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漆墨黑的牢房內,幾盞豆點大小的昏黃燈光照耀下,隻見得一個牢頭手裏倒拿著一卷厚厚的宣紙,晃眼看去,那紙上密密麻麻全是字。而在這牢頭前麵的幾個牢房裏,或蹲著或站著全是狼狽不堪的書生,他嗤笑一聲:


    “請願書?你們這些書呆子還真以為丞相和周大人能有空看你們寫的這些東西?也不想想斐將軍是什麽人,能是你們這些人能夠告的了的嗎?”


    “我等皆為有功名在身的舉人,你們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就將我等關押至此,若是聖上知道,你們有多少腦袋夠掉?”有個書生氣憤不過,指著那牢頭罵了起來。


    “你以為聖上跟你一樣每日閑的沒事,盡做這些閑事呀?呸!”牢頭啐了他一口。


    “你、你們——”那書生氣的手指發顫,指著他們想要用個什麽詞語來形容,但是沒等他說出來,就有個獄卒打斷了他。


    “你什麽你?!勸你們還是安生些,等幾日上頭審明白是怎麽迴事兒就給你們放了,如若不然,瞧那邊幾個,這就是你們的下場,聽明白沒有?!”


    佩刀敲在碗口粗細的木頭上,發出砰砰的巨響,獄卒邊說邊就將目光調到了不遠處的行刑處,那裏有幾個書生被五花大綁在木頭上,身上橫七豎八全是駭人的傷口,威脅的意思十分明顯。


    “我要告你們濫用私刑,我要——”


    “晉兄、晉兄算了何必跟他們一般計較,咱們姑且忍個幾天,帶到春闈放榜後再與他們去計較!”


    “是啊晉兄!”


    “稍安勿躁……”


    “……”


    那人本還要再罵一罵獄卒來著,不想很快被身後的同伴給拉了迴去,七嘴八舌的勸說聲,在牢裏嗡嗡傳開。


    “嘁,這些書呆子還妄想去參加春闈呢,你說傻不傻?”牢頭和獄卒出了牢房,瞥了一眼身後關著書生,不屑的嗤笑道。


    “是啊,癡人說夢不是!”獄卒附和,拿著搜刮來的幾兩碎銀子,“走,香滿樓搓一頓去!”


    “走走走”


    ……


    “今日關卿遞了道折子上來,具體說了一下密林案的進展,你看看。”早朝過後,楚恆把甄玉卿留了下來,禦書房裏,他將一本折子遞給了甄玉卿。


    原是關月儀通過密林相關侍衛的死亡卷宗和相關人員調查得知,當日一個叫古川侍衛因為突然生病,所以沒能進到密林執行任務,因此當時的負責人就調了另一個隊裏,名叫李營的人來代替他,可事後這個叫李營的人卻消失了。


    從這個李營的身世來查,得知他因藍家關係進到軍營,但後來藍家倒了,他便是寂寂無聞整日還是該幹啥幹啥,不過經過查詢,關月儀還查到,這個李營,與武陽伯家還有些關係。


    武陽伯有個侍從,跟了他大半輩子,這侍從有個兒子,有一次因為喝酒賭博被人坑了要抓去剁手,被這李營給救了,至此李營跟這個侍從的兒子就走的很近,常常一起喝酒逛窯子。


    至於武陽伯,其祖上與藍家一樣協助先皇打過天下,也曾風光無兩,不過因著後來連著幾代都沒出什麽傑出的人物,是以整個家族逐漸蕭條衰敗下來,不過上代武陽伯與藍子佩倒是有些交情。


    說是藍子佩曾有恩於武陽伯,而武陽伯也在當年的叛亂後,曾幫著藍家四處遊走過,但本就是既定的結果,又哪裏會因為他的舉動改變?


    於當時的事態之下,武陽伯的行為基本上是給甄玉卿在添堵,所以不得已甄玉卿打壓了武陽伯,他們家也因此一路衰敗下來,不過因為武陽伯的此番行徑,也讓甄玉卿對他產生了維護的心思。


    畢竟他是在那大勢所趨的情況下,他是少數堅信真相,且還敢於站出來給藍家喊冤的,唯一的一個人。對這樣的人,甄玉卿雖然想說他其實有點傻,但他的風骨卻值得人去銘記。


    因而,這些年武陽伯一家雖無法逆轉的往沒落的道路上走,但甄玉卿在自己能夠操作的範圍內,還是給了他們不少優待與庇護。不然他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光吃喝嫖賭被人堵,就夠他死個七八迴的了。


    話又說迴來,關月儀查到在李營去密林部署的時候,曾經去過一趟武陽伯府,還見了武陽伯,到這裏,一切的線索就指向了武陽伯,但問題也就出現在了武陽伯這裏,因為元宵過後,老武陽伯就因為年事已高,去世了。


    不過近些年武陽伯雖然沒落了,但他們畢竟是以往風光過的貴族世家,所以或多或少也會有一些跟隨幫襯的人在。


    關月儀就武陽伯一支勢力,也確實查到了不少在軍中有關的人,不過這些人大多官級不高,但他們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都認識李營,也知道他與武陽伯有些關係,加上李營本就是個會鑽營的人,與大家關係都處的不錯。


    因而,在那日密林事件前,他們雖瞧著李營有帶眼生的人進出,卻也都沒做阻攔,加之李營說這些人都是皇上欽點的,所以他們就更加沒上心了。卻不想,就因為這樣的玩忽職守,讓李營密謀了那樣一個兇殘的刺殺。


    後來關月儀去搜查了李營的住所,但卻是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找到,想來這李營大概也是料到,密林刺殺案,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這京城他都是留不得的了。


    “這個李營倒也算是個人才。”看完奏折,甄玉卿似笑非笑的點評了一句。


    “李營,武陽伯,藍家真是膽子一個比一個還大!”楚恆冷笑一聲。


    “前日裏莫凡也給我消息了,說是他大師兄沒接過那批機關的活,所以極有可能是蜀中唐門的手筆和他們那個師弟,不過他那個師弟迄今為止都杳無音訊,所以這事兒,恐怕還要費些時日才能查清了。”甄玉卿漫不經心的說了句。


    “那依你看,什麽人大費周章的做了這些事?”楚恆總覺得甄玉卿應該知道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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