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澤摁了電梯,簡單將事情說了一下,官聆微蹙著眉跟他一塊兒往裏走,想起之前還聽楚歌聊過她的明星夢,那麽秀氣的長相性格卻很灑脫,不由生出幾分擔憂來。到家後梁澤打了幾通電話,輾轉幾個同學才拿到了容弋的聯係方式,值得慶幸的是,聯係方式是國內的。當初他決定出國後,梁昌業便在國外給他打理好了一切,別墅、管家、幫傭、司機一樣不缺,但他不喜歡這種凡事都被安排好的生活,所以後來他將梁昌業請的那些人都給辭退了,自己守著個大別墅又覺得空,便貼了招租啟示,招了幾個不同國家的留學生一起住。容弋就是其中的租客之一,隻是梁澤修國際貿易,容弋學醫,兩人之間交集甚少,後來容弋要隨導師去德國做項目,兩人便斷了聯係。梁澤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猜測著對方是否已經休息了,但事發突然,他也顧不上禮不禮貌了,直接將電話撥了過去。電話響了三聲就被對方接了起來,梁澤省去客套自報家門,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容弋略帶驚訝的聲音,“梁澤?你怎麽會有我的聯係方式?”“問了好幾個人,最後從martin那兒打聽到的聯係方式,”梁澤笑道,“我還擔心你不記得我了呢。”“怎麽可能。”容弋笑道,“我還欠你兩個月租金沒給呢。”說罷打趣道,“費這麽大勁找我,不會是跟我要租金來的吧?”梁澤知他是開玩笑,直說道,“你不是醫生嗎,找你當然是看病的。”“你?”容弋一怔,笑道,“你已經很完美了,我可幫不上忙。”完美二字讓梁澤愣了一下,也沒跟對方繞圈子,直接說了楚歌車禍的事。“車禍?”容弋說,“這你得找外科醫生啊,找我沒用。”說罷他頓了頓,笑道,“如果車禍中伴隨了毀容倒是可以找我。”梁澤的思維難得有點兒卡殼,“……什麽意思?”“我搞整形的。”容弋說,“不過都是從醫的,其他領域也認識一些權威,你朋友不是還在手術麽,到時候看看恢複情況吧,不理想我再給你介紹。”梁澤這才領會到那句“完美”的含義,哭笑不得的道,“行吧,改天出來喝酒?”“行。”容弋說,“順便還你那兩個月租金。”其實租金的事梁澤早忘了,當時容弋去德國的時候並沒有退房,合約到期他人迴不來,東西還留在房間裏,梁澤便隻得將房間給他繼續留著,隻是後來梁澤滿世界飛著玩兒,加上當初招租隻是為了過不一樣的生活,壓根兒沒把那點兒房租放心上,想來容弋應該是在合約到期兩個月後迴來搬的東西。兩人又閑扯了幾句才掛斷了電話,官聆倒了杯熱水遞給他,“怎麽說?”梁澤好笑的聳聳肩,“我同學居然是個整形醫生,我跟他同住一年我居然都不知道!”“同住?”官聆巧妙的抓住了重點。“很多人同住。”梁澤仰起脖子喝了兩口水,“我住一樓,他們住二樓。”官聆沒再追問,“那你給衛傑迴個電話吧,免得他掛心。”梁澤電話撥過去響了好幾聲那頭才接,還沒聽到衛傑的聲音反倒先聽到了一陣低低的啜泣聲,聽聲線應該是個男的,梁澤喂了聲,又聽那頭衛傑不耐煩的聲音,“祖宗,您能不能消停會兒?讓我也靜會兒心?”“你他媽有心嗎?”啜泣聲沒了,取代的是一記憤怒的男音,“你跟我姐什麽關係?大半夜叫她去酒吧?你安的什麽心哪?”“行行行,我說不過您,您還是繼續哭吧。”衛傑歎一口氣,這才抽空衝手機喂了一聲。梁澤聽了一會兒戲,問,“你那邊什麽情況?”“別提了,老子這輩子就沒遇到過這麽糟心的事兒。”衛傑走到樓梯拐角,問,“你聯係上你同學了嗎?”“聯係上了,不過他一搞整形的,可能幫不上忙。”梁澤說,“不過他人脈廣,你這邊等手術結束看情況吧,有需要再聯係他。”衛傑忍不住懟道,“你他媽吹牛逼的時候神氣完了,我還以為那醫生是個多牛逼的人物呢,搞半天這麽小兒科。”梁澤對整形這塊兒不了解,又想著衛傑剛吃了癟心情可能不大好,難得的沒有迴嘴任他奚落了一迴,最後又說了兩句安撫的話才掛了線。官聆提議得空去醫院看望楚歌,結果培訓班有兩個學生要加課時,這一忙就沒抽出時間來,等好不容易得了空,已經是半個月後了。官聆想起這事兒便給衛傑去了個電話,想問問楚歌現在的情況,結果衛傑也是一問三不知。“聽說前天出的院,”衛傑說,“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小腿的骨折不算太嚴重,聽護士說還打著石膏。”“聽說?”官聆詫異道,“你沒陪著嗎?”“我他媽倒是想陪。”提起這個衛傑氣不打一處來,“她那個弟一見著我就跟要吃了我似的,病房都不讓進,上迴在病房門口差點兒打起來。”“怎麽會這樣?”官聆頗為無語,“這事兒也不能怪你吧。”“他弟以為我是楚歌直播間的老板,那晚約她去酒吧是為了圖謀不軌,加上車禍又是在去酒吧路上發生的……”衛傑歎了口氣,“他說的也不算錯,梁澤不是叫我不要暴露自己身份麽,我就偽裝成很欣賞他的粉絲,給她砸了不少錢爬到了榜一,算起來我對她也確實存著圖謀不軌的心思吧。”官聆嘴角抽搐,“……我要是她弟可能當天就在手術室外把你打死了。”“不說這個了。”衛傑說,“正好我想找你幫個忙。”“你說。”“阿澤那同學不是搞整形的麽?”估計是想到那天詆毀人家的那些話了,衛傑這個口開得很不好意思,“也不光是楚歌她弟不讓我見,楚歌自己也不願見我,聽她朋友說車禍的時候鼻梁骨也斷了,我想著這臉上的傷還是找專業的比較好,我去跟楚歌說她肯定不信我,這事兒你去幫我說說吧。”官聆本還想揶揄他兩句,想著這事兒衛傑肯定也覺得挺操蛋,便大發慈悲的沒有為難他,點點頭應下了。“我一會兒把她家地址發你手機上。”衛傑說,“上迴在周……那啥的訂婚宴上,楚歌說跟你挺聊得來的,你去她應該不會趕你。”晚上梁澤下班迴來,官聆在廚房裏按著視頻教程燒菜,梁澤換了衣服過來給他打下手,他便將衛傑那通電話的訴求跟他提了一下,梁澤想了想說,“明天我先約容弋見一麵吧,畢竟許久沒聯絡了,也不知道他現在發展得怎麽樣。”官聆懂他話裏的意思,如果對方醫術平平,梁澤自然不可能隨便介紹過去,吃罷飯梁澤洗碗,官聆在客廳走來走去的消食,順便在微信上遠程指導學生剛剛提交的作業。梁澤收拾完出來,從背後將官聆整個圈住,視線掃過手機屏幕,不悅的蹙起眉,“不是休息一天麽,怎麽又上起課來了?”“檢查作業。”官聆掙了兩下沒掙開,幹脆任他抱著,“快考試了,大家都挺緊張。”“大半個月了就隻休息了一天,”梁澤不爽的從他手裏抽走手機扔進鬆軟的沙發裏,“好不容易休息一天還得檢查什麽破作業,我還心疼了呢。”“等考完試就能好好休息了。”官聆邊說邊作勢要去撿手機。梁澤箍著他的腰不讓,低頭在他脖頸間嗅了嗅,抱怨道,“等他們考完試你又要開始畫老頭兒的畫了,畫完老頭兒的畫還要畫咱倆的,還是沒時間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