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歌笑著搖著頭,“這鳥又太刻板了。”


    子規點頭,“是啊,人類太過安逸,鳥兒又太過刻板,如果二者相結合就完美了。”


    丹歌聞言正待點頭認可,卻忽然一怔,迴過神來十分嫌棄地看著子規,“敢情這是拐著彎兒地誇你自己呢?!”


    子規撓撓頭,“見笑了見笑了……”


    兩人閑聊著在這森林中拾柴,此處不愧荒野之名,這森林土壤肥沃,高大的樹木枝繁葉茂,偏偏並沒有什麽動物,地上的蛇蟲鼠蟻,天上的鳥雀鷹隼,一概沒有見到。


    就在他們疑惑的時候,終於有一絲生命的蹤跡,出現在了眼前。


    “你來看。”丹歌忽然在一處地方駐足,在他的麵前,有許多新折的樹枝,而在這些樹枝之下,有著十分明顯的一個腳印,是一個蹄印,來自於牛羊一類。


    “嗯?”子規來到丹歌身旁,看著這僅有的一個蹄印,往四處搜尋,卻並沒有其他的蹄印了,“僅有一個?”


    他俯下身來,拿出一根樹枝戳在地上,卻隻聽“啪”的一聲,樹枝折斷,而地上並沒有留下很重的痕跡。這裏的地麵,竟然硬如鋼板。


    而偏偏這裏有一個蹄印,蹄印還不淺,深度足有一寸之深。


    丹歌此時則仰著頭,看著木的高處,“這些個新折的樹枝,都是從這兩邊的樹上折落下來的,最高的斷處在這樹的樹梢。”


    兩人的觀察一結合,子規幾乎可以斷定,蹄印的主人是一類可以騰空的鳥獸,從樹木的高處落下,沿途折斷了樹枝,然後落在了地上,還玩了一招金雞獨立。


    “金雞獨立?這麽騷的嗎?”丹歌撓著頭,不得不佩服子規的腦洞。


    “不然呢?”子規指著眼前的森林,“這裏幾乎出現生命絕跡的現象,這現象隻能來自於自帶氣場領域的猛獸,而這氣場領域能輻射整片森林,這個蹄印之主強悍如斯,它做出什麽我也不覺得奇怪。”


    丹歌收羅起了地上的新柴,“所以它賤氣啷當在自家林子裏蹦個高,做個金雞獨立……倒是不過分。但這一類二貨是怎麽做到還有氣場領域,擁有氣場的猛獸不該是那種霸氣側漏的嗎?”


    子規翻了個白眼,這他哪兒知道去,“許是太二了,把小夥伴們都嚇跑了。”


    兩人沒有分析出確切的答案,他們隻知道了這森林裏有著強悍的猛獸,而這隻猛獸會不會是兔子遊戲的解題關鍵,他們還不得而知。


    兩人拾迴了足夠多的柴火,得到了人們一致的讚揚,但這讚揚不過是豎起的拇指,依然沒有人出聲。


    丹歌子規在之前還厭棄這些人不敢作聲的膽怯,但自從森林裏迴來,他們倒是讚同了這樣的做法,森林中強大的猛獸神出鬼沒,這些人默不作聲,就降低了驚擾到猛獸的幾率。


    如果猛獸來襲,他們可未必能顧及到所有人,所以這默不作聲倒是最好。


    人群圍坐,靜謐的時光一點一點地流逝,夜幕降臨,草叢上燃起了火焰,火焰映照著,四周的景色漸漸模糊了,遠處的森林也隱在了黑暗裏。


    丹歌子規背靠背坐在人群的最外圍,與遠處的森林相平,他們全神貫注地側耳聆聽著暗處的風吹草動,“那個猛獸,會來麽?”


    這樣的全神關注直到夜半更深,兩人都有些疲倦,就放棄了聆聽,倒是也沒有什麽大礙,畢竟以他們的反應,來敵再快他們也能做出判斷。


    丹歌迴首,人群東倒西歪的,一個個都睡去了,隻有丹歌子規來時指點他們收集柴火的那個老人,這老人還守在火邊,手中拿著一根樹枝,看著眼前的火焰,火種的柴火發出“劈啪”的響聲。


    這老人身披著羊毛皮衣,雖說已到初夏,但夜晚還是較冷,尤其在這荒野,蒼涼的不隻是曠野,還有內心,所以丹歌也沒有懷疑,他扭迴了頭去。


    就在丹歌轉頭的之後,丹歌所看的老人,自背後的羊毛皮衣裏伸出了一張羊臉,羊臉的雙眸細致地打量了一番丹歌子規,眼中洋溢著異樣的光彩。


    老人“唿”地起身,下一刻已經來到了丹歌的身旁,伸出一臂正打算碰觸丹歌,丹歌卻忽然反應,大喝,“誰!”


    這一聲大喝在曠野中不過刹那就消逝了,但聽在睡夢中的人們耳中,是急促的警鈴,下一秒,滿地歪倒的人們一個個猛然激靈地坐起身來,都大睜著雙眼,警惕地四下打量。


    丹歌立刻出手拽住了這老人的衣角,但這老人此時周身一抖,“嘩”的一聲,就褪下了那一身衣服,露出之下渾身羊毛的身軀。


    它再伸展出來的雙臂已經變作了雙翼,自那羊毛之中,又一次探出羊頭,身下僅有一根腿踩在地上,這腿一繃一彈,這東西已經高高躍起,兩翼翩然扇動,已經飛到了森林,隱沒在黑暗之中。


    丹歌子規大張著嘴看著那東西飛遠,沒有繼續的動作。


    丹歌搡了一下子規,“嘿,人家可不二,人家就在我們眼皮底下待到了剛才。”


    子規尷尬地笑了一下,“人家也不是什麽金雞獨立,是隻有一根腿,還長著翅膀。你見多識廣,你可認得這是什麽物種?”


    丹歌臉色凝重下來,“臭名昭著的惡妖界統領之一,業膻根。它怎麽會在這兒。”


    子規聽聞也是詫異不已,“惡妖界?不是被封閉在妖門之後了嗎?”


    惡妖界,在女媧補天之後,妖族式微,人類開始主導人界,人類將妖族分別善惡,善妖留在世間,而惡妖則被人們一路驅逐到雍梁之地,也就是當今甘肅省境內,人們意欲趕盡殺絕,惡妖的鮮血橫流,染成丹霞。


    惡妖當中有極惡者,以同伴死屍為食,實力日益強大,在丹霞之內辟惡妖界,惡妖遁逃其中,人類在惡妖界與人界處放置倉古石碑,即妖門,隔絕兩界。


    妖門的鑰匙,就是天上明月,明月月滿,加以道家五術,就可以開啟妖門一刻。


    “我怎麽記得業膻根是在三殿刖足地獄內被殺死了呢。”丹歌緊皺著眉頭,收神看一眼手中從那業膻根身上拽下的東西,“啊喲?!”他被嚇了一跳,手上一個哆嗦,把那東西拋給了子規。


    “啥?啊!”子規接到也驚了一下,一把把那東西扔在了地上,他望著地上打量了片刻,又強忍著惡心將這東西撿起,兩指捏著離得臉遠遠地慢慢打量這眼前的東西,待他打量完了,“嗨”了一聲,隨手就扔給了丹歌,“嚇我一跳,假的。”


    “哦?”丹歌接過細看,果真,是假的。這一樣東西是一個縫在一片布上的人皮麵具,但細觀察,卻並非人皮,隻是橡膠所製,不過是工藝非常精細罷了。


    “這家夥扮人可是費了一番心思的,也怪不得我們沒注意到。”子規盡可能地給自己的疏忽大意找了個頗為牽強的理由。


    丹歌壓著嘴角搖著頭,“不對不對,我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那家夥扮演老頭可是漏洞百出啊,它扮演的老頭身上可是披著羊皮皮衣,這大晚上的禦寒看起來是正確的,但這老頭如果是無意中闖入遊戲的,那就不合理,春夏之交出門在外哪有帶皮衣的。漏洞百出……”


    子規別過了頭,“馬後炮!”


    “不過,那業膻根在你我來的時候就在了,那會兒也聚集了不少的人,它既然沒有動手,難道並沒有殺人的心思?即便是剛才,他就站在我的身旁,我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殺氣,似是要和我打招唿一樣。業膻根可是對人類恨之入骨,絕不會這麽仁慈。”丹歌思索著說道。


    子規一挑眉,沒好氣地看著丹歌,“那你大唿小叫個什麽勁啊!我們都說了兔子遊戲的解題關鍵也許就在這荒野中,人家也許是想告訴你答案,你非但不領情,還把人家給攆走了。”


    丹歌也是委屈,“我這個是正常反應啊……,看來隻有等明天晚上了。這麽說它有可能並不是業膻根,如果不是業膻根,那會是什麽?鴕鳥和綿羊雜交的異種?”


    子規憋著笑,手指點著丹歌,“你這腦洞,絲毫不亞於我那‘金雞獨立’。”


    ……


    人們就在全神戒備之下,度過了這一個難熬的夜晚。


    丹歌子規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就沿來路準備返迴屋中,但此時他們才發覺隔板之下多了一道鐵網,將整個通道口封死了。


    一直等到太陽完完全全升起,陽光普照的時候,那一道鐵網才自動收迴。


    “原來還有這種措施,也就是說我們如果選擇逃遁到通道裏,直到第二天開啟之前,都無法返迴到屋裏了。”丹歌道。


    “這是必要的措施,要不然這通道能無數次利用,哪兒是兔子遊戲,就變成捉迷藏了。”子規道,他打量著屋內的一切,“昨天因為發出聲響,所以在屋裏什麽也沒做就逃出去了。


    “雖然我們大概率確定線索在那個荒原的鳥羊雜交體上,但屋內的細節也不能放過,也許在這屋內也有著一些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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