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姬韶淵的話音剛落,墨千君一爪子就朝他的臉上撓了過去。


    雖然墨千君醉酒的狀態下根本提不起什麽手勁,那撓過去的輕飄飄的爪子就跟摸了姬韶淵一把調戲了他一下差不多,但穆婉凝卻是真真切切的看見,墨千君膽大包天的給了六殿下一耳瓜子,頓時驚的連眼珠子都快凸掉了。


    “殿殿殿殿……殿……殿下……”穆婉凝結結巴巴道:“她她她……她喝醉了……”


    要死了啊!這醜八怪要不要連闖禍都闖的如此任性放肆。她抽的可是當今皇子,皇上最寵愛的六殿下的臉啊啊啊啊啊溲!


    “嘿嘿……”墨千君眨著一雙微顯朦朧的眼睛望著姬韶淵,臉上掛著一絲得意的微笑,然後往姬韶淵的懷裏拱了拱,大咧咧的摟著他的脖子嘀咕道:“一定要叫你好看……”


    姬韶淵低頭麵對著懷中已然神誌不清的墨千君,突然對穆婉凝道:“你今晚可有見到將軍府的墨大小姐?”


    穆婉凝微微一愣,隨即就感覺到姬韶淵周身散發出來的冰冷的殺氣,她反應敏捷的迅速搖頭,對姬韶淵道:“沒有沒有,民女今晚誰都沒見過,沒見過墨小姐也沒見過殿下!恧”


    姬韶淵聽言當即抱著墨千君轉身走人,穆婉凝反射性的追了兩步後停在了門口,淚流滿麵的心道:六殿下有此一問,該不會是想直接將墨千君帶走,殺人滅口分屍泄憤然後就地掩埋,隻當墨家大小姐是個永遠消失的失蹤人口了吧。


    離開了流軒閣,姬韶淵並未將墨千君送迴將軍府,而是直接帶著她去了西宮別苑。


    還是那個溫泉,還是同樣的地方,姬韶淵抬手就把墨千君給扔了進去,然後扯掉了眼上的錦帶拋到一旁,立在池邊看著水中旱鴨子一般撲騰尖叫的墨千君。


    “清醒了沒有。”待墨千君好不容易在溫泉中站穩,姬韶淵也跳了下去,緩緩的走到墨千君麵前,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問。


    “六殿下?”雖然慘兮兮的喝了數口洗澡水,但墨千君仍是沒有半點清醒的跡象,她側著腦袋傻乎乎的瞪著姬韶淵,然後抬手就撩起一把池水潑到了他的身上,“就連夢裏你都要欺負我!姬韶淵你這個該死的混蛋,你就不能離我遠一點麽!”


    姬韶淵的眼角抽動了兩下,如鎏金碎火般的瞳孔在夜色下顯得更加殷紅妖豔,他一把將墨千君拖入懷中,禁錮了她所有的動作,速來優雅溫潤的嗓音裏多了一絲壓抑的深沉,“本宮竟然不知,原來君兒竟是如此的討厭本宮?”


    “討厭你?”墨千君眨巴著眼睛思索了片刻,似是在努力的理解姬韶淵詢問的話是什麽意思,片刻後她使勁的點頭道:“嗯,我討厭你。”


    姬韶淵的眼角又抽了兩下,鉗著她下巴的長指也微微用力,“那君兒告訴本宮你喜歡誰可好?”


    他立刻就去誅了那人的九族!


    墨千君聞言嘿嘿一笑,又瞪著姬韶淵看了片刻,然後猛然伸手推了他一把,“我才不喜歡你呢!想當年本小姐也是有大把的傾慕者追著跑,我為什麽要喜歡你這個腹黑又惡劣的混蛋呐!”


    姬韶淵額角的青筋蹦出了一根,多年來強悍的定力也似是要在瞬間崩塌,他剛要拎著墨千君跟她好好的算賬,卻見墨千君抬手攬上了他的脖子,腦袋一湊吧唧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嫌棄的別開臉說:“哼,我就不承認我喜歡你,有本事你來咬我啊。”


    姬韶淵微微一怔,突然便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但他滿心的怒火卻在一瞬間散開,有些無奈的看著懷中小狐狸那傲嬌別扭的小模樣,抱著她往後一靠,低聲問道:“不承認你喜歡本宮,那你要去喜歡誰,當今國師李玄機麽?”


    今日的桃花宴上,他留在學士府替墨千君應付命案之後可能會出現的種種麻煩,也安撫了齊大學士對將墨千君的敵視,讓他沒有第一時間道學士府去興師問罪,激化將軍府內的矛盾給墨千君帶來潛在的危險。


    事後,他暫時迴到長瀾宮去,吩咐小桂子去與墨千君的大姨媽程懷卿聯係,讓她找機會溜出宮來護著墨千君,以免她再遭到什麽人的暗算,結果,他這邊為了她忙的團團轉,卻轉眼就接到了龍騎衛的傳信,說墨千君竟然和當朝國師李玄機冒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兒時婚約,而龍一那個腦袋缺筋的蠢貨又弄巧成拙,把墨千君氣的跑出了將軍府去了流軒閣。


    未免她私自外出遭遇不測,姬韶淵匆忙的趕去了流軒閣想要親自接墨千君迴來,順便安撫一下這個已經炸毛的小狐狸,卻沒想到,會在流軒閣外聽到她和穆婉凝說的那些話。


    她對自己百般的排斥,卻因與李玄機兒時的婚約沾沾自喜?身為自己的未婚妻,卻在另外一名女子麵前拚命的詆毀自己,若不是姬韶淵定力十足,想要從頭到尾將這小狐狸的心思聽個明白,他早就踹門進去擰掉她的腦袋,好生的教教她身為未來六皇妃該有的禮數,卻不想,竟然在之後又聽到了她那番驚世駭俗的理論。


    一生一世一雙人……


    姬韶淵低頭看著懷裏揉著眼睛,因為醉酒和溫泉的熱氣而變得一臉困倦的小狐狸,點著她的腦袋道:“難怪別人都說狐狸狡詐貪心,原來你這小狐狸也是這般。”


    墨千君一把將他使壞的手拍開,眯著眼睛道:“平日裏本小姐礙於身份都忌憚著你,你還當本小姐真的怕你不成!我告訴你我墨千君可不是好惹……唔!”


    姬韶淵懶得同她廢話,直接低頭便封住了墨千君的唿吸,輾轉反側,將她無禮又氣人的話堵迴了口中,墨千君先是一愣,隨後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傻傻的淺笑,她微微一掙後撤了些許,軟綿綿的掛在姬韶淵的身上道:“美人,你跟六殿下長的可真像,等本小姐踹了六殿下之後,就帶著你雙宿雙飛好不好……”


    轟——


    姬韶淵的理智瞬間一炸,直接拎著墨千君從溫泉裏出來,身影一閃來到了溫泉後方的寢宮。他將墨千君往床榻上一扔,又迴到門口冷聲喚道:“龍一龍二。”


    “殿下。”龍一龍二迅速出現在姬韶淵的麵前,姬韶淵淬著寒芒的視線落在龍一的身上,“去刑部天牢領鞭五十。”


    “啊?”龍一頓時瞪大了眼睛,隨後便打了個激靈低頭迴應,“是!”


    姬韶淵又看向了龍二,“將西宮內所有醒酒的湯藥全都給本宮呈上來!”


    說完,直接轉身將門甩上。


    龍一龍二目瞪口呆的看著姬韶淵怒火滔天又渾身是水有些狼狽的背影,麵麵相覷後就聽龍一問:“殿下這是咋了?為啥要罰我去領鞭子啊?”


    龍二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又不忍直視的翻了個白眼,“因為你嘴笨。”


    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殿下發這麽大的火了。


    這墨家大小姐還真是好本事,竟然能把他們好脾氣的殿下給氣成這樣。


    “嘴笨?”龍一萬般不解的摸了摸腦袋,“我今日好像沒跟殿下說過啥啊,難道得罪了殿下把殿下氣成了這樣的不是墨小姐而是我?”


    龍二無語的瞥開頭,“你還是快些去刑部領罰吧。”


    就龍一這腦子,也就是武力值過人才能當得上龍騎衛的統領,活該殿下抽他這一頓,可惜殿下就是把他的腦袋給抽出一朵花來,也不見得能讓他的腦袋靈光幾分。


    寢宮之內,姬韶淵又迴到了墨千君的身邊,卻見那隻沒心沒肺的小狐狸在燒起了漫天大火後不但沒有半點要反省的意思,還一臉享受的抱著被子滾了幾滾,將臉埋在錦被中就要徑自去會周公。


    姬韶淵怒極反笑,他置身在墨千君之上,將墨千君的小臉勾起,卻發現,泡過了溫泉之後的墨千君,那臉上黑紫色的胎記再度褪去,露出了那張他曾經驚魂一瞥便心弦顫動,銘記至今的清靈芙蓉麵。


    “君兒,你說本宮要如何懲罰你才好?”墨千君崩塌的理智迴籠了稍許,長指輕撫著墨千君的臉頰,腦袋裏開始思索著要如何給墨千君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殿下。”很快,門口便傳來了龍二的聲音,姬韶淵再度起身開門,龍二低著頭將手中的托盤奉上,“這便是西宮內所有的醒酒藥丸,殿下……”


    姬韶淵直接將托盤拿走,吩咐道:“讓龍騎衛帶著寢殿周圍的太監宮女到後殿去,隻留下宮門的侍衛便可。今夜,不管你們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許任何人靠近本宮的寢殿。”


    說罷,又再度將宮門甩上。


    龍二心下頓時一抖,為墨家大小姐靜靜的默哀。


    看樣子殿下不止是生氣,他是氣大發了!這迴墨家大小姐可真的是攤上大事了。


    酒醉的墨千君依然無知無覺,抱著被子做著自己自由自在圈養美男的美夢,突然間,身子被一股大力拽起,嘴巴也被人粗魯的撬開,然後,一大把苦澀的藥丸就被人塞進了嘴裏。


    “咳咳咳……”墨千君頓時瞪大了眼睛,發出了一串難受的嗆咳,但很快,姬韶淵一把將她的嘴巴捂住,直到她將那些藥丸全都吞下以後才放開了手。


    “清醒了沒有?”姬韶淵淡淡的問到。


    墨千君晃了晃腦袋,側頭看了姬韶淵片刻,眼底依舊帶著一絲茫然,姬韶淵二話不說,再度倒了一手心的藥丸,一把塞進了墨千君的嘴裏,周而複始,直到墨千君奄奄一息的拍著胸口,一邊吐著舌頭一邊驚訝的看著姬韶淵叫道:“六殿下?”


    “醒了?”姬韶淵嘴角勾起了一絲優雅的弧度,但看在墨千君的眼裏,卻莫名的讓她打了個冷戰,她有些磨不清楚狀況的撓了撓頭,奇怪的問道:“呃……這裏是哪裏?我記得……我應該是在流軒閣和花癡女……”


    記憶猛然迴溯,墨千君的小臉瞬間煞白,目瞪口呆的瞪著麵前笑得溫和無害的姬韶淵,一些讓她恨不得撞死的記憶片段在眼前晃動,她飛快的斂眉垂首,一臉恭順的低下頭道:“殿下,到底發生了何事?臣女……臣女明明在與穆姑娘商討學士府上那件案子,怎的轉眼間竟然來到了這裏?”


    當務之急,就是給他死命的蒙混過去!


    酒精害死人……


    她方才對姬韶淵的那些舉動,樣樣都是殺頭的大罪!若是承認下來,豈不是要任由姬韶淵煎炸烹煮?


    隻有抵死不認才有一線生機,所以,墨千君便揚著一張無辜到極致的小臉,上麵寫滿了我說不認就不認。


    姬韶淵看著墨千君裝傻充愣的表情,攤手一勾就把墨千君拎到了麵前。深沉的視線在她臉上緩緩掃過,姬韶淵的唿吸就膠著在墨千君的嘴邊,“君兒,你說本宮要如何懲罰你才好?”


    “懲……懲懲懲……懲罰?”墨千君的手心裏全是虛汗,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殿下,你為什麽要懲罰臣女啊!”


    姬韶淵笑的更加人畜無害,可那笑容映在墨千君的眼底卻讓她忍不住全身顫抖。就聽他低沉的聲音迴蕩在耳邊,“看來,你總是不能好好的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說著,姬韶淵一把將她壓在了臥榻上,雙手扣住了她肘間的兩個穴位。


    墨千君隻覺得胳膊肘正中像是被導進了強烈的電流,刺激的她手臂間一陣酸麻。她自是知道,那是人體最好辨認的兩處麻穴,便是平日裏無意間撞上一下都要難受半日,可現在姬韶淵卻直接按住了那兩處地方,還用之間細細的研磨。


    身體瞬間像是爬上了無數隻螞蟻,又酸又麻又癢又無法掙脫。墨千君一聲慘叫哀嚎道:“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殿下你饒了我吧嗷嗷。”


    媽呀,這家夥豈止是腹黑,竟然還是個鬼畜!


    這種折磨人的法子他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難不成他裝瞎子裝了幾年,便硬生生的把他給壓抑成了個潛在的變態麽!


    墨千君淚流滿麵,隻恨自己口無遮攔,又恨自己為何那麽倒黴。


    或許她真的是所謂的妖星降世,而且是個倒了八輩子血黴的妖星,因為不管她身邊到底發生了什麽,到最後矛頭指向的中心全部是她,那個最倒黴的肯定也是她!


    蒼天啊大地啊,哪個神仙姐姐出來救命收了姬韶淵這個孽畜啊!


    她快要疼死了麻死了難受死了快被姬韶淵折磨死了!


    “君兒。”姬韶淵聽著墨千君的慘叫,臉上的笑容卻無比的暢快,他放開了她紅潤的雙唇勾著她的下巴說:“本宮很生氣。”


    墨千君眼淚汪汪,“殿下,臣女真的知錯了。”


    她知道,殿下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你跟李玄機有婚約?”姬韶淵涼涼的問道:“他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人見人愛?”


    “她娘的!李玄機算個毛啊!跟玉樹臨風風光霽月風度翩翩溫柔體貼的六殿下相比,李玄機給您提鞋都不配!”墨千君義正言辭的指天立誓,“殿下您就是臣女心中永遠無人能超越的男神!是臣女的太陽臣女的信仰指引臣女人生的方向!以後誰要是再敢說殿下您的壞話,說您比不上李玄機那個王八,臣女第一個都不答應!”


    姬韶淵的眉峰微微一揚,按著墨千君手肘的雙手輕輕一鬆,墨千君順勢將兩手掙脫,然後柔柔的抵在姬韶淵的胸口,“殿下,臣女也不知道娘親什麽時候定下了我與李玄機的婚約,但那婚約早已經過期,做不得熟的。是李玄機那個王八蛋在自說自話,跟臣女一點關係都木有!臣女的心中隻有殿下,此情此心天日月昭昭天地可鑒!”


    姬韶淵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身子一側坐了起來。靠在臥榻邊上看著墨千君繼續問:“本宮是死是活管你屁事?”


    當他聽到這小狐狸如此粗魯的說出這等結論,便再也壓不住心頭的怒火,直接便踹翻了穆婉凝閨房的大門。


    “呸!”墨千君哭喪著臉解釋,“殿下您聽錯了!臣女一直都心係殿下的安危,將殿下的所思所想都牢記在心中。那些不知道殿下從哪裏誤聽來的汙言穢語,殿下就把它當成個屁一樣給放了唄。”


    姬韶淵一口氣一窒,險些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好懸沒忍住嗆咳出生。


    他不著痕跡的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把她按下揍她屁股的衝動,耐著性子再言:“君兒,好好的說話你抖什麽。難不成本宮還能吃了你?”


    墨千君像個無尾熊一般直接上前,對姬韶淵投懷送抱的同時撒嬌一般的在他脖子上蹭了蹭,“殿下,我冷。也不知道咋的,一覺醒來竟然全身都濕透了,萬一感染了風寒,臣女估計又要有十天半月臥床不起了。臣女生病事小,可是耽誤了查證謝管家一案的真相,臣女就對殿下百死難恕了!”


    她眨巴著眼睛討好的說:“殿下,喝醉時候的混賬話是當不得真的,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您聽來的風言風語給忘了唄。”


    姬韶淵捉著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晃了兩下,“方才可是有人問本宮,本宮為何要懲罰你。怎麽,轉眼之間你就全想起來了?”


    墨千君身子一軟頓時一跪,“殿下,臣女真的錯了啊!”


    你妹啊,她的智商果然全都喂了狗了。


    說好的抵死不從打死不認,一定要裝傻到底蒙混過關呢?


    怎的姬韶淵略施懲罰,她就沒忍住秒慫然後就全招了!


    “殿下……”墨千君銀牙一咬,“臣女知道自己酒後失儀衝撞了殿下,隻要殿下能原諒臣女,便是上刀山下油鍋臣女也萬死莫辭!懲罰臣女事小,氣壞了身子是大,殿下您降罪吧!”


    墨千君將眼睛一閉,直接露出了一副聽天由命破罐子破摔的表情。


    反正姬韶淵已經發現她是在騙人了,他想怎麽處置自己就處置吧。反正她篤定他不會治自己死罪。畢竟,雖然她能感覺出姬韶淵的肺都要被自己氣炸了,但他的身上卻並沒有出現太過陰霾的殺氣,這也是她敢胡攪蠻纏繼續放肆的原因。


    姬韶淵眼底劃過了一道暗光,嘴角的微笑頓時透出了些許的邪惡,他勾起了墨千君的一縷長發,淡然的開口道:“什麽懲罰你都欣然接受?”


    墨千君頓時點頭如搗蒜,就聽姬韶淵嗯了一聲說:“這可是你說的,君兒可別後悔或半途而廢。”


    他幽幽的伸手在她臉龐劃過,落在了她纖細的脖子上,“否則,本宮便不是今日這般容易糊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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