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良心的小混蛋,”原亦期靠在樹幹上,笑的咳嗽了一聲,牽扯到傷口便是劇痛,他的額頭滲出絲絲冷汗,笑意卻半分不減,慢悠悠的道:“我又是救你又是擋槍,你是半點不感激,反手給我兩刀,現在倒是撲到姍姍來遲的人懷裏,真是讓人傷心啊。”洛識微迴頭,對他呲了一聲,隨後拽了拽越僑的衣袖,驕傲的一挺胸部,完全是求誇獎的姿態:“小僑,看,我給你報仇了!”他笑的燦爛,兩顆小虎牙若隱若現,顯得又甜又乖,鮮血卻順著白皙的手指緩緩向下滴落,天真乖巧中混合著極致的殘忍。下一秒,洛識微的眼前一片黑暗,那雙溫暖的大手捂住了他的眼眸。“別看,”越僑低聲說:“你還小,不要為了這種人毀掉自己的一生。如果想要在這裏殺了他,那就由我來動手。”他的語氣低沉穩重,帶著不顧一切的堅定。越僑上前一步,對上原亦期輕慢嘲弄的灰藍色眼眸,對視間,皆是殺意。他要替識微解決這個惡魔,完成自己的承諾,為他保駕護航,佑他前程無憂。下一秒,洛識微已經攥住了他的手,青年仿佛被嚇了一跳,連忙解釋:“哥哥哥,冷靜點,我沒打算殺他啊,就算要殺也肯定不是用這種方式!”越僑蹙了蹙眉,迴頭,不解的看著他,問:“你不想殺他?”“對啊,我剛才就是解解氣,沒打算要他的命!”洛識微說的理直氣壯:“就算要解決掉他,也應該由法律來製裁,為了這種人毀掉我們的一生值得嗎?你如果和他同歸於盡了,你覺得我還能獨活嗎!”洛識微痛心疾首。“好。”越僑鬆開了手,看著青年關切焦急的目光,微微一笑,刹那間如冰雪融化百花盛開,他對洛識微說:“聽你的,都聽你的。”洛識微這才鬆了口氣,他卸了力氣,無力的跌坐在地上。越僑將人抱在懷中,撫平他疲憊的眉宇,低聲哄道:“睡吧,我在這裏,小微安全了。”遠遠地,救援隊與醫生朝這邊趕了過來。昏迷中的洛識微被送上了救護車。比他傷得更重上十分的原亦期卻始終保持著清明,他配合著醫護人員被抬上擔架,明明是滿身血漬卻不顯狼狽,男人臉頰雪白,唇角卻仍舊含著笑意,甚至對護士微微頷首,禮貌道謝:“麻煩您們了。”醫護人員正在為他包紮肩膀上的兩道血窟窿,後背的子彈尚不敢碰觸,聞言不由驚異的看了他一眼,完全沒想到會有這般隱忍克製的人物,到了這種程度仍然麵不改色。……一定是特殊的、對疼痛不敏感的體質吧,否則怎麽可能忍得住不失態。原亦期被送上了救護車。他安靜的躺在擔架上,唯獨與滿臉冷漠的越僑擦肩而過時,微微側首,笑意緩緩擴大,輕聲說:“如果沒有你,我已經成就了最完美的藝術品,隻有你會蠢到相信他的話,因為從一開始你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永遠無法觸及到他真正的靈魂。”但是他可以。也隻有他,原亦期,創造出這樣完美作品的導演,才能真正的了解他的靈魂。與他共鳴。越僑的眼底完全冷了下來。-洛識微醒來時,一雙手已經被包裹成了粽子。他靠在針頭上,看著雙手的繃帶,悲從心裏來,傷心欲絕的問:“哥,這個世界的天道是不是和手有仇?你被狙傷手腕,原狗被我捅了肩膀,就連我自己都無法避免雙手遭遇的厄運……”難不成非得大家都變成沒有手的殘廢才能通關?越僑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這不是你自找的嗎。”洛識微一噎,悄悄地抬眼看越僑的表情,小聲的問:“哥,你生氣了?”越僑冷笑一聲:“我哪有資格生氣,不過是您手下的一顆棋子而已,連知道全部計劃的資格都沒有,哪裏配生氣?”騙他說,讓他拖住原亦期,而他則去醫院找戴薇。實際上呢,其實是打著找戴薇的幌子引蛇出洞,誘李殆對付他,又通過越僑,將消息傳遞給原亦期,讓對付及時抵達。真是周密的計劃啊。連他都被利用在其中,被打得措手不及,隻能是事後慢慢迴味,才想清楚各種細節。越僑一瞬間想起了原亦期最後那段話。不得不承認,在原亦期的調教下,如今的洛識微的確已經是,可以在命運棋盤上獨當一麵、大放異彩的操盤手。而不是棋子。“洛識微,你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變成第二個原亦期,甚至是比他更極端更瘋魔。”越僑啞著嗓子說道。“不會的。”青年拉住他的手,乖巧的將臉頰貼在他溫暖的手背上,像貓咪般粘人的撒嬌,輕聲說:“哥,我永遠都不會變成原亦期,即便我會失去理智,你也會是拉住我的錨,是我的底線。”“但願如此。”越僑冷哼了一聲,沒有再追究下去。……真好哄啊!洛識微在心裏感慨了一聲,隨即一把坐起來,問道:“哥,李殆那個狗東西呢,他把我害成這樣可不能饒了他!”“已經被抓起來關進看守所了,不日開庭。”越僑淡淡的說:“他進去之後,與原亦期有過一次對話,然後便開始配合警方,全盤交代認罪伏法,當然一個字也沒有牽扯到原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