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偶然現象,”蘇爾邊走邊說:“這裏的人好像一到夜晚,就會渴到幾乎脫水,還說要禱告。”聽到‘禱告’一詞,紀珩眼神微變:“那就再等等。”這一等又是二十分鍾。月亮一點點爬到更高處,一片烏雲飄了過來,遮住了大半邊月光。夜半三更,每戶都有人走出來,互相間沒有交流,默不作聲朝著一個方向而去。蘇爾發現這村子沒有胖子,村民個個瘦小。白天還不顯眼,現下夜風颼颼鑽進寬大的衣服,宛如遊走在夜間的幽靈。“要不要跟過去?”他一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對方人多勢眾,一旦被發現撕破臉,他們吃虧的可能性比較大。紀珩:“本身處境也沒多好,去看看吧。”不遠不近地進行尾隨,眾人謹慎觀察著。“這些人裏沒有小孩,”跟了一段距離,紀珩看了眼蘇爾:“你的推論多半是正確的。”線索缺口要從村裏的孩子身上打開。第130章 供著很多古老的村鎮都有延續下來的傳統, 譬如祭祀,禱告。有段時間蘇爾對這個還挺感興趣,恰巧當時電視頻道在播放紀錄片, 整體看下來的觀感是:有點怪異,但很虔誠, 神秘。眼下這些村民聚在村西口, 跪在井邊念念有詞,語速太快也聽不清在說什麽。村長俯身跪地, 手放在身前重重叩頭, 終於吐字清晰說了句話:“請神明寬恕我等的罪孽。”蘇爾皺眉, 和紀錄片完全不同,這種禱告一看就歸屬於邪性的範疇。“他們是朝著一個方向磕頭的。”紀珩壓低聲音道。蘇爾順著他提點的方向望去,所有村民在跪拜時, 都會看向水井右側。村長被攙扶著站起身,暗含警告:“後天就是祭祀禮,日常注意點, 不要說錯了話。”聽到祭祀禮,不少村民的眼中泛出激動的光芒, 肩膀微微顫抖著, 似乎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一天的來臨。村長推開扶他的人,淡聲道:“散了吧。”村民逐一起身, 蘇爾指了指後麵,用眼神詢問走還是留。紀珩:“一會兒去井邊看看。”一邊蘇糖衣另有擔憂:“萬一這些村民發現我們不在屋中, 不好解釋。”紀珩鎮定自若:“神使不需要解釋。”蘇爾點頭附和:“沒錯, 我們每晚都會夢遊禱告。”蘇糖衣訕訕道:“是麽?”在要事上,依珠說話和行事風格是兩種,十分正經:“剩層窗戶紙沒有捅破, 明麵上的功夫沒必要做得太好。”村民心懷鬼胎,他們也是有目的而來,隻不過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蘇爾小心躲在牆後,目睹大多數村民直接進入自己家的宅院,沒有要去夜訪的意思。當下徹底打消了迴屋的想法,等到人散完,鬼鬼祟祟鑽出來,準備研究一下水井。他還沒膽大包天到直接伸頭探望,誰知道井裏會不會鑽出個鬼東西。紀珩的關注點似乎不在於井,折了截粗壯的樹枝,開始鬆土。見狀幾人合力在土鬆後用手往外刨。蘇爾碰到了什麽東西,手上的動作微微一僵,其他人順勢停下動作。“怎麽了?”紀珩問。蘇爾瞄了眼埋在土裏的手:“好像是根骨頭,你估摸著有幾成可能是動物的?”說著用力往外一拽,幾粒石子蹦到半空中,蘇爾手中的東西也呈現在眾人麵前:一截燒焦發黑的手骨。更惡心的場麵不是沒見過,強忍住反胃的衝動,他反而加快速度挖。一塊又一塊骨頭逐漸重見天日,蘇爾目光暗沉下來,這還沒往深處挖,單是手骨就發現了四個。地底下還不知埋了多少具屍體。蘇糖衣:“這些骸骨是村民的還是外鄉人的?”沒人迴答,但都知道後者的可能性要更大。蘇爾做了個很普遍的推論:“祭祀禮,估計就是把神使燒了。”“……”說得有幾分道理。草草重新把骸骨埋進去,蘇爾轉而開始打量水井,很有禮貌地敲了敲井壁:“請問裏麵有人麽?”快速探了一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迴來。他的動作幅度太大,紀珩無奈:“你也不怕閃到腰?”蘇爾聳聳肩,這點自信還是有的。依珠嘴角一抽:“直接查看就行了,何必多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