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鴻臚寺少卿也沒有拆穿韓熠,他聽了韓熠的囑咐就決定去安排一些人,無意中透露出一些“情報”讓那些楚國人知道,從而穩定住他們,至少在路上不要出什麽事情。顏嶠過來的時候拿來了一摞紙,當初他走的時候隻帶了一張,這一下子可算是千百倍奉還了。韓熠也不在意,拿過來翻了翻沉思說道:“我看了一下,你好像還在開墾農田,不過說實話,我覺得走這一步走的不是特別正確。”開墾農田是顏嶠近些年來做的最有成果的一件事情,此時一上來就被韓熠否定了,他頗有些不服氣:“阿熠哥哥怎麽也這麽說?”韓熠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說辭:“也?”顏嶠悻悻說道:“王兄也是這麽說的。”韓熠聽後笑了笑:“哦?那阿徵是怎麽跟你解釋的?”顏嶠悶悶說道:“王兄沒有解釋,他就是讓我別開墾這麽多農田。”韓熠有些無奈,在麵對別人的時候顏徵很有耐心啊,尤其是在跟他討論事情的時候,遇到韓熠不太理解的地方,顏徵真的是掰開了揉碎了說,生怕他有一點不懂。怎麽到了教育弟弟的時候就這麽簡單粗暴了呢?這樣對小孩子的身心成長不利啊。雖然顏嶠說起來,也不算小孩子了。韓熠說道:“阿徵說的是有道理的,你想想,這座島上的哪一樣資源是被我們最先發現的?”顏嶠立刻說道:“甘蔗啊,我記得可清楚了,當時如果不是阿熠哥哥,我們恐怕誰都不知道甘蔗居然這麽有用。”顏嶠說著就有些興奮,糖在這個年代是奢侈品,那真的是暴利行業啊,顏嶠雖然甘願在島上呆著,但是誰會嫌棄自己的錢多,誰會嫌棄自己的生活太奢華呢?更甚至他還更自由一些,無論他生活多麽奢靡,也沒人會告他的狀,畢竟能上島的人都少。而如今芙蓉縣的縣令是謝楓,謝楓基本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顏嶠不打算自立為王,他就可以當成沒看見。可問題是顏嶠沒有那麽多錢。所以他才想開墾更多的土地用來種植甘蔗,這樣他不就有錢了嗎?韓熠一看就知道顏嶠在想什麽,不由得沒好氣說道:“胡扯什麽?黃金呢?島上的黃金就這麽被你遺忘了?”顏嶠聽後撇嘴說道:“島上雖然還有一點黃金,但這些黃金儲量已經不是很足了,剩下的成色也不是很好飛,指望黃金賺錢基本不可能。”韓熠敲了敲他的腦袋說道:“誰在跟你說賺錢了?你是財迷嗎?鑽進錢眼裏了?”顏嶠聽了之後臉上一陣發燒,他也不知道怎麽的就突然將心裏話說出來了,這個……身為王室貴族好像的確不適合滿身銅臭。雖然韓熠也會想辦法賺錢,但他跟顏嶠的目的不一樣,所以被韓熠這麽一念叨,顏嶠首先就覺得不自在。韓熠繼續說道:“賺錢其實也沒有什麽問題,但要找到適合的方式才可以,比如說這座島,以前有很大的金礦,這些金礦的存在導致島上的農作物生長的並不好,一直到現在也是這樣,不是說金礦快枯竭了土地就會肥沃,如果沒有人類幹預的話,這座島上的土地可能要過很久很久才會適合耕種,而耕種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淡水,島上的淡水資源十分緊張,誰也不知道那些淡水是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你還用來浪費耕種,真是……”顏嶠原本有些不服氣,聽到這裏之後想想覺得十分有道理,他讓人開墾了不少荒地,但是成果並不是特別好。他有些小心翼翼問道:“那……草木灰不是能夠對土壤進行改善嗎?”韓熠聽到之後有些意外地看著他:“看來做了不少功課啊,但你這樣其實是在自取滅亡知道嗎?就算真的能夠改變土壤,可能用不了多久這座島也就沒了。”“什麽?”顏嶠頓時有些急了:“怎麽可能?”韓熠說道:“我單純跟你說你可能並不能聽懂,唔,你等等,我讓人去尋一盆花來。”花?顏嶠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但也沒說什麽。不過他們走的雖然是官路,路上會有閑錢在花盆裏養花的也並不多,最後韓熠隻能退而求其次讓人在野外將草和根須土壤挖來一塊,要求盡量不要傷害草的根係。然後他就在中途休息的時候給顏嶠做了一個實驗。實驗的對象是兩塊土,一塊有雜草,一塊就是單純的泥土,韓熠讓兩個人按照同樣的速度往兩塊土上緩緩倒水。顏嶠一開始看著還有些納悶,等到後麵的時候就驚訝的發現,純泥土到最後就變成了一灘泥水,而有草的那塊雖然也有不少泥土被衝刷下去,但勉強還能保持一定的形狀。韓熠問道:“看明白了嗎?”顏嶠有些懵懂地搖了搖頭:“不是很明白。”韓熠說道:“假如說這兩塊土都是島,這塊土上的草就是島上的樹木,你把這些樹木全部砍掉之後,就變成了另外一塊,然後在常年的雨水衝刷和海水腐蝕之下,島嶼會變的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到最後隻剩下支撐島嶼的礁石而沒有了泥土,到那個時候島嶼自然也沒有了。”顏嶠不解問道:“可是我種甘蔗和糧食了啊。”韓熠笑道:“這隻是給你一個簡單的掩飾,在大自然的力量麵前,你那些農作物跟沒有一樣,很輕易就能被摧毀。”顏嶠雖然還是不特別明白,但這個例子實在是太生動,他不由得有些發愁:“那我怎麽辦?”是啊,他能怎麽辦呢?這座島又不大,不能種地又沒有了金礦。韓熠說道:“你不是擅長造船嗎?出海捕魚啊,那些海鮮的價格不高嗎?”顏嶠有些垂頭喪氣說道:“的確不高啊,因為我們要把海鮮賣給芙蓉縣,現在能夠出海的漁民多了,不是特別珍貴的東西都賣不上價錢,但那些東西……也不好抓啊。”韓熠:……所以顏嶠這是被謝楓剝削了?不過其實也沒什麽問題,很多在別的地方很貴的東西在本地的確是賣不上價錢的。韓熠湊到顏嶠麵前小聲說道:“我記得當初那座島可是有人經常過來劫掠的,後來還有人來過嗎?”顏嶠昂頭說道:“來過啊,不過被我們打迴去了,也不看看是誰家的地盤了。”韓熠問道:“後來呢?”顏嶠有些納悶:“啊?什麽……後來?就打跑了,他們不敢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