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次“暴發病”解決了,但王清任的內心仍然深感不安。原因是病魔雖然消除了,可是病的根源卻沒有弄清楚,也就是說,還不能從根本上杜絕此病,還有再次暴發的可能。

    他哪裏知道,在他的那個時代,自古醫書都沒有記載的病,僅憑他醫術高超,勝人一籌之技,治好這個病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就拿現代突發的“非典”病來說,迄今為止,在整個世界預防醫學醫療領域中,具有現代化、科學化的疾病研究機構中,也不是沒有查出“非典”的根源嗎?

    其實,王清任認為古醫書中有關髒腑論述,從功能、形態和繪圖等方麵,有許多錯誤之處,從而會影響學醫之人的發展,糊裏糊塗的蒙受誤導。用他的話說就是:“夫業醫診病,當先明髒腑”,“前人創著醫書,髒腑錯誤,後人遵行立論,病本先失……”

    王清任認為古人論述脾胃說:脾屬土,土主靜而不宜動,脾動則不安。既然是脾動不安,那麽下文又說脾聞聲則動,動則磨胃化食,脾不動,則食不化。這就是論脾之動靜的錯誤之處。

    其論肺:虛如蜂窠,下無孔竅,吸之則滿,唿之則虛(明· 趙獻可《醫貫· 形景圖說》)。既然說肺的下麵,沒有通透的孔竅,怎麽又說:肺中有二十四孔,行列分布,以行諸氣(明· 李梃《醫學入門· 肺髒賦》)。這就是論肺之孔竅的錯誤之處。(下無孔竅,說的是除上麵有氣管與外界相通以外,再無孔竅與外界相連,這是符合解剖學的)。

    其論腎:有兩枚(即腰子),兩腎為腎,中間動氣為命門。既然說中間動氣為命門,為何又說左腎為腎,右腎為命門,《難經》說命門是人體非常重要的髒器,它是“五髒六腑之本,十二經脈之根,唿吸之門,三焦之源”,說明它與髒腑、經脈等有密切聯係,是人體生命的根本。對於命門的部位有幾種不同認識:有的認為左腎為腎,右腎為命門;有的主張兩腎“總號為命門”;有的根據命門穴在十四椎下陷中的部位,提出兩腎中間動氣為命門。中間動氣即腎間動氣,又稱原(元)氣,發源於腎,藏於丹田(臍下),借三焦通達全身,推動五髒六腑等一切組織器官的活動。兩腎一體,為何兩立其名呢?有什麽根據?若以中間動氣為命門,那麽貯藏動氣的又是什麽器官呢?這又是論腎的錯誤之處。

    其論肝:左右有兩經,即血管,從兩脅肋起,上貫頭目,下由少腹環繞陰器,至大足趾而止。既然說肝左右有兩經,為何又說肝居於左,左脅屬肝,這就是論肝分左右的錯誤之處。

    其論心:為君主之官,神明出焉,意藏於心,意是心之機,意之所專曰誌,誌之動變曰思,以思謀遠曰慮,用慮處物曰智,五者皆藏於心。(《素問·靈蘭秘典論》)。既藏於心,為何又說脾藏意智,腎主伎巧,肝主謀慮,膽主決斷?據以上所論,處處都有靈機,究竟沒有說明生靈機者為何物,藏靈機者在哪裏,若是用內在的靈機,外表又有什麽神情可言,這又是論心的含混之處。

    其論胃:主腐熟水穀,又說脾動磨胃化食,胃之上口名賁門,飲食入胃,精氣從賁門上輸於脾肺,宣播於諸脈。此段議論,無情無理。胃下口名曰幽門,即小腸上口。

    其論小腸:為受盛之官,化物出焉。說飲食進入小腸,化成糞便下行至闌門,即小腸下口,秘別清濁,糞歸大腸,自肛門出,水歸膀胱為尿。如此說來,尿要是糞便中滲出,那麽尿的氣味,必定是臭的,可是嚐過童子小便和問及自飲小便之人,隻是說味鹹,其氣不臭。再者說,食物與水合二而一變化為糞,糞便必稀溏作瀉,在雞鴨沒有小便的情況下,則可以理解,在馬牛有小便的情況下,則不可以理解,何況人乎?看“小腸化食,水自闌門出”一節,真是千古笑談。

    其論心包絡:細筋如絲與心肺相連者,心包絡也。又說心外黃脂是心包絡,心下橫膜之上,豎膜之下,黃脂是心包絡。膻中有名無形者,乃心包絡也。既然說有名無形,何為什麽又說手中指之經乃是手厥陰心包絡之經也?論心包絡竟然有這麽多的說法,究竟心包絡是什麽物件,竟能有這麽多的說法?

    其論三焦,更為可笑。《靈樞》曰:手少陰三焦主乎上,足太陽三焦主乎下。這是兩個三焦了。《難經·三十一難》論三焦:上焦在胃之上,主內而不出;中焦在胃中脘,主腐熟水穀;下焦在臍下,主分別清濁。又說:三焦者,水穀之道路。這麽說三焦是有形之物。又說:兩腎中間動氣,是三焦之本。這麽說三焦是無形之氣。在《難經》中,一說有形、一說無形,又是兩個三焦。王叔和所說的有名無狀之三焦者,是由此而來的。陳無擇說以臍下脂膜為三焦;袁淳甫說以人身著內一層,形色最赤者為三焦;虞天民指空腔子為三焦,金一龍有前三焦、後三焦之論。論三焦者,如此之多,有形無形,諸公尚無定論,怎麽能說手無名指之經,是手少陽三焦之經呢?這其中自相矛盾。總之,本源一錯,萬慮皆失。

    王清任想:我本有更正這些錯誤之處的想法,可是沒有機會,親自察看人體的髒腑,隻是從理論上和道理上看出這些錯誤,沒有確切的根椐來驗正究竟是前人的錯誤,還是我的錯誤。治病不弄明白髒腑,這又和盲人走黑道又有什麽兩樣呢?雖然我盡量分析研究,但仍然搞不清楚。唉!十多年來,一直都惦記此事。

    皇天不負有心人,王清任一直想親自察看人體髒腑的機會來了!

    嘉慶二年(1797年)四月初旬,王清任出診去灤洲的稻地鎮(今河北灤縣西南,接豐潤縣界)路過亂葬崗子時,看到許多死孩子,用草席裹著,拋棄在露天地裏。

    請王清任出診的病家是稻地鎮有名的富紳,此人姓錢,名立萬,年方四十多歲。

    錢立萬二十歲的時侯,娶了一房“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千金小姐,年方十八歲的媳婦。

    娶進門的頭兩年,未見媳婦有“動靜”(懷孕),錢立萬也沒往心裏去。老話說:“頭年媳婦二年孩,二年沒有過三年。”可誰成想,五年都過去了,媳婦還是“無動於衷”沒“動靜”。這下,錢立萬可著急了,最著急的是錢立萬的老爹,錢老爺子。

    錢老爺子就錢立萬這一根獨苗,也是錢家五代單傳的“種”,錢立萬這粒“種”子“種”了五年了,也不見有收成,你說這錢老爺子能不急嗎?

    錢立萬見老爹急的都快魔怔了,整天價坐在那裏發呆,有的時侯還自言自語的念叨什麽。他心想這不是要我老爹的命嗎?這樣下去不行,這塊‘地’兒不收,我再買塊‘地’兒,再不收,我再買……,直到有收成為止。

    錢立萬又娶了二房媳婦,錢老爺子和錢立萬盼啊盼啊,天天盼二房媳婦有個“動靜”,一直盼了又一個五年,二房媳婦也同樣不爭氣,“外甥打燈籠照舅”。

    錢老爺子又氣又急,氣的是兩房兒媳婦都這麽不爭氣,急的是自己土都埋脖了,也沒見孫子是個什麽模樣。一下子錢老爺子急火攻心,得了中風不語、半身不遂之證,沒過三月,錢老爺子一命烏唿!臨終之前,老淚縱橫,拽著錢立萬的手“嗚啦,嗚啦”的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久久不願咽下最後一口氣,雙眼瞪得老大地“走”了。這真是,見不著孫子,死不瞑目。

    錢立萬心裏明鏡似的,他爹是見不著孫子,含撼而死,覺得自己對不起老爹,愧對列祖列宗。錢立萬厚葬了老爹,守孝三年。

    錢立萬心恢意冷,整日無所是事,一見兩個媳婦就心煩,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弄得是家不象家,人不象人的。

    說來也湊巧,錢立萬有個朋友,姓胡名占,此人係滿族庫雅喇氏,他有個妻妹年方二十三、四歲,嫁給一個家境還算挺富有的人家,丈夫是老哥兒一個人,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姐妹,過了門一年,就生了個兒子。可好景不長,就在孩子七、八個月的時候染上傷寒病夭折了,沒過一年丈夫也隨兒子“走”了。

    胡占跟錢立萬說:“兄弟,我有個妻妹,你也見過,人長得挺俊俏的,心地善良賢惠,過日子可是一把好手,就是命運不濟,現如今孤身一人,如你不嫌棄,我找個媒人促和促和你倆的婚事,錢兄,你看如何?”

    錢立萬見過胡占的“小姨子”人長得挺“順眼”。她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可自己現在沒那個心情,命該無子,娶再多的媳婦也是枉然,可今個兒,胡占提及此事,也不好一口迴絕,隻好含糊地說:“胡老弟,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命該如此,再怎麽折騰也是白費心機,這事以後再說吧。”

    胡占急忙說:“哎,別介啊!我這小姨子可是生過孩子的,你娶過去,準能給你生個小子,哎,你還別不信,我把話撂這,她要是不能給你生孩子,我就把我的兒子給你一個跟你姓,給你養老送終。”這胡占是決心要把小姨子嫁給錢立萬不可。

    錢立萬經不住胡占的再三說服,還真把胡占的小姨子娶進門來。

    這胡占的小姨子還真爭氣,楞是沒讓她姐夫把兒子送一個給錢立萬。她還真給錢立萬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可把年近四旬的錢立萬樂壞了,仰天長嘯一聲疾唿道:“爹,咱錢家有後了,我終於給你生個孫子了,你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你老安息吧!”

    錢立萬給兒子起名叫錢嵀(zhu),兒子滿月時,錢立萬辦了三天的滿月酒,把親朋好友、鄉裏鄉親們都請來了,鬧得整個稻地鎮跟過年似的,熱鬧非凡。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錢嵀四歲的時候,正逢小兒傳染瘟疹痢症的流行。錢嵀沒能躲開這場災難,不幸也染此病。病發之時,渾身燒得跟火炭似的,熱的燙手,時不時的抽風,脖頸向後仰,前胸挺起老高(項背反張),兩眼向上翻,牙關緊閉,口吐白沫,喂口水都費勁。

    錢嵀得病以後,可把錢立萬急壞了,四處求醫問藥,十裏八鄉的郎中都請遍了。有的一聽說孩子得的是“抽風”病,就搖頭擺手說:“治不了,這病古往今來沒人能治得了,你沒看整天價兒有多少往亂墳崗扔死孩子的。”還有的說:“能不能治得了,得吃幾付藥看看,如若見效,就有希望,如若不見效,我也就沒轍了。”

    錢立萬救兒心切,那就試試看,幾付藥喝下去後,不但沒見效,反而日漸加重。也不知是聽誰說的,京城有一位名醫名叫王清任,他在京城開著藥鋪名叫“知一堂”要說治病那可是一絕,隻要他接手治的病,一準能治好,如若不然,他也不接手。

    錢立萬是聞風而動,立馬就把王清任請來了。

    王清任隨錢立萬來到錢家時,錢嵀已經抽得不省人事。王清任察看了一會兒,開了一個藥方,遞給錢立萬說“快去抓藥,這孩子還有救。”

    錢立萬一聽孩子還有救,立刻心花怒放,拿著藥方飛也似的把藥抓迴來,急忙煎好,給兒子喂了下去。過了一會兒,錢嵀就不抽了,兩個時辰過後,王清任讓錢立萬再給錢嵀喂了一碗藥,錢嵀慢慢地蘇醒過來,睜開眼睛說:“娘,我餓。”

    錢立萬一聽錢嵀說話了,一個箭步躥到錢嵀的麵前,照著錢嵀的腦門“吧嗒”的親了一口,隨即說道:“哎喲,我的好兒子,你可醒了,可把爹嚇壞了。”

    錢立萬說著說著,一轉身“撲嗵”地一聲,眼含著熱淚,就給王清任跪下了,連聲說:“謝謝王郎中,謝謝王郎中,你可是我們錢家的大恩人啊!”

    王清任一愣慌忙把錢立萬拽起來說:“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

    錢立萬站起來,喊著廚娘:“快做飯備酒。”

    不一會兒,酒菜端上來,王清任和錢立萬一邊喝著一邊嘮著。

    錢立萬說:“王郎中,你可真是神醫啊!真是名不虛傳啊!一付藥就把我兒救活了,那些個無能的庸醫說什麽:自古以來就沒人能治得了這個病,你這不就給治好了嗎?”

    王清任說:“這也不能全怪那些郎中,這都是古方誤人。

    古人不止論病立方誤人,立病名,更為可笑,管這個病叫‘慢驚風’。‘慢驚風’三字,相連立名,不但文字意義上不通,並且沒有細察病源。假如真是風,風侵犯人體時,必由皮膚入經絡,也必有由表入裏之症可查。實際上並無外感之表症,那為什麽古人總說是風呢?因為他們見其病發作之時,項背反張,兩目天吊,口噤不開,口流涎沫,咽喉痰聲,昏沉不省人事,以為中風無疑。殊不知項背反張,四肢抽搐,手足握固,乃氣虛不固肢體也;兩目天吊,口噤不開,乃氣虛不上升也;口流涎沫,乃氣虛不固 津液也;咽喉往來痰聲,非痰也,乃氣虛不歸原也。如果這麽說不明白此道理,那麽請看年事已高的人,久病壽終之時,或項強身重,或露晴天吊,或牙緊流涎,或痰聲拽鋸,或冷汗淋漓,一派氣脫之症,明明顯露。以抽風之兩目天吊,口噤流涎,痰聲拽鋸,互相參看,則抽風之症,氣虛無疑。元氣既虛,必不能達於血管,血管無氣,必停留而瘀。以一氣虛血瘀之症,反而用散風清火之方,怎麽能不錯?服散風藥,無風服之則散氣;服清火藥,無火服之則血凝;再服攻伐克消之方,氣散血亡,豈能望生?溯本窮源,非死於醫,乃死於著書者之手。”

    王清任喝了一口酒接著說:“那些治小兒科病的郎中,因為閱曆多、見識廣,絕不誤人,因為治‘抽風’用古方不見效,一見‘抽風’則棄而不治,這是高手。還有的一看小兒現下之症,知道將來必抽風,雖然無方調治,亦必告知病家,此病恐怕將來抽風。他們怎麽知道將來必抽風呢?凡是將來欲抽風之前,必先見抽風之症,如見頂門下陷,昏睡露睛,口中搖舌,不能啼哭,哭無眼淚,鼻孔煽動,咽喉痰聲,頭低不抬,口噤無聲,四肢冰冷,口吐白沫,胸高如碗,喘急氣促,麵色青白,汗出如水,不能裹乳,大便綠色,腹內空鳴,下泄上嗽,肌肉跳動,俱是抽風之兆。前二十症,不必全見,但見一二症,則知將來必抽。其中有可治者,有不可治者,若露睛天吊,不食不哭,痰鳴氣喘,病雖沉重,乃可治之症。若天庭灰色,腎子上縮,或脈微細,或脈全無,外形雖輕,乃不治之症。”

    王清任用的是自擬方;

    可保立蘇湯

    此方治小兒因傷寒、瘟疫,或痘疹、吐瀉等症,病久氣

    虛,四肢抽搐,項背後反,兩目天吊,口流涎沫,昏沉不省

    人事,皆效。

    黃芪  生黨參  白術  甘草  當歸  白芍  棗仁

    山萸  枸杞子  故紙   核桃,連皮打碎

    水煎服。

    此方份兩,指四歲小兒而言;若兩歲,份兩可以減半;若

    一歲,份量可用三分之一 ;若兩三個月,份兩可用四分之一。

    又不必拘於副數。治此症,一日之間,常有用兩三副者。服至

    不抽,必告知病家,不可因不抽,遂不服藥,必多服數副,氣

    足方妥。

    王清任把錢嵀的病治好了,可有一件心事放不下,他來錢家時,不是路過一片亂葬崗子嗎?他看見很多用草席包裹死孩子的屍體,這些屍體是那些貧苦人家無力承擔喪葬費用,隻好淺埋於義塚荒野。再加上當地風俗又以為不必深埋,孩屍被野狗吃後,弟妹可避災不死。因此,荒野亂墳中,破腹露髒的屍體每天不下百數,慘不忍睹,臭氣熏天。王清任想這是天賜良機,能讓我親眼看看人體的髒腑、器官。

    王清任對錢立萬說:“錢兄,我要在你府上多討擾幾日,一是,隨時察看錢公子的病情,及時對症下藥,確保萬無一失,再就是我有每天淩晨練功的習慣,必揀人煙稀少清靜之處練功,所以,煩勞你給我備一匹馬,借我一用。”這是王清任平生中第一次說“謊”。王清任為什麽要說“謊”哪?為什麽不直接跟錢立萬說察看屍體呢?因為,那時候由於封建倫理道德提倡“以孝事父母,以恕待他人”。所謂孝,則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所謂恕,則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就要求人們不僅要謹慎保護父母及自身體膚的完整,還要不毀傷他人身體,因而解剖學作為一種直接毀傷軀體的行為,在中國古代是難以開展,導致了解剖學的發展相當

    緩慢,大都是循經所雲,相沿傳襲。為了親自驗證人體的髒腑、器官是否和古書中描繪的髒腑相符合。王清任不得已而為之,善意的“謊”言,騙過錢立萬。

    錢立萬說:“王郎中,你太盡職盡責了,想的太周全了,你能在我這住上幾日,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你需要什麽盡管言語一聲,豈有我錢立萬不答應之理。”

    黑夜星空,天光剛剛露出魚白肚之時,從遠處傳來一陣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向前麵一片亂葬崗子疾馳而來。到了亂葬崗子的邊上,馬背上的人勒住韁繩,翻身下馬,把馬栓在一棵樹下,就快步跑向亂葬崗子之中。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王清任為了親見髒腑,釋其懸念,不避汙穢,對屍體顯露的髒器進行仔細地觀察。

    然而,此時此刻,王清任衝破了固守幾千年的中國醫學史上的神秘麵紗,開創了幾千年來無人敢涉及的人體解剖領域的先河,大膽的挑戰了中國封建社會束縛人民的倫理道德、挑戰了中國醫學故步自封幾千年的曆史,使沉悶許久的中國醫學向前邁出一個新的境界。

    王清任蹲在一具屍體前,看到的是一具僅剩下腸胃和骨骼的屍體,他又翻看另一具屍體也是被野狗啃食,髒器破損殘缺不全,他一連翻看十餘具屍體大多如此。天已經大亮,以有三三、倆倆的人下田幹活了,此時不宜久留。乘興而來、掃興而歸,王清任騎上馬迴到錢家。

    次日的同一時間,王清任又來到亂葬崗子,將所有的屍體一一查看,有心肝者少,互相參看,連看十日,大約看全不下三十餘人。

    他親眼所見的髒腑和醫書中所描繪髒腑的圖形,全不相合,即件數多寡亦不相符。他突然發現胸中膈膜沒有一個是完整的,對於胸中膈膜的形態,其位於心上心下,是正是斜,他未能親見,感到遺憾,不過這也是不小的收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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