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靈有些小雀躍的“嗯”了一聲。裴疏用手指在對方額頭上推了一下,嘴角微勾,眼神裏帶著幾分寵溺,“你啊,想要這些無需拐彎抹角,直接提要求便是,別說是一張畫,就是一百張畫,夫君都可以畫給你。”薛小公子十分貼心,殷勤的湊到裴大公子身邊捏了捏肩膀,各種服侍伺候,“一百張畫怎麽能行呢?那豈不是太累著我家夫君了,薛小公子也不貪心,就十張好了。”話音剛落,薛清靈臉上露出兩個小梨渦,一副我很體貼很心疼完全不貪心的美夫郎模樣。裴疏:“……”十張也很蹬鼻子上臉。一張變十張,美得你。“怎麽?難不成夫君你說話不算話,食言而肥的哦。”“不是,十幅畫你打算放哪?家裏的書房早已經掛著我的字畫……”“夫君你不是給我弄了一個密室嘛,就藏那裏麵啊……”薛清靈早已經美滋滋的想好了,就把裴疏為他畫的畫作藏在裏麵,心情好的時候,撫琴烹茶,拿出來自我欣賞一番。在這個世上,誰又能沒點附庸風雅的小愛好呢。“放在那鎖了幾層的鐵箱裏,保管誰都偷不走。”裴疏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我給你準備的密室,可不是用來藏這些東西的……你怎麽就不想著把你釀的酒放進去啊?”薛清靈:“我要是把酒藏進去,最後還不是進了你的肚子裏……”裴疏:“你就是不把酒藏進去,最後不也是進了我的肚子裏……”薛清靈:“……”裴疏:“……”話不投機半句多。“總之,夫君你答應的十幅畫要畫給我。”“行吧行吧,答應你的事情我自然會做到。”“這十幅畫就先欠著,等我們迴到臨安城再畫給我吧……估摸著等我們迴去之後,之前埋的那幾壇子桑葚酒,也可以開封一壇了吧……”裴疏和薛清靈笑鬧著離開了觀景高台,遊過了暘湖,正打算迴客棧的時候,迴程中卻偶然遇見了另一個熟人。“可是裴大夫?當真是裴大夫?!!!”薛清靈和裴疏聽見後麵的來聲,都往迴看了一眼,薛清靈一見說話的人,自己並不認得,於是他側過臉來,偷瞥裴疏的神色。看來人的模樣,薛清靈猜測對方大概率是他家夫君之前診治過的病人。“原來是董老爺。”裴疏認出了來人,這人正是之前南下去臨安做買賣的商賈老爺董保雲,裴疏便是跟著他家的商船來到了臨安城。“當初臨安城一別後,沒想到還有再見裴大夫的緣分……”董保雲知道裴疏是個江湖遊醫,居無定所,四處遊曆行醫,能得見一次,已是緣分,沒想到幾個月過去後,他又能見到醫術高明的裴大夫。裴疏笑了,“當初也要多謝董老爺的商船帶我南下臨安。”薛清靈眨了眨眼睛,得知眼前這位就是那個身患重病,邀請裴疏隨船南下臨安的富商之後,頓時對他好感倍增。“裴大夫這是說哪的話,要謝還是我感謝你……我家夫人近日已經診有身孕,還得多謝裴大夫為我夫妻二人調養身體……”裴疏:“……不必言謝。”薛清靈在心裏憋笑三聲,送子裴大夫。在他們離開臨安城之前,張員外和張員外家的夫人,也過來迴春堂如此感謝過……“董老爺,這位就是你之前誇讚無數的裴大夫?”董保雲身邊站著的另一位衣著華麗大腹便便土財主模樣的商賈汪征忍不住說道。汪征打量眼前的裴疏,他的心裏無比好奇,這樣一位氣質斐然的年輕佳公子,說是一個頗有文墨的才子還差不多,但他居然會是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對,裴大夫雖然年紀輕輕,但是醫術精妙無雙。”……“如此,可否能請裴大夫為我的一位好友診治一番。”“我那一位朋友已經病了數月,請了好些大夫都未有效果……”汪征歎了一口氣,“我那朋友也是個大才子,我一直想重金請他作一幅畫,隻可惜他身患奇病,無法再用盡心神繪出那般的畫卷。”汪征雖說是個商賈之人,但他在這江南行商,沾染了這邊的文墨氣息,實際上也是個頗為愛畫之人,收藏了許多名家名作,偶然間,他見到了史長嶺的一幅畫後,驚為珍寶,對其中的丹青妙筆甚是喜歡,願意花重金求對方再畫一幅這樣的墨寶。隻是可惜對方纏綿病榻,難以再描摹出這般境地的畫作。聽說有奇病,裴疏和薛清靈便跟著汪征走了一趟史家。走進史家的院子,便能嗅到墨香陣陣,史長嶺孤身一人帶著書童住在這裏,日子過得很是落拓不羈,屋子裏的東西東倒西歪,一股文人的潦倒灑脫,各種畫卷散落在地上,可以說是屋內遍地的山水花鳥。汪征撿起地上的一副臘梅圖,感慨一聲:“好好的畫全都扔在地上糟蹋了。”裴疏和薛清靈的眼睛,也從這些畫作上掃過。“不過這些畫的水平確實稱不上絕妙,史公子精益求精,自然是瞧不上這些不完美的作品,因此才會隨意扔到地上……想要畫出一幅完美的作品,確實要用盡心血繪成……”一旁的薛清靈讚同的點了點頭,隱約間還有點心虛和心疼,一幅完美的作品,確實是畫作者的心血,他一次性問他家夫君要十張畫作,會不會有點太強人所難了?以對方的性子,肯定不會用潦草的畫筆來敷衍他……要不要把期限放寬一點?一個月給他畫一幅便好。薛清靈小心的向前挪步,盡量避免踩到人家的畫作,雖然這些畫被毫不珍惜的扔在地上,可到底也是出自作畫之人的手中,細心描摹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