽言瞳孔一縮,“這個人不會是?”丹歌說著看向子規。


    “昨夜你們還見過,審訊你同伴的那個女警官,姓梁。”


    丹歌又問道:“昨夜就有這種懷疑,你們就沒有采取什麽保護措施嗎?”


    “我們把她強行關進了審訊室裏,她哭天搶地的,我們根據前兩個死者的死亡時間,堅持鎖她到十點,我們提前五分鍾放了她,她出了審訊室就往警局外麵跑,跑出去沒多遠,就死了。”薛警官說著長歎一聲。


    丹歌道:“所以你們在她死的第一時間來確定我們的位置,現在我們清白了?”


    “還沒有。”薛警官頓了一下,“有人在針對你們,嫁禍你們。你們的仇人……”


    丹歌打斷了話語,“我說過了,循聲而來。”他說到此處就掛了電話,看著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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