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它就忽然變的十分脆弱,仿佛並不能保護龐飛。剛剛龐飛腦子裏閃過很多種能夠掙脫那柄青金劍威脅的辦法。畢竟顏徵看起來真的傷得很重,仿佛隨時會倒下一樣。然而還有一柄匕首,龐飛恍惚間覺得胸口那塊皮膚似乎都感受到了匕首上的涼意。當然這隻不過是他的錯覺而已。他穩了穩心神問道:“就算如此又能怎樣呢?你能走多遠?我若是你倒不如痛痛快快留下,畢竟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並不想殺你,你活著比你死了的價值要大得多。”顏徵沒有迴答他,而是眼睛一轉看向趙姬說道:“阿娘,匕首給你。”趙姬愣了一下,有些慌亂說道:“可……可我不會……”“不用,你就用匕首抵著他的後背就可以了,看看趙國的龐將軍是不是視死如歸,寧願自己死也要讓我們死在這裏?”龐飛有些鬱悶:“你沒聽我說嗎?我沒有想要你的性命……”顏徵打斷他說道:“被俘虜對我而言比死還不能接受,所以你也不用白費力氣了。”他這句話說的有些急,是以說完之後便咳嗽了好幾聲,並且咳嗽的時候帶出了血沫。龐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完全不能理解,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顏徵為什麽還敢過來威脅他。不,最主要的是,傷成了這樣,他居然有力氣站在這裏,並且還能威脅他!趙姬看著顏徵吐血也十分著急,有那麽一瞬間她也想勸顏徵留下來吧,不要堅持了。正如龐飛所說,他活著的作用比死去大多了,就算為了自己的計劃,龐飛也會努力救治他的。然而顏徵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麽一樣,目光轉到她身上,什麽都沒說,就那麽靜靜看著她。趙姬被他那雙帶著紅血絲的眼睛看的瑟縮了一下,那雙平時看起來十分冷漠,沒有什麽感情的淺色眸子如今似乎被血色侵染了一樣,看上去帶了幾分狠戾。趙姬顫抖著伸手接過了那把匕首,也不知道是害怕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還是害怕顏徵這個人。她剛剛在麵對龐飛的時候都沒有過畏懼。顏徵柔聲說道:“對,就是這樣,抵住他的後背,不過不要太用力,這把匕首很鋒利,你太用力的話可能就刺進去了。”顏徵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對龐飛彎了彎眼睛笑了笑。結果他現在這滿臉血汙的造型愣是讓龐飛隻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往頭頂竄。趙姬深吸口氣,對自己說:他是你的兒子,不要怕。然而她的手依舊顫抖,她又忍不住想起當年被父親接迴家中,卻不得不拋棄顏徵的場麵。她的父親說顏徵是秦國人,他保不住。她也沒有多爭辯,現在這個孩子來救她了,她該開心,可是……她又覺得害怕。顏徵說道:“好了,既然如此,我們就出去吧,看看是我們都活著走出去,還是一起死在這裏。”龐飛覺得自己仿佛在顏徵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種名為瘋狂的情緒。他真的不明白顏徵為什麽會做出這種危險的選擇,他真的可能會死,就算龐飛的手下是一塊鐵板,但也架不住他傷重啊。在這個年代,受這樣重的傷就算是及時救治都可能留下很嚴重的後遺症,更不要說顏徵帶著傷逃了很久,並且可以預見在未來幾天之內可能都得不到救治。他或許會死在路上。龐飛還想說什麽,然而脖子間的青金劍又往前遞了一遞,剛剛已經凝血的傷口又被割開,龐飛不敢再說,直接閉嘴。顏徵和趙姬挾持著龐飛出去的時候,剛開始還沒什麽人察覺到不對,龐飛也不敢多說。大概因為這裏是俘虜營的緣故,他們的人很少,半天沒有人看到他脖子上的青金劍,龐飛簡直要氣死了。就在他快氣炸的時候,顏徵又說道:“放人。”這裏有很多他的人,也有一些從蒙先那裏俘虜來的人。畢竟在顏徵失蹤之後,蒙先也派人來救援過,隻可惜他首先需要顧全大局。龐飛咬牙說道:“帶著這些人你不可能走出去。”顏徵笑了笑:“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有那麽一瞬間,龐飛都覺得顏徵大概真的能走出去,因為他看起來實在是太坦然自信。可是他不明白顏徵的這份坦然自信是從哪裏來的,硬裝出來的嗎?裝成這樣,那需要多強的心理素質?實際上,顏徵沒有偽裝,他現在全身都在痛,骨頭痛,內髒痛,痛的他想要隨時倒下去,痛的他想要閉上雙眼不在感受這一切。可是不行啊,他還要迴去,不能讓韓熠來冒險。所以實際上現在支撐著他的隻有一個信念,迴去。而過來挾持龐飛是他的計劃,隻有這樣他迴去的希望才會大,至於救趙姬……可能是順手,也可能是不希望將來再被威脅。比起來,他救那些俘虜的心都比救趙姬要來的真切一些。龐飛被顏徵的目光逼迫,咬了咬牙,打了個手勢喊人過來。小兵過來之後才發現將軍被俘虜了,整個人都傻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