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既不是自願,也不是被逼,我是……”林聰十分悲痛的望向滅絕,“我是主動的,為了幫師父報仇,主動接近楊逍,想要找到他的弱點,一償師父多年夙願,我……我不惜……”林聰蹲下來,手捂著臉,哭的稀裏嘩啦,她本就傷心紀曉芙父母的慘死,哭是真哭,心裏卻冷靜的迅速想著脫身之策。

    “你說什麽?”滅絕十分詫異,臉色變了幾變,口氣不由軟了下來,她蹲下.身,手摸著紀曉芙的頭,有些愧疚的說:“你好好說清楚,師父……”

    “本來楊逍已經答應帶我去光明頂,我本準備去光明頂之後,將那裏的地形圖和防備部署都記下來,暗中傳給師父,到時候,師父聯絡六大門派,順利攻入光明頂,既能報仇,又在江湖上有威望,說不定,以後六大派唯峨嵋馬首是瞻,可惜……”

    林聰一臉痛惜之色,憤恨的目光盯住丁敏君,丁敏君被她看得心虛,忙說:“師父你別信她,她肯定是在騙你,她已經嫁給楊逍,心裏怎麽還會有師父您?”

    “丁師姐說的是你自己吧,為了搶男人,不惜陷害同門,隻可惜,就算我不能嫁給殷六哥,他也不會看上你。”林聰冷笑一聲,話並不說的十分清楚,她看過倚天屠龍記,知道滅絕師太這個人狠辣無情,認死理,但並不是一個心眼很多的人。

    果然,滅絕神色現出猶疑,轉向丁敏君:“你看上殷梨亭了?”

    丁敏君臉色一白,急忙辯解:“沒有,師父你別信她胡說,我怎麽敢?”

    “是不敢,還是不想?”林聰咄咄逼人,“要不要請貝師妹出來做個見證?”

    丁敏君十分慌亂,她知道滅絕這個人最認死理,如果被她知道自己覬覦同門的未婚夫,一定會嚴懲自己。她急中生智,忙說:“師父,既然紀師妹說她是為了探聽魔教消息才跟楊逍那個大魔頭虛情假意,那麽,弟子有個計策,能證明她說的是真是假?”

    “什麽計策?”

    丁敏君眼珠子亂轉,一條毒計湧上心間,瞥了眼紀曉芙,她麵上鎮定,眼底的焦灼卻藏不住,她心裏冷笑一聲,說:“光明頂遠在西域昆侖山,路途遙遠,攻打起來勞師動眾,並不劃算,不如將魔教的頭領們誑來這裏,設個圈套,一網打盡。”

    “什麽圈套?”滅絕心動了,催促道:“快說,原本我就是想用曉芙把楊逍困住,等魔教的人來救時,聯合其他門派圍殲他們,你有什麽更好的計策快說?”

    林聰心裏生

    出不好的預感,正要打岔,就聽丁敏君說:“師父,這可是機密,你過來,我悄悄說給你聽。”

    滅絕順手點了紀曉芙的昏穴,等林聰醒來,她已經不在父母的臥室,而是在她原來的閨房中,她躺在床上,貝錦儀坐在床邊,不知道在想什麽,神情有些憂鬱。

    “錦儀,想什麽呢?”林聰坐起來,拍了拍貝錦儀的肩膀。

    “師姐你醒了?”貝錦儀似乎被嚇了一跳,神色有些不自然,左右看了看,咬著嘴唇低下了頭,極其自然又極其輕微的搖了搖頭。

    林聰眨了眨眼,貝錦儀如此異樣,她又不傻,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是有人監視呢,不方便說話。

    “師父呢?現在什麽時辰了?”林聰惦記著丁敏君的毒計,平時在一起也不覺得有多愛楊逍,這會兒有人要算計他,她才驚覺他已經在她心裏紮了根,受不了他出一點事。

    “快巳時了。”貝錦儀一臉的欲言又止,嘴唇都快咬破了,“你吃不吃東西?我給你拿點吃得。”

    “好,你去吧。”林聰心神不寧,她是早上就迴來紀府的,巳時已經快晚上十點了,整整一天,她沒有消息,她真怕楊逍找上門來,現在又不知道丁敏君和滅絕要做什麽,楊逍就是武功再高,也怕暗箭難防。

    貝錦儀匆匆出去後,沒多久就又轉迴來,她慌慌忙忙的闖進來,拉著紀曉芙就往外走:“曉芙,你快從後門走吧,師父就快來了,她聽了丁敏君的話,準備讓你給楊逍下毒,你若不肯就要殺你。”

    “下什麽毒?”林聰覺得不對,滅絕明顯是要利用楊逍做大事的,怎麽會這麽輕易讓她毒死他?

    “快走,我剛把監視的人打暈,時間有限,別耽誤了。”貝錦儀緊張的臉色發白,死死拉著紀曉芙的手狂奔。

    林聰也顧不上問,隻要出了紀家,跟楊逍匯合,她就什麽都不怕了。兩人匆匆往後門跑,剛穿過花園,突然貝錦儀慘叫一聲,身子猛的栽到地上,後背被一柄匕首貫穿,血泊泊湧出,瞬間染紅了大半個後背。林聰大腦一片空白,正要迴頭,就聽身後滅絕陰測測的聲音響起。

    “錦儀,你準備帶曉芙去哪裏?”

    “師父……”貝錦儀臉色煞白,強行撐著身子,跪在滅絕身前,恐懼的瑟瑟發抖。

    從穿過來,貝錦儀就多次維護紀曉芙,此刻更是受紀曉芙拖累傷成這樣,林聰一顆心被愧疚包裹的密不透風,她眼淚掉下來,心疼氣憤無助混雜在一起,死

    死攥著手,任由指甲掐入肉裏,生平第一次產生要一個人死的念頭。

    “師父,我早說貝師妹騙你,你還不信,現在真相大白了吧。”丁敏君得意洋洋的補刀,“紀師妹,你要心裏沒鬼,跑什麽呀?哼,說什麽替師父刺探消息,我看你根本就是準備開溜。”

    到這份上,林聰反而冷靜下來,她轉身很無奈的看著滅絕:“師父,我早上來紀家時,和楊逍有約,如果沒什麽意外,最遲午時出去見他,現在已經巳時了,我怕他起疑,才讓貝師妹帶我去找你。”

    “曉芙,我發現你跟了楊逍,別的本事沒學會,倒是學會撒謊了。”滅絕冷冷一笑,“去找我怎麽往後門走?你自己的家不會不記得,後門住的都是仆婦雜役那些下人吧。”

    “我以為師父在花園賞花。”林聰理直氣壯。

    “哼,紀曉芙,你以為師父還會信你的花言巧語嗎?貝師妹隻知道有人監視你,卻不知道自從她被派去照顧你,就在師父的監視中,你們偷跑時,我和師父就跟在後麵,你還想騙誰?”丁敏君走到貝錦儀身邊,公報私仇的踢了她幾腳,才問滅絕:“師父,怎麽處置貝師妹?”

    “點了穴道關柴房去。”

    “曉芙,你跟我來。”滅絕招唿一聲,林聰不得不跟上。

    兩人走到涼亭中,滅絕轉身看著紀曉芙,神色漸漸和藹,她突然歎了聲,說:“曉芙,我知道你是個心軟的孩子,可能最開始確實是衝著幫師父出氣才接近楊逍,但是相處的久了,你就狠不下心害他,對不對?”

    “沒有。”林聰低著頭說。

    “不用騙我,楊逍和範遙是江湖上有名的逍遙二仙,姿容氣度非一般人能比,你喜歡上他很正常,我並不怪你。”滅絕溫柔的摸了摸紀曉芙的頭頂,接著說:“但你要懂得大是大非,我知道你恨我殺了你父母,可你知不知道元朝殘暴不仁,這一百多年來,殺了多少我們漢族百姓?明朝打著反元的旗號,背地裏又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勾當?”

    林聰無法反駁,就行事作風來說,她接觸到的明教確實行為不端。那些外門鏢師簡直就是地.痞流.氓,楊逍的行事作風堪稱強.取豪.奪,若不是因為他是她的任務目標,她也是看不慣的。

    “咱們峨嵋的開山祖師郭襄女俠的父親郭靖大俠,當年堅守襄陽,是人人敬仰的抗元大英雄,峨嵋一派最大的願望就是驅逐胡虜,恢複我們大漢江山,師父現在做的事你可能覺得殘忍無情,可為了大義,

    有時候必須犧牲個人。”

    “你父母糊裏糊塗看不清,隻顧著害怕你害了楊逍後被明教報複,怕你名節有損,一生不幸。可比起千千萬萬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同胞們,犧牲你一個人的幸福又算得了什麽?”滅絕一臉正氣。

    林聰依然無法反駁。

    “曉芙,隻要你按我說的做,瓦解了明教的勢力後,我甘願自刎在你跟前,償了殺你父母之仇。”滅絕雙眼晶亮,這話說的情真意切,絕不是糊弄人。

    “師父,你別這樣。”林聰慌的跪在地下,一副羞愧的樣子。她若不是看過倚天,恐怕真就被滅絕給糊弄過去了。倚天裏,明教絕對是抗元的主力,縱使教眾素質良莠不齊,行為不端,但在民族大義上,絕對沒問題。

    “曉芙,好好想想師父的話,除掉楊逍和明教後,師父會幫你跟殷六俠解釋一番,想他對你一片癡心,一定不會嫌棄你的。”滅絕又拋出一個誘餌。

    林聰再忍不住,她仰頭看著滅絕,言辭懇切道:“師父,明教抗元的力量十分強大,與其毀了明教,不如善加利用,要是中原武林能和明教聯手,何愁不能驅除胡虜?現如今,中原武林正派和明教勢成水火,自相消耗,豈不是如了元朝的意?”

    滅絕一愣,隨即臉色一變,劈手給了紀曉芙一巴掌,打得林聰半邊臉麻木,嘴角蜿蜒出一道血痕,她怒道:“這才幾天,你就被楊逍那個魔頭洗腦了?”

    “沒有,楊逍從未和弟子說過明教的事。”林聰捂著臉委屈道,“他對我還十分防備,你用我做誘,他未必會上當。”

    “上不上當很快就見分曉了。”滅絕冷哼一聲,從懷裏拿出一包藥粉,遞給紀曉芙,“這是用峨嵋後山五種毒物提取的醉人香,混入茶水中無色無味,服後能令人昏睡三日。你且在府中呆著,楊逍要是來找你,就把醉人香給他服下,剩下的就交給為師來辦。”

    “要是你敢陽奉陰違,就別怪師父不念多年師徒之情!”滅絕聲色俱厲,“這是給你最後的考驗,不要以為楊逍武功高強我就拿他沒辦法,整個紀府現在全是峨嵋的人,楊逍他隻要敢進來,我就讓他插翅難飛。”

    林聰哆嗦著手接過藥粉,隻盼楊逍突然得了失憶症,再也不要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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