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邊的裴疏看完這幅畫卷之後,則是一語不發。欣賞過畫卷之後,汪征終於跟史長嶺說起了自己的來意,史長嶺最近被怪病纏身,體弱嗜睡,經常性的頭疼不已,這失眠頭疼的症狀,幾乎讓他無法完成一幅畫作,隻因為在執筆作畫的時候,頭痛症發作,他的雙手跟著顫抖,這就容易讓他手上的畫作毀於一旦。這毛病找了好些大夫來治,全都沒有任何效果。史長嶺的頭疼如舊。這段日子以來,他手底下的畫作也越來越少了。“還請裴大夫來為史公子診脈。”“史公子,裴大夫的醫術很是高明,說不定他能為你治好奇症。”聽說這人是來給自己治病的,史長嶺臉上頓時飄過幾絲無比厭惡的神情,他皺著眉頭打量眼前的裴疏,對著這位容貌俱佳的年輕白衣大夫,史長嶺越發的看不順眼。他輕輕嗤笑了一聲,不客氣的抬手指了指裴疏,語帶譏嘲:“就他?”“這麽一個年輕的大夫?能有幾分治病救人的本事?”史長嶺嘖嘖的幾聲,那一雙眼睛放肆的打量在眼前的裴疏身上,“年紀有二十了沒有?學了幾年醫術啊?看了幾本醫書啊?手底下又救治過多少病人呀?”“小大夫,提醒你一句,年紀輕輕可千萬別出來沽名釣譽呀,還說什麽醫術高明,真是笑話……”史長嶺連連笑了好幾聲,笑聲刺耳至極。薛清靈聽到這笑聲,忍不住的握緊了拳頭,氣得馬上要跳起來。剛剛他還因為那畫卷,覺得史長嶺應該是位不錯的才子,卻沒有想到,他居然是這樣的人。他的心底馬上對那副桃花圖的喜愛降到了最低點。裴疏握住了他的手,拇指在對方的手背上摩挲了片刻,輕輕的安撫他的情緒。裴疏直視著眼前的史長嶺,表情沒有絲毫憤怒之色,他的神情平靜的很,淡淡的說道:“我的醫術如何,究竟是不是沽名釣譽,史公子等會兒就能知道——”“不過……史公子這句沽名釣譽確實說得好啊,假借別人的東西,終究還是別人的。”史長嶺被他說得心頭驀地一顫,他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位俊美無儔的白衣大夫,突然有些莫名的心慌。裴疏笑著請他入座,“我為公子把脈。”史長嶺正了正心神,想起先前的那幾名大夫……他立刻穩住心神,大大咧咧的走到了椅子上坐下,任由對方給自己把脈。他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譏嘲。量你也把不出什麽毛病。裴疏給對方把脈完畢後,臉上的笑容依舊,汪征瞧見了他臉上的神色,好奇問道:“裴大夫覺得如何?”史長嶺瞥見對方臉上的笑容,也仿佛被針紮了一般,可他卻依舊穩穩的坐在椅子上。“史公子這病恐怕是心病……”史長嶺一聽他這話,心裏立刻就放鬆了下來,旁邊的汪征也點點頭,確實有好些大夫說是心病,“可是這史公子的心病又要如何醫治?”裴疏淡定道:“醫治的方法不難。”汪征驚訝了,“這又是如何之說?”先前的大夫全都對這心病束手無策,而眼前年紀輕輕的裴大夫,居然說這心病並不難治。“別人的心病可能難以醫治,但是史公子的心病我還是能說上一二。”“這心病,倒可以稱之為心虛之病,或是子虛烏有之病。”“荒唐!”史長嶺憤怒出口。裴疏這話,分明是在說他沒病裝病。汪征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聽出了裴疏話裏的意思。“你這大夫學藝不精,滿口胡言亂語!太可笑了,治不了別人的病,竟說別人沒病,這世上有你這樣的大夫嗎?”裴疏笑了:“史公子不妨再聽我多說幾句話。”“你這心虛之病的根源,大抵是出在剛剛的那副畫上吧。”史長嶺的拳頭情不自禁的握上了,汪征卻是出口道:“難不成是史公子為了這幅畫耗盡了心神……”“史公子或許為這幅畫耗盡了心神,但是,這幅畫絕對不是他畫的。”一旁和薛清靈和汪征全都呆愣住了。在紙窗戶病捅破的那一瞬間,史長嶺登時也心慌了,他連連出口:“你閉嘴!你在胡說八道什麽!這幅畫分明就是我畫的!”“你再這般胡言亂語,還請離開我家門庭。”史長嶺隻是略微心慌了一陣後,馬上又沉穩了下來,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確鑿的證據,能夠指出這幅畫不是他畫的。雖然不知道眼前人是從哪裏猜出來的真相,但是隻要對方沒有證據,這幅畫便是出自他史長嶺之手。汪征見事情發展成這樣,連忙出來說話了,“裴大夫,你治病歸治病,可千萬莫要信口開河,胡端猜測,傷了大家的和氣。”“這畫確確實實是史公子所畫,並無半點虛假。”“此話確實不假。”史長嶺仰著頭看眼前的裴疏,“這位年輕的裴大夫,我敬你也是少年英才,但是作為前輩我要提醒你一句,說話要講真憑實據,你憑什麽信誓旦旦說這畫不是我畫的?”第110章 扯謊裴疏哂笑一聲,“證據?史公子可否還記得那天暘湖岸邊的觀景台。”史長嶺瞬間如同被重錘擊中胸腔,胸口一股翻騰的氣血仿佛要從喉嚨裏噴出來,他的眼睛瞪了又瞪,一股強烈的恐懼感從心底最深處蔓延出來,他的手抬了抬,嘴巴張了張後,卻半天都沒有吐出一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