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不會是去……”子規忽然緊張起來,不會是找人吸取血氣去了吧?


    丹歌也是眉頭緊皺,子規不了解陰龍的情況,丹歌可是了解的!那陰龍鎮壓心頭的魔障可是消耗了不少的力量,它比初見丹歌時還要虛弱,如果要維持自己,一定需要更多的血氣!


    雖然那陰龍吸收血氣是取生之道,但它這一次要的量可是不少,它如果不盡力克製,隻怕將有許多人要遭難!


    道那時,一時之間,恍若瘟疫一般許多人都臥床不起身子羸弱,反複查驗還並無異樣,勢必會引發社會的廣泛關注乃至於引起恐慌。


    往後推斷下去,社會的密切關注之下最後找到根源在陰龍這裏,那這陰龍麵臨的必定是天羅地網,必定是十死無生。


    “那千年老鬼不會這麽不明智吧,他真做了可是相當於要把自己送到人前了!”


    丹歌一時間手足無措,早知道豐沛兩縣加永城芒碭這一路的追尋如此簡單,就應該留一個人在這裏看著那陰龍的!


    就在兩人迫切地四麵找尋陰龍蹤跡的時候,叢林中忽然響起了“沙沙”的聲音。在泥沼之下,鑽出許多森白的小蟲,每一隻蟲微小得隻有砂糖顆粒那般大小,但當這小蟲連綿成片,甚至層層堆疊,地上就有了這厚達寸許的白色“地毯”,目之所及,全部鋪就。


    丹歌看著這蟲子的出現,感到十分的熟悉,他立刻就想到了他在勘破陰龍幻境的時候,曾經把一片葉子扔到了夏季的騙局之中,那時的葉子就被一群微小的白色小蟲快速吞噬了。他那是隻是一瞥,所以並沒有確定蟲子的身份,這會兒細看,丹歌就認出了小蟲。


    “骨蟲!”丹歌高唿,已騰身躍起,來到樹梢,站在樹枝上,隨後他扭頭叫向子規,“快上來!”


    子規也即刻飛起,雙臂一擺,已經穩穩立在枝頭。


    “骨蟲?從未見過。”子規凝重地看著那微小的蟲子,他的雙目已是能明察秋毫,這小蟲雖小,子規依然能將它看得清清楚楚。


    先看這小蟲的全身,渾身森白不透明,身下有四指,如同雞爪一樣三指在前,一指在後,可以抓握。又與雞爪不同的是,這四指皆可獨立行動,一竄就有幾十公分,動作十分迅捷。在其背部,則有一處不知何用的黑點。


    子規擲出一片樹葉試探,猝然出手,沿途打了那小蟲有百餘,被擊中的小蟲背後黑點霎時變作紅色,顯然小蟲已被激怒。


    激怒的小蟲大張其口器,子規恰好趁此時機觀察,頓時了然。這小蟲的口器乃是“咽頭”,能由內向外反轉,在這口器末端,是鋒利如刀的下顎,這口器張開,就全然不見身子,徒剩一張嘴了。


    “乖乖!你可惹禍咯!”丹歌苦笑著點一點子規。


    “哦?”子規隻見自他襲擊的那一處小蟲開始,憤怒迅速蔓延,全部的蟲子背上的黑點全部變作了紅色,紅色光芒大盛,地上好似密集地生滿了麻疹。


    子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唔,我才發覺自己有密集恐懼症。”


    這些小蟲儼然一個整體,小蟲們有的又把紅色消去,地上的紅色排布出一張森然的鬼臉,鬼臉的嘴角漸漸上翹,不是笑容,而是邪惡和殘忍。


    隨後小蟲堆疊起來,從地下往上壘砌一座小丘,漸漸爬高,直奔子規而去。


    “啊?!丹歌,快想辦法呀!”子規慌了,他匯集天地氣息凝結寶劍,全力揮砍之下,卻僅能傷那小蟲萬千而已,不是他的攻擊不懼威力,實在是那小蟲太小了!他又喚風喚雷喚火喚冰,都不好使。


    而丹歌並無身處險境的危機感,正饒有興趣地看向遠處的一片藍天,他之前心中的焦慮盡去,默默自語,“那裏是……,那老鬼忽然有了情懷了?!”


    隨即他聽聞子規的唿喚,迴過神來。笑道:“這些小蟲是骨骼成精,奇不奇異?水火風雷對他全然無用的。”


    “那怎麽辦,你看它們那口器!這分分鍾就把我吞噬了。它們怎麽不找你呀?”


    “我又沒惹它們……”丹歌無所謂地笑言,換來子規惡狠狠地怒視,“不要急,立刻就有解決之法啦。”


    子規隻好等待,“什麽解決之法啊?”他疑惑不已,但眼看骨蟲越近,他也不敢分心再問丹歌,隻是揮劍將爬到高處的骨蟲掃落。


    “哦,你最好別忍著。”丹歌補了一句話。


    “忍著?忍著什麽?”子規不想還好,這一想,他隻覺自己頭昏眼花,腹中翻騰,惡心欲嘔。他後知後覺,“啊!是那紅蟲身上的紅點,竟能擾人神誌!”


    “嘔!”子規也聽勸,根本不忍著,就嘔吐了出來。


    “唔唔唔!消化不良啊,隔夜飯還在,還吃得生猛海鮮!嘖嘖嘖!”丹歌嘴上說著,手中不怠慢,一道法訣打出,引出那子規吐出的酸水,強打幾個法訣,大喝一聲,“著!”


    那一道酸水打在骨蟲身上,骨蟲瞬間溶解不見。自那一處開始,由上至下,蝕處一個洞來,沿途則有數以千萬計的骨蟲身死。


    “沙沙”,骨蟲們開始撤退了。


    “逃?哼!”丹歌猛然從樹上躍下,以酸水在地上蝕出一片空地,落地立刻將手中的一張符籙壓在地麵,喝道,“庚辛金,固若金湯!”


    地麵隨之一亮,已經變得堅硬無比,骨蟲們再想鑽入地下可就要費一番功夫。


    但對於骨蟲來說在,這一番功夫可也費得,隻見骨蟲們口器咬在地上,硬生生將堅硬如金鐵的地麵掀起一小塊來。


    一個小蟲就有如此威力,那數以千億計的小蟲,霎時間就咬出一個大洞來。


    “嘿嘿嘿!土生金,生生不息!”丹歌講道,隻見那大洞猝然合攏,將鑽入其中的骨蟲也夾成了粉碎。


    “好手段!”子規已經是恢複過來,這會兒他滕然飛起,頓在半空,兩手綠光一閃,一道龍卷風霎時成型!這風翠綠翠綠,還帶有著酸腐之味,他也明白了,這鈣就是懼酸!


    “看看看!你們惹誰不好,偏偏惹上這酸腐文人!人家最是克你們呢!”


    “去!”子規才不理丹歌,將那酸風刮入了骨蟲之中,骨蟲隻要碰到那酸風,立刻就化作了無物。


    見這情形,骨蟲顯然轉變策略,開始四散而走。


    “快,別讓他們逃了!”子規忙道。


    丹歌早有預備,手中有八張金符籙,抖向八方,“庚辛金,金甌無缺!”


    聲落,四麵八方的土地立刻拔升,彼此連城一片,形成一口巨碗,隨後八方土地向中間匯集,又彼此相連,最終完全封閉,形成一倒扣金甌!將酸風和骨蟲都封閉在裏麵。


    “等上一些時間吧。”丹歌坐在了這金甌上,子規也落了下來。


    “這骨蟲到底是什麽東西?”


    “一種極為罕見的蟲子,說陰不陰,說陽也不陽。形成條件極為苛刻。”丹歌頓了頓,繼續說道,“需是白骨為材,這白骨有講究,需要猝然成型。也就是活人被刹那間腐蝕了皮肉髒器,隻留白骨,多待哪怕一秒都不算達標。”


    “人死之後都有陰氣,白骨之上也有附著,長年也難以消去。而化作骨蟲的白骨,需要不具陰氣。但又需以陰氣相鎮,這樣曆經千年,才能成形。”


    “那看來這骨蟲,必是有人刻意培養!”子規道。


    “倒也不算刻意,這個培養之人,你我都認識。”


    “你是說,陰龍?”


    “對。徐州大雨傾盆,大鳳被百姓以白石鑿穿頭顱祭海而死,血水染紅一城之水,觸之霎時化作白骨,這些白骨,就是那時的徐州百姓。


    “陰龍有情,才把他們的都斂在這養龍林內。至於那骨頭為何會化作骨蟲,我也不清楚。”丹歌道。


    “哼,他會不會是刻意放出這蟲子阻擋你我,這會兒正不知在哪裏禍害人類呢!”子規受了委屈,對陰龍可是不滿。


    “不會!你看那裏的天空。”丹歌指向遠處的一片天空。


    “什麽?什麽也沒有啊,一堆碎雲散霞而已。”


    “對,碎雲散霞。陰龍身上有著衝天的煞氣,能夠擊碎雲霞,我觀察許久,陰龍就在那片天空之下停留了很久了,他也許在等我們。”丹歌道。


    “哦?你什麽時候發現的?”子規好奇。


    “我站在樹枝上時偶然發……”丹歌說著,突然住口,已經來不及了。


    “哈呀!怪不得你不幫我,原來那麽危急時刻,你竟還神遊天外?!”


    “你自己招惹的小蟲,怪我咯。”丹歌嘟囔道。


    “啥?!”子規兩手叉腰,儼然一類怨婦了。


    “咳……,”丹歌連忙顧左右而言他,“我說這蟲該死絕了吧?”


    他隨之伸手往身下土地一拍,金甌隨之瓦解。


    正在這時!“嗖!”一個白球瞬間竄出,不作停留,徑直向一個方向滾去!


    “啊不好,快追!”兩人齊齊喊道,立刻神行追擊,“好聰穎的骨蟲,他們圍城一球,犧牲外圍保全中間的,使我們這好長時間,都沒有將他們化盡!”


    丹歌子規全力追趕,三兩下已經追到白球。丹歌正欲出手將白球搗碎,卻被子規攔下。


    丹歌疑惑不已,“怎麽?”


    子規默不作聲地指了指前方的天空。


    一片碎雲散霞。


    “呃。這白球奔向的是……”


    陰龍?!


    果真這些小蟲是它豢養的?那它的善惡,就要斟酌了,甚至於那個大鳳雲龍傳說的真假,也有待商榷。


    “去看看吧。”丹歌悻悻收了掌。


    遠處,一襲黑衣的陰龍鞏先生,立在一間屋前,伸手接住了奔來的白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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