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著你說了半天還全是廢話,哪邊都不想得罪,等同於什麽都沒說啊!唯獨原亦期,他像是早有預料一般,神情始終波瀾不驚,男人雙腿交疊,從容優雅的坐在椅子上,他饒有興致的觀察著洛識微艱難掙紮的樣子,半晌後才笑吟吟的問了一句:“所以呢?”洛識微觸及到那雙要笑不笑的危險眼眸,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他憂鬱了歎了口氣,說:“我知道兩位雖然意見無法統一,其實都是為了我、為了《越界》好,但是這事發太突然,能不能讓我考慮一下再決定呢?”【綠茶語錄二:當你飼養的兩條魚爆發修羅場時,千萬不要偏向任何一方,你的一絲傾斜,都會造成翻車慘狀。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不給答案,並給兩個人暗示其實你是向著“他”,隻是礙於另一個人的威脅不好明說而已。這樣,你的魚就會將仇恨值轉向另一條魚,而不是將矛頭對準你。】就這樣,洛識微艱難的得到了一絲喘息的空間。越僑自然不會為難他,男人摸了摸他的腦袋,說:“沒事,等迴去以後,我慢慢和你講刺青的危害。”“既然這樣,那就暫且先擱置這場戲的拍攝吧,道具組的工作人員辛苦一下,將攝影棚複原吧,陸副和李殆可以商量一下今天接下來的拍攝內容,時間不要浪費。”原亦期的聲音溫潤清晰,語速不急不緩,慢慢的將收尾工作安排下來。對洛識微的退縮,他沒有過多糾纏,甚至於風度極佳的都沒有計較,越僑破壞拍攝現場的過分行徑。這份大氣,令人讚歎。見狀,連越僑對著他冷硬的神情都緩和下來,他恢複了冷靜,麵露歉意:“抱歉,原導,剛才是我太衝動了。”“這不算什麽,你的情緒我能理解,聽赫伯特醫生說你的手腕恢複的不錯,好好休養吧,我和劇組的大家都還在等你。”原亦期拍了拍他的肩膀,如老友般自然親昵的勸慰。提起他的手腕,越僑眼眸微暗,他摩擦著打著石膏的右手,抿了抿唇,認真的應下來:“我明白,原導。”眼看越僑之前對反派的敵意,不過三言兩語便被化為無限好感,甚至還被影響到了自身的情緒,洛識微不由恨得磨了磨牙。【不行啊,看來還是我離間的力度不夠大。】他這般想著,突然發現原亦期正在看他。男人的眼眸泛著捉摸不透的光,他笑了笑,意味深長:“你也是,好好考慮,不急在一時。”他的聲線如溪水般幹淨清澈,緩緩地流淌在眾人的心頭。洛識微卻覺得那溪水是如此的寒冷,甚至冰凍了他的五髒六腑,讓他,毛骨悚然。-編劇李殆在遠處冷眼旁觀,一直在原亦期離開之後,他才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跟著對方走進辦公室。“越僑的狀態和您製定的計劃有很大偏差,”他冷靜的分析:“他不僅可以完全沉浸在戲中,反而是開始質疑您的安排,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對洛識微的過多在意,衝突了我們的設定。”原亦期隨意的拿起幾顆磁粒,貼在命運線白板的兩個人名上,他輕笑一聲,卻無半分笑意,說:“這是自然,因為有洛識微這個變數,就注定了劇本中的設定會像多米諾骨牌,出現連鎖反應。”李殆聞言,試探著問了一句:“那對於這個變數,您覺得……”“先加速越僑的墜落速度吧,”原亦期將象征著越僑名字的磁粒拿下來,毫無留戀的丟進垃圾桶,輕描淡寫的道:“他會影響到我觀察變數的樂趣。”李殆:“……”萬萬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迴答,他不由得一噎:“您對這個變數的在意程度,真是超乎尋常。”原亦期唇角含笑,他看著屬於洛識微的名字,聲音溫柔:“因為他值得。”“對了,既然他排斥,那刺青的劇情便暫且擱置下來吧,華清老師我另有用途。”“好。”深夜,原亦期驅車迴到公寓。他拎著準備好的材料走進大樓,卻沒有坐上電梯去頂樓,而是按下了地下的樓層。“踏……踏……踏……”皮鞋踩在空曠幽森的地下,發出同步的迴響聲,男人刷開地下室的大門,走進的卻是一座隱藏在公寓深處的實驗室。原亦期換上了一身白大褂,影子在亮如白晝的燈光下無限拉長,他慢條斯理的為自己戴上手套,將拿來的材料倒進玻璃瓶中,分類放置。“鴿血可以使刺青隱形,卻與人體無法相融;丹砂可以讓刺青在激動時顯性,但富有劇毒……”他拎起玻璃瓶中的鮮紅色液體,在燈光下輕輕晃動,男人微微揚頭,灰藍色的眼眸隔著鏡片打量著瓶中的色料。慢慢的,他的唇角彎起一抹愉悅的笑容。“想到了,或許可以用另一種材料將他們進行融合,這樣會更有趣。”他先將鴿血進行消毒,而後又將幾種化學成分與朱砂混在其中,幾經調試,隻差最後一個步驟。原亦期將冰凍的鴿血從冰櫃中取出,卻未著急進行調和。他將手套摘下,規矩而嚴謹的平放在試驗台上,而後取來一根未用過的針管,尖銳的針頭在白熾燈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男人保持著優雅與冷靜,不緊不慢的將針頭推入自己的血管之中,他的眉頭動都不動一下,雙眸沉靜如常,注視著逐漸注滿鮮血的針管。獨自取血。注入混合著丹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