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穿著毛絨絨小衣服的小孩,小孩躺在一張褥子上,還沒有他的手臂長。小孩在他們進入之後,便眼巴巴地看過來,還露出了個無齒的笑容,嘴巴裏又呀了一聲。小嬰兒天生就能討得大人的憐惜喜愛,特別是當跟著安燁茗的屬下帶著照明的燈,將這密室照亮,小嬰兒的可愛笑容完全映入人眼中時。這小嬰兒粉雕玉琢一般,肥嫩嫩的小臉蛋看著便想讓人捏一捏,還有那雙烏黑又清澈水靈的雙眸,這時候因為看到了人,彎彎一笑盛著嬰兒純粹的愉悅,再加上粉嫩可愛的小牙床,誰看了心都能化了。但顯然安燁茗這一群人都不是一般人。灰撲撲屬下男子上前將陳瀾抱起,動作裏毫無憐惜之意,他飽起之後走向安燁茗,等著接安燁茗接下來的指示。而陳瀾作為一個嬰兒突然懸空,又躺於別人的胳膊上,這經曆實在太新奇了些,他又禁不住呀了一聲。“吵。”這便是陳瀾見到安燁茗時聽到的第一個字了。安燁茗確實覺得這小孩吵了些,從聽到第一聲之後,其他人聽不到,可安燁茗卻是能聽到這嬰兒的每一聲咿呀的。雖然是循著這道聲音過來,但安燁茗對這個連牙齒都沒有長的楚家唯剩的活口卻沒有了興趣。視線反倒是更多地放置於這密室中的其他物件上。安燁茗是如此,而他的手下也不遑多讓,他們也沒有一個是有愛護幼兒的概念的。在安燁茗輕輕的一聲‘吵’之後,陳瀾便注意到抱著,暫且把那個似拎似抓的動作喚做是‘抱’,抱著他的人就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目光冰涼,似是在斟酌怎麽弄啞,又或是弄死他。陳瀾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是這個想法讓他一個激靈,作為一個剛死過一次的人,他一點都不想再死一次。陳瀾立馬把嘴巴緊閉,水潤潤的眼睛直直盯著抱著他的那個人,希望能用眼神說話,他很乖的,一點都不吵,一點都不,他話可少了。但是沒用,抱著他的人依然抬起了另一隻手,陳瀾條件反射閉上了眼睛。脖子那處一疼,不過不是死,過了一會兒,陳瀾輕輕睜開眼,他還活著,入目的依然是男人灰撲撲的衣服,視線上抬,依然是剛才看到的死人臉。確切地說剛才並不是脖子疼,而是咽喉處疼了一下,陳瀾不知道這個男人做了什麽,也不敢試試自己是不是啞了,現在他連大聲唿吸都不敢。話說,他這是到了什麽鬼地方,這裏的人怎麽都這麽兇殘的?可陳瀾注意到眼前男人不同的發型衣服,卻是明白了,他就算又活了過來,也不是在原來那個世界了。而且他現在的處境看起來不妙。安燁茗在嫌了句吵之後,便沒有再看陳瀾,這處隱藏的挺好的密室,被放置了不少的財富寶物,但是安燁茗對這些被其主人珍藏的寶物卻未見稀罕。隻有在看見一顆紅珠子的時候,才伸手將其拿起來了一下,“紅焱珠,楚家主的後宅裏倒還是藏龍臥虎。”跟於安燁茗的又一屬下,道:“此間主人也算小有名氣,號稱虹衣影女,最善身速和隱匿,此處寶物應多是她盜來的。多位失主曾發懸賞虹衣影女之命,至今已累至三萬上品靈石,卻仍無人能逮到此女,不想虹衣影女竟藏於楚家。”迴安燁茗話的為血五,他各種大道小道消息知道的最多,屬於負責情報收集的。安燁茗聽完血五的話道:“楚智雖然武力不濟,但也不是誰都能殺死的,而且他最怕死,又狡詐陰邪,宅中布置的跟個龜殼似的,能將他殺於宅中,一夕滅門的人不多,查出來。”被人搶先了一步,白跑一趟的安燁茗心情可算不上愉快。將那顆火紅的珠子又扔迴箱中,其他的寶物安燁茗也沒興致一一查看,隻是一幅卷斂著的畫卷此時被紅焱珠砸開了一角,讓安燁茗又多看了兩眼。還有壓於畫卷之下的一枚玉佩也映入安燁茗的眼簾。“冰元峰,蕭墨逸”安燁茗念出玉佩之上雖小卻清晰的文字。是一枚彰顯的身份玉佩,玉佩周身還繪著水月宗的標誌之物,一枚小月牙。這樣的身份玉佩水月宗的人皆有,質地有好有壞罷了。而當眼前這枚玉佩入手之後,安燁茗又細細看了這玉佩,發現竟還真是那廝的身份玉佩。這個發現讓安燁茗臉上出現一絲笑意,哦,這笑意惡意且帶著看笑話的意味的。“蕭墨逸這是連身份玉佩都被人給竊走了。”安燁茗倒是對那位虹衣影女刮目相看了一下下,竟能從那廝身上竊走他的身份玉佩,著實是個挺樂人的笑話。若是虹衣影女還活著,倒是可以考慮留她一命。安燁茗這般想著,手中隨手扯開了那幅已經露出一角的畫卷,然後剛才還有絲笑意的臉,又恢複了麵無表情,細看還有絲嫌棄。將那幅畫卷扔迴箱中之後,安燁茗甚至還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似是剛才隻是看到畫像,就讓他已經膈應不已。那畫上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安燁茗剛才提過的蕭墨逸,安燁茗的老對手。安燁茗擦過手指的手帕落於地上,嗯,明白了,安燁茗對他的老對手非常膈應,甚至厭惡,就不知這其中是因著正邪不兩立,還是又有別的緣由了。安燁茗剛才發現蕭墨逸的玉佩被偷的愉悅,在看到這畫卷之後淡去了,冷嗤了一聲。蕭墨逸那張棺材臉倒是很能吸引女子的追逐,這不就又是一位?楚智的女眷是心中另有所屬啊,這位女眷雖然有點本事,但是眼神不好。密室裏也再沒了值得一看的東西,安燁茗一行便要打道迴府了。然後還有一物,哦不,是還有一人需要安排。陳瀾就一直處於安靜如雞的狀態,這時候眼睛瞪的圓溜溜的,想知道對他的處置。跟著這行人,他不想跟,這些人一看就不是良善之人,可是被留在這裏,他也沒辦法獨個兒活的吧?血五提出建議道:“這個小娃是楚家唯一遺孤,待他長成興許用的著,不如送入玄中營,若是能活下來,也能為尊上所用。”陳瀾不知這人口中的玄中營是什麽地方,但是一聽就不是好去處,而且很可能活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