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裏的香甜似乎變成了苦味,還讓人隱隱有些反胃。原拓拿著那杯奶茶,片刻之後,聳了下肩膀,道:“行,謝了。錢我明天還你。”童雋道:“不用,算請你的。去醫務室吧?”原拓搖了搖頭:“我已經沒事了,現在去找王主任。”童雋也就沒再管他。這件事對於他來說隻不過是舉手之勞,並未抱有任何“討好主角”、“抱大腿”這樣的念頭童雋覺得,自己肯定不會在這個書中世界上停留太久。他合理分析,當時既然是看著書睡了一覺穿過來的,那麽再睡一覺,很可能就迴去了。童雋中午睡了一覺,睜眼睛,發現自己沒走,無奈之下,隻得又考了個理綜。在這段時間當中,他經曆了中午的盒飯裏隻給配一根筷子、趴在桌上睡覺被天花板上掉下來的牆皮砸醒、考試到一半筆不出水,以及快要答完卷子時被老師告知發錯了答題卡,需要重新謄抄一份等慘劇。天知道為什麽這麽多人一起考試,偏生他那張答題卡就能出錯!一天下來,童雋整個人都憔悴了。他帶著已經跟原主完全沒有半點差別的陰鬱氣質,沉著臉收拾東西,離開了考場。為了上學方便,原主在學校也是有宿舍的,但因為跟舍友們關係不好,他並不經常住校。原主最大的優勢就在於,他的家境挺不錯。在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已經離婚了,母親另外成立了家庭,父親經營著一家大公司,至今未婚。他還有一個哥哥,兩人都歸父親撫養。大概是由於當時原主的年紀太小,母親的離開對他的心理成長有很大的影響,他自卑內向的性格也與此有關。目前原主的哥哥大四即將畢業,在學校裏沒日沒夜地肝論文,父親則出國在外談一樁生意,原主暫時住在祖父祖母的家裏。就在童雋準備迴家時,原拓也結束了他下午半場的考試。那杯隻喝了幾口的奶茶,一直擺放在他的桌麵上,沒再動過。等到考試結束,原拓才站起來,麵無表情走到垃圾桶旁邊,一鬆手,將它扔了進去。他和童雋不是一個考場,童雋從隔壁教室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了這一幕。他倒是沒多想,畢竟這東西買的時候就是為了給低血糖救個急,專門撿了熱量和糖分高的口味,原拓既然已經沒事了,將剩下的扔掉也很正常。童雋沒再上去跟他打招唿,自己一個人向著學校外麵走去,然後在樓下碰見了沈朗。兩人狹路相逢,腳步同時一頓。沈朗雖然挨了處分,但臨近高考,他後幾場考試的資格並未被取消,但恐怕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堅持考試更加讓人煎熬。童雋正想著迴到現實世界的方法,雙肩包挎在一邊,雙手抄在褲兜裏,眼皮都沒抬,繞過沈朗就要走。沈朗卻一側身,擋住了他。他心裏麵憋著一口氣。這一天下來,童雋身上發生的變化實在太大了。明明就在不久之前,對方還被自己耍的團團轉,沈朗一邊在心中暗自嘲笑這個蠢貨,一邊又享受著可以被別人努力討好的快樂。但現在,他顏麵掃地,身上竟還背了一個處分,簡直又疑惑,又憤怒。沈朗咬了咬牙,涼颼颼地說:“童雋,你今天真行啊,用這麽不要臉的招害我,你別後悔。”童雋看看周圍沒有別人,就不裝小白兔了,心平氣和地問:“我害你什麽了?我逼你作弊了,逼你讓我傳小抄了?”沈朗:“……”童雋友好地解釋:“我教你,這不叫被害,這叫自作自受,活該。”沈朗氣急敗壞:“你別裝,我知道你是故意報複我!你覺得我假裝衝你表白,但是根本就沒那個意思,就懷恨在心”他後來總算想明白了,童雋那麽喜歡自己,結果發現自己的表白竟然是假的,所以才會一下子變得這麽強硬,故意坑他。那種表白有幾個傻子會當真,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童雋覺得鼻子上架一副平光鏡很礙事,便將眼鏡摘下來,隨手放到衣兜裏,半仰起頭,不耐煩地唿了口氣。有些過長的劉海被他自己吹的一飄。他懶洋洋地問:“你覺得,你配嗎?”沈朗一愣,覺得對方搶了自己的台詞:“什麽?”童雋道:“你哪點值得我報複?家裏沒我有錢,長得不如我好看,連那麽簡單的數學題都得靠別人遞小抄才能答上……自己想想,你哪裏能讓我看得上,又哪裏能讓我因為你不喜歡我,就想報複?”句句紮心,沈朗暴跳如雷,感覺自己要炸了:“臥槽,童雋你今天瘋了是不是?你好看?你好看個”後麵的話頓住,因為童雋忽然靠近了他。對方的臉上沒有了那副土氣可笑眼鏡的遮擋,有些過長的頭發被風拂開,原本精致的眉眼就顯露出來。沈朗本來要說什麽,突然就忘了。同學這麽久,他從來沒有正眼仔細看過童雋的模樣,這個瞬間竟匪夷所思地生出了一絲驚豔感。沈朗甩了下頭,將這仿佛錯覺一樣的想法趕走,剛要開口,忽然見到童雋的表情微微錯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