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燁茗卻道:“想要?可以。”安星瀾忙一個激靈,把頭搖成了波浪鼓,“不要,不要。”“本來就已經夠讓師尊破費了。”安燁茗卻覺得徒弟對他的財力有所誤解,他淡然道:“我還以為你是要說什麽事,隻你花的那些算什麽破費?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安燁茗成名已久,闖過的各種秘境洞府,擷取的各樣天才地寶,還有他當宗主這麽多年,下麵進貢,他的身家絕對是安星瀾無法想象的厚實。見徒弟為這麽一點花費就大驚小怪,安燁茗就忽然來了興致,想讓安星瀾見見他的私藏寶庫,省的小孩稍花費多些就老擔心會花窮他。安星瀾這一下確實極漲見識,各樣靈光閃閃,見之便覺不俗的東西,讓安星瀾看的目不轉睛,雖然不認識,但是安燁茗會給他介紹上一二,千裏蛟的筋,空間砂,天階靈甲……一樣又一樣讓人眼花繚亂的東西,在這裏卻如大白菜一般地堆著,並不被人如何珍惜的樣子。而這還隻是逛的第一層,越往上越更加珍貴,安星瀾越看都越麻木了。“師尊可真有錢。”“那是當然。”安燁茗還大方道:“你以後隻要修為夠,能用得到,就可以來挑。”對自己的徒弟,安燁茗毫不吝嗇。他還問安星瀾真的不要那個什麽什麽街麽,待確認安星瀾確實不想要,他這才作罷。又跟安星瀾道:“下次帶我一起去玩。”“啊?”安星瀾張了張嘴,“……做我的錢袋子?”安燁茗手中的折扇輕觸在安星瀾的額上點了點,不甚在意地道:“有何不可?我也看看有多好玩,勾的你去了一次又一次。”安星瀾不大好意思地低頭:“也沒有多好玩。”安燁茗向來不會管他這些的,他自己還送了那麽多‘玩物喪誌’的東西呢,不過安燁茗向來便是如此,以前他看書習字久了,反倒是安燁茗說他,要他多玩耍。甚至有幾個匠人和煉器師專門為他做玩具的,別的小孩玩的,他肯定也會有。安燁茗最常說的就是不能當修煉傀儡,那樣的生活就太無趣了些。還以為這次也不會管的,不還大手筆給他送來了很多玩樂的東西嗎?可現在怎麽聽著話音兒不太像?安星瀾心虛問道:“師尊不喜我多玩耍?”安燁茗道:“你向來懂事自製,偶有放鬆一下也好,咱們修道長生,又不是要做苦行僧的。”但是安燁茗很快話音一轉,“行了,玩的事說完了,上次教你的現在練的怎麽樣了,我看看。”隻要他布置的功課任務能完成,其他的該玩玩唄。安燁茗還生怕安星瀾活成某個隻知修煉的某人那無趣又讓人厭煩的模樣呢,算了,不想,不想,安星瀾當然不會成那樣,安星瀾與那某人沒有絲毫關係。安星瀾聽安燁茗要檢查功課,嘴角一翹,自信道:“好。”結果是並沒有讓安燁茗失望。然後,從安燁茗那走的時候,安燁茗又大手筆給了一大堆的靈石靈晶,讓他盡情花,花玩了再找他拿。安星瀾迴到住處之後,看著重又豐滿還變得更多的小金庫,無奈一笑,隻是這笑又漸漸消散。祝簡書,安燁茗……安燁茗對他這麽好又是因為什麽呢?安星瀾搖了搖頭,以後該知曉的時候自會知曉,而他也總能麵對,就如對祝簡書。安星瀾自覺能夠平靜麵對祝簡書,能做到假裝若無其事,可他最終卻還是衝動了的。去找祝簡書的日子一直拖一直拖,卻是拖到了祝簡書先來他這裏。剛見到祝簡書時,安星瀾努力假裝和平時一樣了,也笑著與祝簡書說話,他自己不覺,其實卻與之前的東一句西一句的自在不一樣了,他說的都是刻意挑出的盡是玩耍的事,說著說著還漸漸停了下來,竟是不知要說什麽了。而安星瀾盡力笑著,可是自小看他長大,又心細如發的祝簡書又豈能無所察?在室內斷片兒的沉默之後,祝簡書道:“師弟有段時間不曾去我那裏了。”安星瀾:“我以為師兄會高興些。”脫口而出的話,安星瀾勉力掩飾,“我是說,我這些時日玩的很高興,我高興,師兄想來也會高興。”祝簡書看著安星瀾沒有說話。安星瀾垂下眼:“我從來便麻煩師兄許多,現在我也大了,不該再總是那麽麻煩師兄的。”“我少纏著些,師兄也不必那麽累。”室內針落可聞。安星瀾從最開始時便知,祝簡書不會是那麽簡單的一個人,不可能隨便便對一個小孩就欣然接受,並那麽細心照顧,極為喜愛的樣子。可是在日複一日,在年複一年中,他漸漸忘了,他記得的隻有這人會關心他是否積食了,會關心他是否受涼了,會關心他是否摔疼了……他記得這人在他還是稚童時,他走累了這人笑著寵溺將他抱起,他生病時,這人哄他喝藥,他習字時,這人教他握筆……他漸漸忘了最初時對這人的警惕,漸漸視他為兄為父,那麽多年的寵溺溫柔不似作假,他以為他也漸漸忘了最初對他的排斥不喜的。若是每次他找這人,這人其實都要打起精神假裝,其實疲於應對……早做了心理建設,可在之前的衝動失語之後,安星瀾就越來越壓抑不住,甚至沒出息地眼淚都啪嗒啪嗒掉了下來。從見到安星瀾,便心緒不平的祝簡書,剛才心裏便酸澀的厲害,現在見安星瀾低著頭掉淚珠子,一下便慌了神。隻是伸出手,還未碰到安星瀾的麵頰,便頓住,歎息一聲,“怎麽了?”“哭什麽?”第5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