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問題。”陸乘眉目一揚,爽朗地應下,他屯那麽多硝石,就是為了趕上這股東風掙筆快錢,自然是求之不得。“殿下,乘也不跟你打馬虎,這白硝平日裏主要是用來煉丹和藥用,在京城的市價為五十文一斤,我也不要高價,就按這個市價算如何?”陸乘邊說邊察言觀色。謝安瀾沒有忙著砍價,轉而問道,“你現在手裏有多少存貨?”“一千二百斤。”就這些,都快讓他把京城給掏空了。謝安瀾算了算,一個□□所需要的材料為一斤(十六兩)硝石,二兩硫磺,三兩木炭,若要配置三千人的軍隊,一個人至少都需要三到五個,再加上製作過程中的損耗,那就差不多要兩萬斤上下的硝石,也就是一千兩。“若是我訂下兩萬斤,可否能夠便宜到四十文一斤。”雖然是自家的生意,但也不能不殺價。“別看區區隻有十文錢,但這其中還得包括開曠、運曠的人工與糧食的各類支出。”陸乘並不因為謝安瀾是王爺,就同意他的砍價,一筆筆與謝安瀾算道,“再加上最近戰事吃緊,能不能夠招到人還難說,就算招到人,如今的糧價想必殿下也有所耳聞。”“賬也不是這麽算的吧,雖然市價五十文,但是你們開曠那就相當於白撿,人工物力才用得上幾個錢,陸老板,賺錢可不能魅良心。”“宸王殿下,你這麽說,就有些過分了,須知我們開曠那也是要冒著人命危險的,一個不慎賺的錢都不夠賠的,再加上路途遙遠,不管是走水路、陸路都需要馬力人力,殿下是錦衣玉食過慣了,不知人間疾苦。”“……”“……”兩人你來我,說得口幹舌燥,舌燦蓮花,最終以四十五文的價格簽下兩萬斤的硝石。第18章 窮!劉光彥呆呆立在一旁,親眼見著這小兩口為了五文錢而吵得不可開交,看兩人的眼神都稍稍有些怪異。同時,他又生出一股別樣的感覺出來。貌似這宸王,與傳聞微微有些不同。方才他聽見宸王讓他把錢都交出來時,整顆心都緊了緊,還以為宸王真會糊塗到把陛下給他的錢又拿去堵。好在宸王並沒有步步緊逼,反而調轉頭去與王妃談買賣,還費心費力講下五文錢的利。雖然錢不多,但好歹這個舉動讓他放下了從進門起就一直提心吊膽著的心。不過……也不能完全放心。畢竟,這可是兩口子,不排除兩人聯起手來做戲給他看的可能性。謝安瀾與陸乘商議好了之後,陸乘又持筆寫下兩份契書,兩人都按好了手印,謝安瀾這才對一直愣在一旁的劉光彥說道,“劉大人給錢吧。”劉光彥又不可控製地緊了緊衣袖,訕笑一聲,上前來,拿起兩份契書,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沒有問題後,又小心翼翼地問道,“王爺、王妃,下官鬥膽,還想再驗一驗貨。”昨夜從陛下處得知,宸王用地霜研製出一種可以發揮出天罰之威的火|藥,但在他沒有親眼所見之見,心中還抱有存疑。從古至今,從未見有人把地霜發揮出價值來,一個成天好賭之人,突然就能研製出如此厲害的東西,由不得他不小心謹慎。“磨嘰。”謝安瀾略有些不耐煩,但也清楚,原主風評誤事,怪不得他。陸乘沒二話的,直接帶著劉光彥到了後門馬廄處,把昨晚收購的一馬車還未來得及卸下的硝石粉給他看。劉光彥的臉麵當即就有些掛不住,但還是秉承著小心為上的原則,一袋一袋的打開檢查。確認沒有問題後,這才老臉通紅的與謝安瀾致歉,“下官有愧,不該質疑王爺王妃。”“沒有問題,就趕緊給錢吧。”謝安瀾不再給這個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的劉侍郎好臉色。“是是是。”劉侍郎這才利落地從袖口處抽出一踏銀票來,一張張數與陸乘。“總共九百兩,今天先拉走一千二百斤,三天後其餘的貨將陸陸續續抵達,到時候劉大人親自上門來取也成,讓貨郎們給送上門去也成。”陸乘收了錢,辦事也不拖拉,一應細節說得清楚明白,免了日後麻煩。“下官派人來取就好。”劉光彥記得清楚,陛下再三叮囑過,此時一定要密之又密,切不能讓外人知曉,可不能讓那些走夫販足走漏風聲。陸乘頷首,讓出位置,也不跟他客氣道,“那這車貨,就交與大人了,隻是這馬車還請大人卸貨後歸還。”“這是自然,這是自然。”劉光彥擦了擦額角的洇出的冷汗,還在為方才敢大著膽子質疑宸王而後怕。劉光彥前後的反應,陸乘都看在眼裏,隻是笑笑不說話。在他第一天認知到在謝安瀾那不羈的外表下,還隱藏著不為人知的一麵,也與他的反應差不了多少。或許從前他們都看走了眼。陸乘眉目舒展開,不帶半分藏拙的笑容落在謝安瀾眼中,隻覺得內心一陣舒暢,仿佛連冬日裏的寒冷都給驅散走了,餘下一道暖陽在心田。果然長得好看的人,總是能帶給好心情,他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麽周幽王會為了褒姒烽火戲諸侯了。“你該多笑一笑的。”謝安瀾走到陸乘身邊說道。之前陸乘也有笑過,不過都是淺淺淡淡不達眼底的笑容,好是好看,但走不進人心。“嗯?”陸乘沒怎麽聽明白。“長得這麽好看,不能舒心暢快地笑,那看的人該多遺憾啊。”謝安瀾一向臉皮厚,也沒覺得自己說得話有什麽不對。陸乘如玉般的肌膚瞬間沁出一片緋紅,連帶耳背都在微微發熱。他……這是被人誇了?謝安瀾並沒有看見陸乘羞赧的一麵,他無意識的說完,就轉頭去看劉侍郎套馬車。看得出來,劉侍郎也是個嬌生慣養的,他今日初登王府,出於禮貌並未帶下人,套個馬車都套得醜態百出。惹得謝安瀾一陣發笑。最後還是陸初一看不下去了,幫忙給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