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熠立刻否認:“怎麽會?我現在歸心似箭,恨不得插翅膀立刻飛迴去!”顏嶠剛想說看你這個表情不像啊。結果還沒等他說,馬車的車門就被推開,外麵的人笑吟吟說道:“是嗎?可寡人怎麽覺得你一點都不高興?車隊走這麽慢不是你屬意的嗎?”韓熠被嚇了一跳,在看到顏徵那張臉的瞬間,他就覺得腿一軟。虧了在馬車裏是坐著的,腿軟也不會表現出來,否則讓顏徵看到,隻怕他真的要涼。反射性的看了一眼站在顏徵身邊的鴻臚寺少卿。鴻臚寺少卿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他也努力阻攔過了,但是……為了自己的飯碗著想,他怎麽可能拚死攔著顏徵?反正王上跟中書令感情好,大概也不會有太大的事情吧。“你看他做什麽?”顏徵站在下麵微微仰頭看著韓熠。韓熠看著他臉上的笑容,覺得後背涼颼颼的,抬手就打了顏嶠後腦勺一下說道:“愣著做什麽?還不見過王上?”顏嶠本來還處在驚訝狀態,被他這一巴掌打的整個人都懵了。他看了看韓熠再看看顏徵,雖然他不夠聰明,但好在直覺還是比較給力的,他立刻從馬車上躥下去說道:“臣弟見過王兄,王兄跟阿熠哥哥許久未見想必有許多話要說,臣弟先行告退。”韓熠:……小!兔!崽!子!真是枉他路上那麽悉心的教導,這貨居然出賣他!顏徵當然巴不得顏嶠趕緊滾蛋,他跟韓熠說話自然不希望有第三者在場,尤其是對韓熠頗有些居心不良的顏嶠。鴻臚寺少卿見顏嶠撤退了,也立刻跟著申請撤退。顏徵揮揮手把他們兩個都放走了。韓熠隻能眼睜睜看著現場就剩下他跟顏徵以及顏徵周圍的護衛們。顏徵就那麽站在下麵看著韓熠,也不說話,臉上的笑容都顯得有些虛假。韓熠對著他伸出手說道:“王上,還請入內一敘。”他伸手的時候是比較忐忑的,有點害怕顏徵不肯理會。他倒不是怕丟臉……好吧,也有一點這方麵的原因,但更多的原因就是,若顏徵不肯上來,那就說明這位氣狠了,韓熠不豁出去隻怕真的哄不好。顏徵果然沒有什麽反應,他看了看韓熠的臉,又看了看他的手,結果意外的發現韓熠的手掌之上多了許多繭子。他想起李通古說的韓熠在楚國遇到的危險,一瞬間就有些心軟,在韓熠臉上的笑容消失之前這才握住了韓熠的手,踏上了馬車。一瞬間不僅僅是韓熠,就連周圍的侍衛們都鬆了口氣。他們彼此看了看,臉上是明顯的心有餘——沒辦法,這兩天的王上處於一種十分危險的狀態。一句話沒說對一件事沒做對,可能就要被罵一頓,罵一頓都算好的,沒看到已經有好多官員都被從這種處罰迴家吃自己了嗎?哦,能迴家吃自己都是好的。當然如果知道他們做了什麽,大部分人都會覺得這些人是罪有應得,但不可否認,顏徵這個狀態讓大家都提心吊膽,原本沒有犯錯的官員都生怕犯個不能挽迴的錯誤。結果越是這樣越是容易出問題,然後顏徵就更暴躁。當時所有人都說能夠安撫王上的大概隻有中書令了,然而當時大家都以為中書令遠在韓地,所以寫了許多信。結果中書令一封都沒迴,也沒辦法迴啊,韓岩又沒有能仿寫的本事。更何況就算字跡相像有什麽用?韓岩跟韓熠寫信的方式和口氣都不太一樣,冒充不了的。那些人沒有收到任何迴信就更慌張了,一時之間許多知情人都開始思索是不是王上跟中書令之間的感情出了什麽問題,才讓王上這麽暴躁?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恨不得讓韓熠立刻迴來安撫一下顏徵,當時大家每天上班之前的心裏活動就是:可求求兩位大佬趕緊和好吧,別鬧了!就連大庶長和錢丞相兩個人都開始懺悔,他們就不該一直想讓這倆人分開。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分開就這樣了,真的分開他們會不會脫層皮啊?終於,中書令來了,普天同慶啊。韓熠不知道外麵人的心理活動,此時他正在給顏徵倒水。原本車門關上之後,狹小的空間之內隻剩下了他跟顏徵,他還想效仿上次一樣,委委屈屈的撲進顏徵懷裏。結果在接觸到顏徵一臉高冷的表情之後,他就又慫了。自從進了馬車之後,顏徵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見了,一雙淺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韓熠,仿佛是大型食肉動物盯上了自己的獵物,連眨眼的時候都少。韓熠被他盯得有些緊張,就想要借助倒水來平穩一下心情。好在他沒有手發抖,當然他雖然心情複雜,對顏徵的感情倒也並不是畏懼。他平穩了心情之後張嘴想要說什麽,結果一抬眼剛張嘴就發現顏徵已經閉上眼睛,擺出了一副拒絕交流的姿勢。韓熠心裏一沉,知道這次是真的壞了。他一緊張閉嘴的時候就咬了自己一口,頓時疼的倒吸口氣,然後倒吸這口氣還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顏徵閉著的眼皮亂跳,最後終於是忍不住睜開一條縫看了看,結果這一看差點魂都嚇飛了——他看到韓熠正站在吐血水!顏徵臉色大變,立刻湊過去伸手抱住韓熠問道:“怎麽迴事?他們對你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