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一堂”的斜對麵,又開了一家藥鋪。

    胡掌櫃從外麵走進來對王清任說:“東家,對麵新開了一家藥鋪你看見了吧?”

    “看見了。”

    “東家,這家藥鋪可是衝著咱們來的。”

    “何以見得,你是如何得知的?”

    “你看牌匾上的三個字,盛芝堂這諧音不就是勝知嗎?顯然是要勝過知一堂,東家,你可得提防著點啊!”

    王清任一笑說:“那好啊,能夠自稱勝過我的人,想必是醫術比我高超,他若能為更多的病人治好病,不是很好嗎。”

    “盛芝堂”的郎中自稱是李時珍的後人,“祖傳”的醫術,專治“疑難雜症”,誓要打便天下無敵手,凡是名醫都要與其一比高底,在江南江北、關裏關外,已經“擊敗”數十名名醫。此人名叫李矽,是不是李時珍的後人,無從查證,

    李矽的醫術真的那麽高超嗎?其實不然,李矽的醫術很平常。那麽,他靠什麽能“擊敗”數十名名醫呢?他靠的是“作業術”,自吹自擂,能說會道,善於狡辯的“本事”,還拳養了三四個打手,誰若稍有不從,便大打出手。如果這些招數還鬥不過人家,就派打手去訛人敲詐勒索人家,再不成就買通勾結官府,治人家個莫須有的罪名投入大獄。

    自從那次“暴發病”平息以後,王清任的名聲不僅是“名噪京師”更是遠播各地。

    李矽得知王清任的名聲後,親來京城,在“知一堂”的斜對麵,重金買下一家門麵,開起“盛芝堂”藥鋪,要和王清任決一雌雄,可是他萬萬沒想道,這次他徹底地栽在京城了。

    盛夏的天氣異常的悶熱,熱得人都喘不上氣來,這個季節是藥鋪的淡季。“知一堂”也不列外,沒有往日門庭若市的場麵,夥計們閑來無事趴在櫃台上打盹,王清任此時也覺得眼皮發緊,困倦異常,不禁眯上眼睛。

    正在這時,從外麵走進三個氣勢洶洶的彪形大漢,一進來就不分青紅皂白地大聲嚷嚷:“你們誰是郎中?”

    王清任迴答道:“我是,請問你有何貴幹?”

    “什麽他媽的貴幹不貴幹的,你他媽的是怎麽治病的,把我老娘都快治死了,你說怎麽辦吧?”其中一人嘴裏不幹不淨的說道。

    王清任說:“這位兄弟,坐下來慢慢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人都快死了,你還他媽的問我是怎麽迴事,你是不是活膩味了。”說著就上前一把揪住王清任的衣領,把王清任拽起來。店裏的夥計們一看這架勢,從櫃台裏出來,那三個人中的另外兩個人,上前把夥計們推迴櫃台裏。

    王清任一看此人如此的蠻橫無禮,有心打擊一下他的囂張氣焰,壓一壓他的火氣,讓他把事情說清楚,拿出在軍中學會的擒拿格鬥術的本領,雙手握住大漢的手腕,一叫勁來了個“禿鷲展翅”,把大漢的手擰到背後,痛得大漢直喊,另外那兩個人,見狀向王清任撲來,還沒等他倆靠近王清任,就被王清任一腳一個,踢得那兩個人四仰八岔的倒在地上,王清任鬆開大漢的手,正色地說:“都別胡鬧了,快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大漢一邊揉著手腕一邊說道:“我娘吃了你開的藥以後就不省人事,抽個不停……”

    “好了,什麽也別說了,快帶我去看看病人。”

    王清任隨著他們三人,來到病人家,見一老太太側臥在炕上,牙關緊閉,四肢強直,一陣一陣的抽搐,躁動不安、唿吸加快、眼球突出、瞳孔放大、麵帶痙笑、顏色青紫、角弓反張,王清任急忙上前摸摸脈,見無大礙,隻是藥物中毒,對大漢說道:“老太太吃的是什麽藥,把藥方拿來。”

    王清任一看藥方,是“盛芝堂”藥鋪李矽開的藥,這才明白了,是大漢弄錯了,本應該找“盛芝堂”藥鋪,他卻找到“知一堂”來了。

    王清任心想:先別管是誰的錯,救人要緊。“可一看方子中並沒有毒、麻藥啊?怎麽會藥物中毒呢?隨即又對大漢說道:”煎完藥的藥渣子還有吧?“

    大漢說道:“藥渣子還有,還沒來得急扔那。”

    王清任在藥渣子裏翻了一番,一眼就看見有馬錢子,而且還是生的,心中一緊,知道這是馬錢子中毒,馬上吩咐大漢取一碗涼水,給老太太喝下去,又吩咐大漢去買香油、黃糖、五倍子粉。大漢急忙把這三樣東西買迴來,王清任把這三樣東西調和後急忙給老太太灌下去。

    片刻,老太太蘇醒了,見眾人都圍著她,不解的問道:“你們都看著我幹啥呢?”

    大漢一見老太太醒了,高興地說:“娘,你醒了。”

    “你個敗家的東西,我剛睡了一覺,你又跟人打架了吧?讓人找家來了?”老太太邊說邊要坐起來,不覺得呻吟一聲:“哎呦,我這渾身咋這疼啊?”又衝著王清任說:“他大兄弟啊,你別跟大虎一般見識啊!我這兒子虎了巴嘰的,他跟你打架了,我給你賠不是了。”

    大漢說:“娘,不是那麽迴事,你咋糊塗了,你不是吃他的藥吃抽了嗎?”

    老太太一臉茫然地說:“啥,我吃他的藥?我吃的藥不是他開的啊,是在什麽芝堂……開的藥。”

    大虎說:“娘,你好好看看,真不是他開的藥?”“你個敗家的東西,把我弄糊塗了,你好好說是怎麽迴事?”

    王清任一看這娘倆掰扯不清了,就解釋說:“老夫人,我來跟你說吧,原本是這麽迴事,你得了心口痛的病,在盛芝堂瞧的病,在那抓了三付藥,迴到家以後,你就吃了一付藥,吃完藥以後的事你就不知道什麽了,象似睡著了似的,是這麽迴事吧?盛芝堂的藥抓錯了一味馬前子,你吃中毒了,是你兒子把我找來給你治病的,你聽明白了吧?”

    “瞧瞧,人家這話兒說得多明白,那象你禿魯反帳的說不明白。”

    大虎說:“郎中大哥,我錯怪你了,你不和我一般見識,救了我娘一命,我,我給你磕頭賠禮道歉。”說著大虎就要跪下磕頭,被王清任攔住。

    王清任說:“老夫人已無大礙,我該迴去了。”

    大虎說:“郎中大哥,你別急著走啊!我還沒付給你診金呢。”

    王清任說:“什麽診金不診金的,算了,隻是你今後別這麽冒失就行了。”

    王清任從大虎家迴來,遠遠看見“知一堂”的門前圍了許多人,王清任快步的走上前來,分開眾人,隻見一個中年男人躺在一塊門板上,手捂著肚子,很痛苦的呻吟著:“哎喲,哎喲,痛死我了。”

    王清任忙問:“這是怎麽了,快抬進屋,讓我看看。”

    人抬了進來,王清任給病人號了一會兒脈,沒查出病症的脈象,心中甚是疑惑?又把病人的衣服撩起來,從胃脘部觸摸到下腹部,按了一遍,又按一遍,沒發現什麽異常,更是疑惑不解,心想:從病人痛苦的表情上看,病發急驟、疼痛嚴重,可怎麽查不出病脈呢?中、下腹部也無明顯壓痛、積聚包塊,是何原因引起的呢?他叫小夥計孫耀先拿來一塊熱手巾,放在病人的胃脘部,過了一會兒病人的疼痛似乎有所減輕,安靜了許多。王清任心裏有數了便問道:“你是不是吃涼飯了,或者是喝了許多涼水呢?”

    病人迴答說:“嗯”

    王清任確定了病人是因胃脘受寒涼刺激,而發疼痛,便吩咐夥計研三分東莨菪末,用熱酒給病人服下,片刻功夫,病人也不喊也不叫了,突然從門板上坐了起來,驚喜地喊道:“哎,不痛了,好了,好了哎!。”

    門外圍觀的眾人紛紛議論著:“哎,王郎中神了!”

    “什麽藥啊?吃上就好了?”

    “這人八成是裝病吧?”

    病人一聽有人說他裝病,就衝人群嚷嚷道:“誰說什麽呢?我裝病,我有錢沒地花了,跑這裝病花銀子玩來了,這說的是人話嗎?”

    “別吵吵了,又來一個肚子痛的,快讓開道,讓他進去。”有人急著說。

    “哎喲,痛死我了,郎中,快救救我吧。”一個手捂住肚子的漢子,被另一個人摻著走了進來。

    王清任叫他躺下,按了按那人的肚子,沉思一下說:“你的腸子要斷了,千萬不要走動啊,否則有性命之憂的啊。”

    那人一軲碌的坐起,興災樂禍地對圍觀的眾人說:“什麽名醫啊,神醫啊,純屬是騙人的庸醫,徒有虛名啊!你們看,我本來就沒病,肚子也不痛,就是想試試他的醫術,可他偏偏說我的腸子要斷了,這不是明擺著騙人嗎?”

    剛說完“裝病”,這還真來了一個“裝病”的。

    夥計孫耀先一聽這人說這話就不幹了,在一旁說道:“你什麽人啊?沒病裝病,跑這兒來胡說八道,你什麽意思啊?”越說越來氣,就衝著那人奔過來。孫耀先年輕氣盛,見此人是有意來搗亂,就要上前教訓他。

    王清任一看這個架勢急忙把孫耀先攔住,對那人說:“你先別不相信,聽我一句勸,安靜的待著,興許能撿一條命,否則……”

    那人以為王清任是危言聳聽嚇唬他哪,滿不在乎地用手指著王清任的鼻子打斷他的話說:“說你騙人,你還不服,我就跑跑就蹦蹦,讓你和大家夥兒看看,我能不能死。”說著就跑到門外,在大街上,一邊說一邊蹦跳著。

    隻見那人三蹦兩蹦,一下癱坐在地上倒下,一命烏唿死了。

    眾人一看出人命了,有人急忙報官,找來京府衙門的差役。出了人命,這事兒可就鬧大了。

    京府衙門的安大人帶著一隊人馬急衝衝地趕來,訊速把那個死者圍了起來,向眾人了解情況,有人就一五一十的把前前後後的事情述說了一遍。

    有幾個人作證說:“此人的死和知一堂沒關係,是他自己不聽郎中的勸告,讓他安靜地待著,他非要蹦跳,腸子斷了,自己死的。”

    安大人一聽有人作證,解脫了“知一堂”的幹係心想:“本來是想抓住王清任的把柄,好好治治他,以解心頭之恨,可這命案和王清任關係不大,白歡喜一場了。”

    安大人下令,把嫌犯、證人和死者帶迴衙門,仔細審理。

    到了衙門大堂之上,一幹人等悉數跪在堂案之下,安大人一拍驚堂木“啪”的一聲震響,曆聲喝道:“嫌犯王清任,你是如何害死病人的,從實招來。”安大人用這個“害”字,而不用“治”字,其意思是不言自明的。

    王清任詞嚴義正地說:“死者並非因我而死,隻是因為他的腸子斷裂而亡,望大人明查。”安大人又一拍驚堂木喝道:“大膽的刁民,你即給死者看過病,死者又死在你藥鋪的門前,你還敢狡辯,來呀!大刑侍候,看你招不。”

    安大人這句話音剛落,就被一聲“慢”打斷了。

    安大人順著聲音望去,見是四額駙那引成來到了堂前,心想:這位爺來的真是時候啊!這是我的一畝三分地,看你那大人能耐我何。身也沒起,傲慢地問道:“那大人,來本堂有何貴幹啊?”

    四額駙一看安大人那副樣子,很是生氣,沒有迴答他的問話,直接了當地說:“你沒問清楚案情,就要動刑,是何道理啊?是我大清命官的所為嗎?”

    安大人一看四額駙動怒了,忙賠著一副笑臉說:“那大人息怒,下官審案有下官的審法,我哪裏是真的要動刑啊,隻不過是威懾受審之人罷了,那大人,你先請後堂歇息,待下官審完本案,再和你敘談如何?”

    四額駙聽出安大人話裏有話,自己無權幹涉案件的審理,也不便和安大人鬧僵,就順水推舟地說:“不了,我還有事在身,先走一步,隻是王清任是我義弟,這你是知道的,我不想看到我義弟被屈打成招,我希望你秉公而斷。”

    四額駙說完走出衙門,來到“知一堂”向藥鋪的夥計們問清楚了事情的原由,就放下心來,派一個夥計去衙門打探消息,有什麽事及時迴報。

    四額駙是如何得知王清任“攤事”而急時趕到的呢?原來,四額駙正巧有事從燈市口路過,聽人議論說“知一堂”出人命案子了,就下馬打聽,聽說人都被帶到衙門去了,就策馬來到衙門,正趕上安大人要用刑,被他及時製止,免去王清任挨一頓冤枉打。

    安大人問王清任:“你說死者是因腸子斷裂而死,那麽我問你,你即是郎中,為何不予以救治,眼看病人暴死街頭?”

    王清任迴答說:“大人有所不知,病人是飯後劇烈活動,造成食物梗阻,是不需藥物通塞的,如藥物通塞過急也會造成腸子斷裂的,隻要病人安靜歇息,食物會慢慢消化的,並無大礙。”

    安大人一看王清任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脫了幹係,想繼續找出破綻,又追問道:“即無大礙,那人怎麽能死,你又作何解釋?”

    王清任此時此刻明白了,安大人是想非治我個罪不可,可我並無過錯,我怕什麽,不卑不亢地說:“死者不聽我的勸告,讓他安靜的待著,他非要蹦跳,而導致腸子斷裂死亡,這幾位街坊可以作證。”

    安大人說:“那好,暫且不管死者是因腸子斷裂或是其它什麽原因死亡的,待仵作驗屍後在做定論。”安大人問同死者一起來的那個人:“死者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

    那個人迴答說:“迴大人的話,死者叫李三是盛芝堂的夥計。”

    安大人一聽死者李三,是盛芝堂的夥計,頓生疑惑忙問道:“什麽?李三,是盛芝堂的夥計?”

    “是,大人。”

    安大人說:“那李三患病怎麽不在盛芝堂治病,為何到知一堂去診治?”

    那個人說:“”迴大人的話,俗話說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自家人給自家人治病,不敢下藥,李三怕耽誤病,就讓我陪他去知一堂看病,誰知他那麽快就死了?望大人為草民做主。“這小子倒挺聰明,竟然能糊謅八咧的自圓其說。

    安大人此時心裏一陣歡喜,這“知一堂”和“盛芝堂”打起官司,那白花花的銀子必定向我滾滾而來,想到這裏安大人說:“來人,把盛芝堂的東家給我傳來,我有話要問,把嫌犯王清任暫時收監候審,退堂。”

    “盛芝堂”的李矽被傳到衙門。

    安大人問李矽道:“死者李三,可是你鋪子裏的夥計?”

    李矽迴答道:“迴大人的話,正是。”

    “李三的死,你想怎麽處置?”

    “大人,李三雖說是我的夥計,但跟隨我多年,情同兄弟一般,我不能讓他不明不白的就這麽死了,還請大人明查秋毫,為小的做主。”

    “本官斷案,向來都是明辯是非,以禮服人啊!”安大人邊說著邊用手指比畫一個禮字。

    “那是,大人是何許人,小的明白,小的也不是小銀啊。”

    “哈,哈哈。”

    “嘿,嘿嘿。”

    兩個臭味相投的人,都心照不宣的假笑著。

    安大人又賣關子地說:“李矽,這個案子不好辦啊,李三的死跟王清任沒多大關係,還有證人的證詞在案,我也著實是找不出什麽破綻來,再說,王清任有四額駙那引成罩著,上麵的根子硬,不好動啊。”

    李矽詭譎的一笑說:“大人您在這方麵是有辦法的,隻要您肯費心,我就不怕費銀,您說那,大人啊?”

    安大人見李矽肯花銀子,看在這白花花的銀子份上,怎麽也得想轍給王清任治個罪名,略加思索片刻,然後說道:“嗯,辦法倒是有兩個,但也不好判王清任多大的罪名,一是讓仵作剖屍察看,是否真的是腸子斷裂,如果是腸子斷裂,那就判王清任見死不救之罪,如果不是腸子斷裂,就判王清任誤診之罪,怎麽樣啊,李矽?”

    “高,還是大人您高明啊!這樣一來王清任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啦,大人辦案真是一絕啊!在下佩服!佩服啊!”

    “哈,哈哈。”

    李矽迴到“盛芝堂”後,心裏一陣陣的高興,心想:這事來的太出乎意料之外了,也來的太巧了,我隻要花上點銀子,就能輕而易舉地讓王清任身敗名裂,真是天助我也。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今日,將近晌午的時候,李矽有事從“盛芝堂”出來,突然看見“知一堂”的門前圍了一群人,他就走上前來,想看個究竟,他在人群裏看見,王清任易如反掌地治好了一個胃脘痛的病人,不知道王清任給病人服下一種什麽藥,病人服下片刻,就不痛了,他好生疑惑:這是什麽藥啊?這麽管用?為了弄個明白,李矽轉身迴到“盛芝堂”,進門就喊:“李三,李三,快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李三聽見東家喊他,喊的挺急,就連忙把半碗飯扒了到嘴裏,一邊囫圇吞棗似的往下咽飯,一邊三步並作兩步從樓上躥騰下來,問李矽說:“大哥,什麽事啊?”

    李矽說:“你馬上裝作肚子痛,到知一堂去,看看王清任用什麽藥治好胃脘痛的,你裝的像點啊。”

    “好嘞,大哥,你瞧好吧,李五,走,你跟我去,來,摻著我。”

    如果,不是在李三吃飯的當口,李三也不會喪命。如果,李三弄明白李矽叫他去是看看王清任用什麽藥治好胃脘痛的,而不是叫他去胡攪攪敗壞王清任名聲的,李三也不會就這麽死啦。李矽也沒想到李三會死,更沒想到李三的死給他帶來戰勝王清任的機會。

    第二天,仵作的驗屍結果出來了,正象王清任所說的那樣,是因腸子斷裂而死亡的,安大人收了李矽的銀子,本想判王清任見死不救之罪,可就在這時刑部來人把王清任的卷宗拿走,由刑部來審理。

    這下沒把安大人氣得背過氣去,心裏暗暗大罵四額駙:“好你個那引成,都是你他媽搗的鬼,壞了老子的好事。”

    “盛芝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虎他娘吃了李矽的藥,藥物中毒後,被王清任救治過來,原本說是沒什麽事了,可大虎天生是個不怕事的主,如今老娘差點被藥死,大虎哪裏肯罷休。

    大虎他娘說:“虎啊,這事就算了,你可別找人家鬧事啊。”

    大虎說:“娘,你就別管了,咱不能吃這啞巴虧啊,病沒治好,還差點送了命,我若不言語,叫我那些兄弟笑話我啊。”

    “你個敗家的東西,跟你那死鬼爹一個德行,你就氣我吧,氣死我就沒人管你了啊。”

    大虎領著三四個小兄弟,拎著藥來到“盛芝堂”,氣洶洶地問李矽:“你是這兒的郎中,這藥是你開的吧?”

    李矽見藥包上有“盛芝堂”的印記,便迴答說:“是我們盛芝堂的包裝,是我開的藥,怎麽了?”

    大虎眼珠子一瞪說:“你他媽的還好意思問怎麽了,我娘吃了你的藥,差點沒吃死,你說咋辦吧?”

    李矽心中一驚忙說:“你說什麽?這人命關天的大事可不能胡言亂語啊,你娘叫什麽名字?”

    “我娘叫齊李氏。”

    “騎驢氏”李矽心慌意亂的沒聽清楚,順著諧音打了個岔。

    “你娘才騎驢呢,叫齊李氏”

    “哦,齊李氏,聽岔了,對不住了兄弟啊。”

    李矽翻開藥方的存底,翻到齊李氏的那一頁,看看藥方,也沒有毒麻藥和十八反的禁忌藥,藥方沒錯啊?怎麽差點沒死人呢?李矽又把藥包打開,一眼就看見馬錢子這味藥,頓時明白了,是馬錢子中毒。方子中沒有馬錢子,可這藥裏有馬錢子,又照方對藥,發現缺了元胡這味藥。馬錢子和元胡形狀是相差無幾,隻是馬錢子比元胡的個頭大了點,按理說這兩味藥是不容易弄混的,冥冥之中,該然李矽有事。

    原來是“盛芝堂”的小夥計在添藥匣子裏的元胡時錯把馬錢子當成元胡了,抓藥時又沒仔細核對,這就出事了。

    李矽並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所以在李矽的腦海裏閃現出一個念頭:是不是有行家指點偷梁換柱,把元胡換成馬錢子,來敲詐勒索我?

    李矽問大虎說:“你娘吃了幾付藥?”

    大虎說:“我娘吃了一付藥就差一點兒沒命了,要不是知一堂的王郎中把我娘救過來,你就得替我娘償命了。”

    李矽問道:“你說什麽?知一堂的王郎中,是王清任嗎?”

    “是啊。”

    李矽心想:莫非是王清任搞的鬼?還是在我這弄錯了。便問:“這位兄弟,你娘在我這抓完藥以後,有沒有什麽人動過這藥啊?”

    “沒有啊,沒人動,藥放在家裏誰動它幹啥,又不是什麽好吃的東西。”

    “那你領我鋪子裏的夥計,去你家把那付藥取迴來,我驗證一下。”

    大虎和夥計走後,李矽走進櫃台裏,拉開裝元胡的藥匣子,見裏麵裝的不是元胡而是馬錢子,一下子就明白了。李矽不動聲色的把馬錢子換成元胡,然後又抓好兩份元胡放在櫃台裏,把藥工叫到跟前說:“一會兒那付藥取迴來,你趁機把馬錢子挑出來換上元胡,聽明白了?”

    “明白了,東家。”

    大虎和夥計把藥取了迴來,放在李矽的麵前,李矽一看這藥包的確是原封未動,就對大虎說:“來,兄弟,你先請這邊坐,咱們有話慢慢說。”

    李矽把大虎讓到裏屋,坐下後對大虎說:“兄弟,我開的藥沒問題,是你娘沒按我的囑咐吃了應該忌諱的東西,和藥起反作用了,這不能怨我,和我沒關係啊。”

    大虎一聽他說這話,就火冒三丈嚷嚷道:“你說啥?和你沒關係?我娘是吃了你的藥中毒的,是什麽……什麽馬了的,什麽前……啊中毒的,和你沒關係,和誰有關係啊?”

    李矽問大虎:“什麽馬不馬的,你把你說的什麽馬的找出來,讓我瞧瞧。”

    大虎急了:“你唬我哪?唬我不認識藥,可還有人認識藥的,你等著。”

    大虎說完,氣唿唿的轉身走了。

    大虎來到“知一堂”,衝著王清任雙手一拱說:“郎中大哥,

    小弟來求你來了,請大哥幫幫小弟……“大虎一五一十的把他去”盛芝堂“討說法的過程說了一遍。

    王清任說:“兄弟,衝良心說,盛芝堂確實是錯把馬錢子當元胡了,但是他若把那兩付藥的馬錢子換成元胡,盡管前一付的藥渣子還在,你也不能完全證明他抓錯了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又不便於出麵證實此事,這事不好辦啊。”

    大虎說:“大哥,小弟求你了。”

    王清任說:“兄弟,不是我不想幫你,隻是我與他有過隔閡,不好和他麵對麵的澄清此事,如若撕破了臉,這事就更不好辦了。”

    大虎說:“大哥,既然是這樣,幫我是人情,不幫我是本份,我也不為難你了,我叫幾個小兄弟把他的藥鋪砸了,出口氣算了。”

    王清任連忙說:“別介啊,兄弟,你這樣做是犯法的,既損害了他的名聲,又毀了你自己,這叫得不償失啊。”

    大虎有點不樂意了,對王清任說:“大哥,你啥意思啊?你又幫不上我的忙,又不讓我砸他,那你讓我怎麽辦啊?難道就這樣算了,本來我就是靠打抱負不平吃飯的,我自己家遇到事時,我就成了縮頭烏龜,讓我手下的小兄弟怎麽想啊?我今後咋在京城混啊?”

    王清任說:“兄弟,照你這麽說,你非得討個說法不可了,那好,你容我在細細斟酌一番,明日給你答複如何?”

    大虎說:“大哥,那也中,不過我也是厚著臉皮找你的,你我隻不過是一麵之交,幫與不幫都是你的本份,沒想到大哥你真仗義,小弟我先謝了。”

    大虎走後,王清任思來想去,反複考慮此事怎麽辦比較穩妥,怎麽能讓李矽即有個台階下,默認此事,又能讓大虎滿意。最終他決定這麽辦試試看,把胡掌櫃叫來對他說道:“這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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