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看著手裏的總則, 總覺得這兩份冊子有千斤重。韓熠不知道李通古想的什麽,當然他也懶得去猜測,隻是說道:“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會閉關, 就拜托李大夫了。”李通古拱手沉聲說道:“必不負中書令所托。”韓熠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他敢接了任務就閉關自然是有所倚仗的,李通古還真以為自己會當個傀儡嗎?不拿出點東西鎮住你們,這個中書令他豈不是白當了?李通古走後,韓熠聽到了些許動靜,一轉頭就看到白韶推著輪椅走了出來。看到白韶之後,韓熠莫名的有些心虛。之前顏徵讓白韶去芙蓉縣當縣令,韓熠直接就答應了下來。後來他才覺得有哪裏不對,這件事情不應該是顏徵跟白韶說嗎?跟他說做什麽呢?他又有什麽權利替白韶答應下來?後來他迴到家裏的時候,思來想去還是跟白韶提了一嘴,然後從那天到現在白韶就一直一臉高冷,跟誰都不大說話。韓熠硬著頭皮走過去問道:“怎麽出來了?外麵風大。”白韶定定看著他,半晌才垂眸說道:“王上可有規定赴任時間?”韓熠歪了歪頭說道:“沒有吧?他沒說,不過我覺得還是等過了年吧,雖然那邊的氣候比這邊溫暖一些,但是這冰天雪地的趕路也很難受。”白韶輕哼一聲說道:“此事不是要聽王上吩咐嗎?”顏徵巴不得他立刻走人,怎麽會讓他拖到年後?韓熠馬上說道:“這件事情有沒什麽特別重要的,我去跟王上求個情便是。”白韶看了韓熠一眼,垂眸應了一聲:“嗯。”然後轉頭又走了,韓熠看著他的背影一臉茫然,剛剛不是挺好的?怎麽轉頭又不高興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戳到了白韶的點,站在那裏頭禿了半天,最後覺得還是閉關適合他。而此時白韶也說不上自己是什麽心思,就是突然發現在韓熠眼裏,他固然是自己人,但……到底比不上顏徵。雖然韓熠嘴上總說著顏徵如今已經是王,他要收斂一些,不能跟以前一樣。實際上他也就是在表麵上顯得規矩了一些,而在內心裏,顏徵始終還是那個顏徵。遇到同樣的事情,就比如說韓熠替人做主,到了顏徵那裏,他的反應就是:我去找他說一說好了。到了自己這裏,韓熠就覺得是對不起他。白韶以前一直以為是自己身有殘缺所以比不過顏徵,但現在看來……說不定感情這種事情還真有個先來後到。他或許也該離開一段時間,好好沉澱一下心情,說不定等他迴來的時候就不喜歡韓熠了呢?跟在韓熠身邊真的是很難不被他吸引啊。想到這裏,白韶決定也不要再拖了,距離過年還有兩個多月,拖下去也沒意思。於是他轉頭推著輪椅就到了書房。韓熠見他去而複返,便問道:“怎麽了?”白韶說道:“我想了想,等明年開春再去的話,萬一路上有點什麽,就耽擱春耕了,而且我的情況與你不同,恐怕走的不是太快,還是早點去的好。”韓熠聽後先是愣了一下,繼而有些失望問道:“啊……這樣,那你不在家裏過年了嗎?”白韶聽到家裏兩個字頓時心中一蕩,一時之間又有些不舍得離開了。他狠了狠心說道:“在哪裏都是一樣的,更何況今年有國喪,隻怕也不能大肆慶祝。”韓熠雖然有些失落,但白韶做了決定,他也沒有反對隻是說道:“那好,我立刻讓人給你收拾東西,還有芙蓉縣的輿圖我也給你一份,你路上可以看看,縣誌我這裏也有,不過是到我迴來為止的,剩下的你要過去才能看,哦,對了,顏斐這個人你一定要小心,你拿著我的玉牌,到那裏墨家巨子會輔助你的,還有海島那裏你也多費心,那裏就算暫時不占領,也要防備別人伸手。”韓熠一邊說著一邊將代表自己身份的玉牌遞給他,白韶接過來挑眉問道:“不怕我拿了這枚玉牌無法無天?”韓熠笑著說道:“你我還不了解嗎?還能怎麽無法無天?”白韶收下了玉牌說道:“你不必擔心我,芙蓉縣那邊再怎麽樣也比這鹹陽安全簡單許多,倒是你,留在鹹陽要小心一些。”韓熠一臉無所謂:“放心吧,我心裏有數。”白韶問道:“你有數?那麽對於王上,你是怎麽看的?”韓熠愣了一下,他以為白韶讓他小心的是薑不韋這些人,結果他說的是顏徵?顏徵怎麽了?韓熠一臉莫名奇妙的看著他:“王上?什麽怎麽看?你……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嗎?”白韶把玩著手中的玉牌問道:“你不覺得王上繼位之後變得特別安靜嗎?”韓熠問道:“你說的安靜是哪一種?”“就是他做事情反而還不如當太子時候多。”韓熠想了想說道:“也不是沒有啊,比如說反擊趙國,還有最近要推廣水稻種植,減稅之類的。”白韶說道:“除了反擊趙國之外,其實其他事情先王在位的時候就已經在著手做了吧?”韓熠笑了笑:“那不是正好嗎?他繼承了父親的遺誌,繼續先王未完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