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懶得多說,揮了揮手,用這個趕蒼蠅一樣的姿勢示意兩人趕緊滾蛋。裴亞輝聽著父母吵架,逐漸意識到,這件事已經徹底沒有轉圜餘地了。裴洋絕對沒在嚇唬人,他出去之後,就會讓外麵的保鏢將自己和母親扔出裴家,到時候等待自己的,將是另外一種不能想象的生活。裴亞輝眼睜睜看著裴洋的背影向著門口走去,張開嘴,卻想不到應該如何哀求。他六神無主,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親,卻發現李欣麗正從旁邊抄起一個花瓶。裴亞輝大吃一驚,驚唿道:“媽!”李欣麗已經將花瓶掄起來,朝著裴洋的後腦勺果斷砸了下去。裴洋聽到裴亞輝的叫聲轉身,見到這一幕瞳孔驟縮,可是已經來不及躲開,還是被李欣麗砸到了頭上。他瞪大眼睛盯著李欣麗,李欣麗緊緊攥著花瓶,渾身顫抖,眼睜睜看著裴洋晃了幾下,倒在地上昏了過去。裴亞輝都要嚇傻了,喊道:“爸,爸?”他喊了兩聲,裴洋躺在地上沒動,裴亞輝也不敢靠近,問李欣麗道:“媽!你瘋了嗎?”“我沒瘋,他隻是昏過去了而已。”李欣麗放下花瓶,冷靜地說,“咱們必須得出國,我不這樣做,難道你真要去大街上要飯?”裴亞輝道:“那、那萬一他一會醒了怎麽辦?”李欣麗道:“你給我鎮定點,別慌慌張張的,一會跟我把他扶出去,我說什麽你就聽著,少張嘴。”她冷靜的過分,上去檢查了一下裴洋的頭部,見他頭發裏有一個不明顯的鼓包,但表麵上沒什麽血跡,隻要不仔細找,絕對發現不了。他肯定不會有生命危險,李欣麗心裏直發毛,也說不好裴洋什麽時候會醒過來。她跟裴亞輝一起把裴洋扶出去,滿臉焦急地叫來管家,說他在跟自己爭吵的時候,因為情緒過激暈倒了,讓管家去把家庭醫生請過來。裴洋脾氣不好,年紀又逐漸大了,難免有些體虛高血壓之類的毛病,他們夫妻之間爭吵更不是第一迴 了。裴洋因為嫌丟人,沒把裴亞輝身世的事告訴任何人,管家不疑有他,很快便找來了醫生。對著醫生,李欣麗還是那套說辭,並建議道:“他可能是最近沒休息好,再加上剛才情緒實在太過激了,所以才會突然暈倒。要不然用點鎮定劑,讓他好好睡一覺吧。”家庭醫生已經幹了十多年了,知道裴洋有時會休息不好,偶爾借助藥物睡眠。他點了點頭,又給裴洋檢查了一遍,猶豫著說:“表麵上是看不出來什麽大問題,我想要是全麵檢查的話,還是得去醫院拍個片子比較好。”李欣麗道:“好,先讓他睡一覺觀察觀察,要是到了晚上還沒醒,我送他去醫院。”這種事情自然還是她這個當妻子的說了算了,家庭醫生又看了看裴洋,確定他心髒沒問題,也沒有出現手腳麻痹僵硬等腦溢血中風之類的症狀。他於是點頭道:“那也好。”他給裴洋注射了一支安定,又囑咐李欣麗要是有什麽情況隨時通知自己,這才離開。家庭醫生一走,李欣麗就推了推裴亞輝道:“快去收拾東西,大件的都別帶,就把值錢的都裝一個背包裏,然後跟我走!千萬不能讓人看出端倪來。”裴亞輝整個人都驚了,踟躕道:“媽,這、這……”李欣麗嚴厲而低聲地說道:“難道你想等他醒來嗎?但凡他還有一口氣,第一件事就是對付我們兩個!”裴亞輝連忙道:“不,不要!”他深吸一口氣,按照李欣麗說的,收拾了一個背包,就像平時出去玩那樣,大搖大擺地出了門。家裏的人都知道,前兩天裴亞輝也不知道犯了什麽錯,剛被裴洋揍了一頓關起來。現在以他的性格,趁著裴洋管不了他,出去放風倒也正常,隻不過令人在心裏暗自感歎,這實在也太沒心沒肺了一些。過了一個多小時,李欣麗也若無其事地出來了,她更是兩手空空。母子兩個人繞了很大的圈子碰頭,李欣麗又去一處酒店取了自己提前放在那裏的物品,直奔機場而去。這一走,恐怕此生都不會迴來了。這個新年結束,童家過的熱熱鬧鬧,原拓也藉此大展身手,很是秀了一把他驚人的廚藝。老人家戀舊,在兒子家的大房子住了幾天之後,童爺爺和童奶奶就不習慣起來,迴了自己家中。等到隻剩下父子三人,家裏一下子就清淨了。鬧騰也是很耗費精力的,童雋晚上早早地躺在了床上,打算睡覺之前,鄭碩給他發了條微信。“方便接電話嗎?我有事想跟你說。”大年三十那天他就打過一次電話,童雋不想再和這人有什麽聯係,就沒接,鄭碩發了個新年快樂他也沒迴。鄭碩似乎也挺明白自己的待遇,又補充了一句:“真的是很重要的事。”童雋沉吟一下,把電話撥了過去。“喂。”他開門見山地說,“怎麽了?”鄭碩道:“今天上午的時候,警察來了我們家,讓我把我父親的家庭背景和相關經曆都講了一遍。我不知道他們具體發現了什麽,但是把我知道的都說了。”“警察特意問我,我父親出身於農民家庭,之前也隻是一位普通教師,為什麽會有錢開辦後來的美術學校。這一點我也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這筆錢跟我的親生母親和邵阿姨都沒有任何關係。”鄭安秋和邵玉琳在一起的時候,確實經常被說是吃軟飯的,外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他那筆創業資金跟邵玉琳脫不開關係,其實根本不是。這麽一想,確實存疑。再加上鄭安秋這次撈一大筆就跑路的行為,難道是警察調查到了他以前也有過詐騙經曆,因此才會上門詢問鄭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