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和難堪仿佛快絕了堤,但他強忍著,怕老人家替他擔心,隻抿唇笑笑說沒事兒。梁澤說這話的神情跟齊老完全不同,他沒有慈祥的神態,語氣裏也沒有濃烈的關切,可官聆看著他的臉,有那麽一瞬間,仿佛迴到了那個驟雨未歇的下午。太過混亂,讓他一時分不清哪是過去哪是現在,抑或自己到底是程斐還是官聆。梁澤見他半晌未作答,以為他是醉酒後記憶混亂一時沒想起來,變向提醒道,“你今天不太對勁。”隻這一句,下午在沈氏大廈聽聞的種種像幻燈片一樣在腦海裏迴放開來,逼著官聆認清現實,強硬的將他從過往中脫離。官聆迴了神,牽了牽嘴角,“我怎麽不對勁了?”他確實喝多了,神智也不是很清醒,甚至盯著梁澤的臉看了好半晌才把人給認清,但他卻沒斷片,他還記得他在餐桌上出了洋相,“是不是吃得太多了?”官聆恍然蹦出這麽一句,破罐子破摔的一屁股坐迴沙發上,“我本來就吃得多,平時就這個量,你心疼錢了?”官聆仰倒在鬆軟的抱枕上,笑得痞痞的,“那你也活該。”得,就乖順了幾分鍾,現在又打迴原型了。不過梁澤不打算跟個醉鬼計較,他點點頭,“行,就當我沒問。”“可你已經問了。”官聆不屈不撓,像是故意跟他作對。“那你想說嗎?”梁澤問。官聆抿唇不答,而是蹦出句與此話題完全不沾邊的話“我最喜歡白玫瑰了。”梁澤轉身的動作一頓,又聽官聆道:“雖然你買花送我是為了做戲,但我還是想謝謝你,我除了自己送自己,還沒人送過我白玫瑰呢。”自己送自己?梁澤怔愣半晌,心情難得的因為官聆的話而有些複雜。他之所以買白玫瑰無非是聽老爺子說趙亦歡喜歡,所以他故意買了她喜歡的東西送給官聆這個假男友做戲,這些舉動幾乎是下意識的,而官聆陪他演戲也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操作,但他頭一迴因為官聆的話開始思考自己的所作所為,頭一次考慮自己雖然是花錢買服務,是不是也要顧及下服務者的想法。官聆的表情很認真,像在敘說一件特別的事,語氣又莫名帶著點兒傷感,聽得梁澤心裏沒來由的發軟,真相就在齒間,卻如鯁在喉,半晌他輕咳了聲掩飾下尷尬,淡聲道,“不客氣,你喜歡就好。”“不過,”官聆搖搖頭,“以後要是還有這方麵的戲碼,你別買十一朵了。”梁澤隨手解了領帶掛在腕上,“怎麽?”“愛你一生一世太重了,”官聆幽幽的呢喃,“別輕易對人說,哪怕是做戲。”這樣靜謐中帶著點兒感性的官聆著實少見,梁澤難得的沒有懟迴去,輕聲道了個“好”。兩個相互懟慣了的人難得這麽安靜,梁澤一時有點兒適應不了,他卷著掛在腕上的領帶,“你去洗洗吧。”“我要迴去了。”官聆說,但整個人埋在柔軟的沙發裏卻沒動。“你人都認不清,一雙拖鞋套了五次才穿上,”梁澤悠悠接短,“省省吧。”“誰讓你把我帶這兒來的?”官聆皺著眉嘟囔。“把你留餐廳嗎?”梁澤嘖了聲,“我可沒有虐待員工的癖好。”估計是員工二字把官聆某根兒上鎖的神經給打開了,他從沙發裏坐起來,衝梁澤攤開手,“你還沒結賬呢。”“趙亦歡基本告一段落了,”梁澤掃了眼他攤得平整的掌心,紋理清晰線條流暢五指修長,他淡淡道,“就一個服務費。”“那也得給。”官聆曲著四指朝裏勾了勾。“已經扣了。”梁澤不鹹不淡的說。“什麽時候?”官聆驚愕。“就在……”梁澤抬腕看了眼表盤,“半個小時前吧。”“我怎麽不知道?”官聆急得從沙發上竄起來,不知是起得太急還是酒精作祟,腦袋一暈身形一晃,頃刻間又重新倒迴了沙發裏。“你現在知道了。”梁澤說。“憑什麽呀?”官聆擰著眉,因為頭暈帶來的不適,連帶著他看一步之外的梁澤都帶了好幾個重影,鼻子眼睛長了一臉,胳膊腿也多出好幾條。“因為我把你從餐廳帶迴來費了很大很大很大的勁,”涉及金錢,梁澤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得詳細一點,“而且我在路上還被人嘲笑了。”“你被人嘲笑關我什麽事?”官聆搓了搓臉直接忽略了前半句,“你被人嘲笑了就要扣我錢?還說你不虐待員工?”“我被人嘲笑都是因為你。”梁澤不卑不亢。“我?我吐你身上了?”官聆下意識抬胳膊嗅了嗅,“沒聞到有味兒啊。”“你沒吐。”梁澤說。“那人家為啥嘲笑你?”官聆不解,“嘲笑你啥了?”許是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問急了,梁澤沒忍住,衝口道,“嘲笑我摸你。”官聆被這話嗆得一哽,原本還覺得挺在理,突然間就莫名其妙的沒了底氣,他張了張口,半晌後虛弱的問,“那你摸了嗎?”梁澤說出這話就後悔了,但清者自清,何況當事人都問到跟前兒來了,所以他仍舊不卑不亢,“算……摸了吧。”官聆:“……”作者有話要說:梁澤:嗯,我是個誠實的人~絕不平白無故的背黑鍋!第63章 話題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摸”字偏離了正軌, 氣氛也由初始的看似平和轉為相互尷尬的同時一不留神拐到了若有似無的曖昧上。空氣裏的暴躁因子經由兩人的尷尬分解融合,最後凝結成了不可思議的看不見摸不著的粉紅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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