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太子一時沉默。韓熠歎息說道:“草民不願成為母子生隙的罪人,殿下還是讓我走吧。”齊王太子看著韓熠忽然問道:“你怎麽會覺得我和母後一定會起衝突,而不是母後看在我的麵子上放過你?”咦,一瞬間就想到了這一點,這位太子真不傻啊。韓熠含蓄說道:“我曾經聽過秦王與秦王太後的許多傳言。”顏徵跟趙太後的事情其實並不是什麽秘密,普通平民可能知道的不多,但稍微有點渠道的都知道這件事情。而太後跟兒子爭權這不是第一次,但過程那麽奇葩的這絕對是第一個,最後結果那麽讓人意外的也是第一個,誰都沒想到顏徵居然真的將自己的母親囚禁到了現在。齊王太子勾了勾唇角說道:“哦?秦王太後出身低微,太過愚蠢,你怎麽會聯想到我母後身上?”韓熠有些無奈:“殿下既然不覺詫異,也未曾生氣指責草民離間骨肉,那又何必明知故問?”齊王太子這次是真的對韓熠感興趣了,如果說剛剛他隻是被那張臉給迷惑,現在他忽然覺得能夠在韓國滅亡之後還能順利跑出來,並且看上去過的不錯的人,果然有點本事的。他走下來站在韓熠麵前的時候赫然發現韓熠居然比他高,便在距離韓熠比較遠的地方站定,避免自己仰頭看人,開口說道:“說說看,孤挺好奇的。”韓熠定定看著齊王太子問道:“殿下還沒迴答我的問題,是不是寧願與太後決裂都不願放草民離開?”齊王太子沉默半晌才說道:“你沒那麽重要。”這就是了,韓熠忍不住嘖了一聲,他真的已經盡全力挽救齊王太子了,奈何有人要作死。韓熠歎了口氣說道:“草民隻是一時愚見,之前曾在太後那裏見到了丞相。”齊王太子仿佛忽然想起了什麽,這才問道:“你與丞相可曾認識?”韓熠坦然說道:“我與丞相曾是舊識,當年我遊曆楚國之時相識,這次前來也是來投靠他的。”齊王太子一時之間有些為難,他想殺鳳我是真的,但如果韓熠跟鳳我是舊識,這就不好辦了啊。不過這件事情先被他放在了一邊,又問道:“見到丞相又如何?”韓熠說道:“丞相被逼無奈是真,但他如今成太後一黨也是真,丞相一日不下台,太後對朝廷的影響就多一日,太後……不是隨便選人的。”鳳我的確挺好看的,但這份好看不能抵消太後出手所帶來的詆毀和重傷,可太後依舊這麽做了,那麽就代表著她有別的目的,可以完全無視別人的議論。齊王太子看著韓熠問道:“這是丞相跟你說的?”韓熠搖頭:“我這次與他見麵來不及多說什麽,也沒有機會。”所以隻是他自己分析,齊王太子一時之間有些興奮。興奮什麽?人才難得啊。要知道齊國是什麽地方?鳳我在大秦隻能混一個在韓熠身邊任職,結果到了齊國就成了人才,甚至一路坐火箭一樣到了丞相的位置。哪怕這其中有著許多機緣巧合,但他能坐穩這個位置就說明齊國的人才缺口十分大。韓熠剛剛所說他自己覺得很平常,就放到秦國可能中樞隨便一個官員都能分析出來。可到了齊國這裏,齊王太子也是在太後頻頻動作之後才醒悟過來。現在眼前有個人,隻是通過一些蛛絲馬跡就分析出了許多,他身邊缺的就是這樣見微知著的人才啊!齊王太子也顧不得什麽身高問題,當即十分欣喜的下來拉住韓熠的手腕說道:“先生目光如炬,還請先生助我!”韓熠:?????這就先生了?你們齊國的先生這麽不值錢嗎?先生這個詞聽起來似乎並沒什麽,然而在這個時代,尤其是太子嘴裏說出來那就不一樣了。韓熠原本見齊王太子不想放他走的確是有意展示自己的才華,然後打算攪渾齊國這一壇水,而剛剛的話其實隻是拋磚引玉的那個磚,他要先給太子留下一個印象。然後等留下來之後通過一些日常閑談繼續鞏固。沒想到,這一塊轉的效果都這麽好。韓熠因為太過驚訝而忘記掙紮,就這麽被太子帶著坐了下來。齊王太子坐下之後低聲問道:“先生還看出了什麽?”韓熠:……這齊國到底落魄成什麽樣了?他心中一邊奇怪一邊說道:“草民來的時日尚短,也看不出什麽,隻是……之前跟丞相書信來往之時,對他的情況有幾分了解,按照道理來說,丞相與太後應該也不甚和睦。”齊王太子嘲諷的勾了勾唇角說道:“沒什麽和睦不和睦的,還不是因為那廝生得清秀。”所以真的是憑臉才化幹戈為玉帛?畢竟鳳我之前可是寵妃那邊的人啊。韓熠說道:“其實這也說明,殿下還是占據絕對優勢的,畢竟太後選丞相就代表她沒有其他人可選,隻有無路可走的丞相才有點可能被她收伏,饒是這樣,丞相與她也不並不一心。”齊王太子聽後有些意外:“哦?丞相是這麽跟你說的嗎?”韓熠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懊惱,他猶豫了一番才說道:“這話是阿鳳私下與我說的,他……也並不是自願投靠太後。”齊王太子微微眯眼:“不是自願?他……還有別的路可走嗎?”韓熠坦然說道:“當然是有的,從殿下的行為來看,想必也並不想與丞相大動幹戈,這樣他至少還有活命的機會,他在朝中根基淺,以前是弊病,如今看來卻也是好處,那就是不曾與人結下死仇,跟殿下是,跟其他人也是,所以他還能得以全身而退,最多也就落個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