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幻境並未隨著被識破而消失。紀珩轉身朝一個方向望去:“看來要折迴理治局。”似乎篤定那裏才是源頭。蘇爾的脖子依舊在跟著紀珩扭動,恨不得磨刀霍霍當場就把製造幻境的小鬼砍了。身體很好地貫徹著主人的想法,他的步伐非常快,再次進入理治局的時候,連五分鍾都不到。“你們來了。”工作人員,確切說是郵票鬼故作鎮定。蘇爾定定望著他,想起不久前從情趣店到調解處的路上,有一張主動送上門的郵票,自己當時聽紀珩的建議並沒有撿。“我一路尾隨,黏在了門把手上,”郵票鬼主動解惑:“你開門時,剛好挨上了我。”“……”這和碰瓷有什麽區別!蘇爾冷聲問:“為什麽盯上我?”就因為他比較倒黴?“你並不倒黴,”郵票鬼仿佛具有看穿人心的力量,淡淡說:“這個幻境,你是主動觸發者,剩下的人離得太近才被拉了進來,倒黴的是他們。”蘇爾理了一下,發現邏輯是通順的。“你們有兩種選擇,殺了我及時脫離幻境,或者先留下來。”郵票鬼垂眼:“五個小時後,我會親自送你們離開。”沒人立刻做出選擇,包括最想離開的夏至。蘇爾沉吟兩秒,問出大家最關心的問題:“留下來有什麽好處?”郵票鬼:“這裏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也就是你們通常所要尋找的……線索。”多數鬼的承諾不值錢,蘇爾抿了抿唇,開始謹慎地衡量這個險究竟值不值得冒。紀珩忽然道:“讓它跟著我們,不聽話就直接宰了。”郵票鬼居然順服地點頭:“可以。”達成一致後蘇爾秋後算賬,活動了一下脖子,嘴角勾著卻看不出一絲笑意:“你似乎很喜歡惡作劇。”郵票鬼:“我的能力是入侵人潛意識裏的弱點,你才是這個幻境的載體,轉不過頭是由於自身的一種執念。”說出結論前停頓了一下:“所以你看他,隻是因為你想看他。”“……”蘇爾麵無表情對紀珩說:“還是殺了它吧。”王三思隻關心任務,在紀珩開口前先忍不住道:“當務之急是找到線索,殺鬼滅口這種事什麽時候做都不遲。”蘇爾眼神冰冷的嚇人。王三思堅持己見。“在這種事上做文章對我沒好處。”郵票鬼十分平靜,仿佛沒聽見殺鬼滅口一詞:“記憶會消失,但感覺不會變,很多潛意識的代名詞,叫做曾經。”蘇爾按了按眉心,鬼什麽時候都有了信口雌黃的能力?郵票鬼幽幽的聲音飄過來:“有緣人終究還是會在命運的安排下重逢。”“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蘇爾快受不了時,紀珩終於開口,話卻是對著郵票鬼說的:“我有一個朋友,他在遊戲裏寫劇本時,也是這種表情。”說到‘朋友’時,刻意加重語氣,佯裝無意掃了一眼蘇爾。郵票鬼目露迷惘:“劇本?”紀珩沒繼續說,把話題引向另一個方向:“帶我們去許家。”有郵票鬼帶路,省去了很多繞彎子的功夫。蘇爾看紀珩的目光略帶深意,不明白為什麽突然放棄追究。“好奇。”紀珩讀懂他的疑問,迴答說:“想看看神筆馬良遇上最佳編劇,會發生什麽。”“……”街道上還有沒來記得收的攤子,賣菜的人卻不再,可見自由小鎮對這裏的人有著一種致命吸引力。郵票鬼給人的感覺很無害,夏至大著膽子主動跟它搭話:“在幻境裏死了,現實中會死麽?”“不會。”郵票鬼有問必答:“如果這麽厲害,我早就布置陷阱弄死你們。”過度的坦誠令人無話可說。夏至無語:“既然如此,為什麽還強行拉人入幻境?”“時間是真實流逝的。”郵票鬼:“超過七天任務時限,你們必死無疑。”蘇爾看著漫不經心,私下一直留心聽著,這隻鬼有些太實誠了,越是無害的往往越可怕。郵票鬼猝不及防迴過頭,同他四目相對:“我答應了過去的你,安排一次重逢。”“……”報應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