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女子的衣衫層層落下,披帛、腰帶、上衣、紗裙、訶子……最後隻剩下女子白皙如雪的胴□體。

    蕭琅穩坐在椅子上,身姿如同一座岩石,陰沉黑邃的眼睛饒有興味的看著她,嘴角微翹還帶著玩味的趣意,仿佛在看一出有趣的表演。

    女子的手試探性的伸過來,緩緩的放在他的肩膀上。

    蕭琅微眯了眼,狹長的眼睛往雙鬢斜飛,然後他動作極快的扣在她的手腕上,伸手一拉。

    觀音吃痛的低喚了一聲,然後倒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臉就在她的耳朵旁,近得幾乎要親吻到她的耳朵尖,規律有力的唿吸噴在她的脖子上,溫熱濕潤的,酥酥麻麻的癢,這種癢一直蔓延,仿佛一直穿到了她的心裏去。

    他的聲音也是極好聽的,溫溫柔柔的像根撩人的羽毛,但裏麵帶著輕嘲。

    他道:“那年我上你們家去提親,我記得你說過,你是死也不會嫁給我。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麽呢?嗯,廣平侯夫人。”

    觀音注意到,他說的是“我”,而不是“朕”。

    觀音沉默了一下,臉上依舊平靜,心裏卻早已波瀾四起。

    過了有半會,她才開口道:“我記得你也曾經說過,總有一天會讓我求著你要我。如今也不過是證明你是對的,而我是錯的而已。”

    蕭琅“嗬”的一聲笑出來,笑聲裏帶著自得。他的手指放在她光潔的脖子上,像羽毛一樣輕輕的劃過去,一直到她光裸的肩膀。

    他的聲音是輕飄飄的:“我是這樣說過,但你憑什麽認為我一定會要你?我如今是萬民之主,富有天下,天下的女人隻要我想,就能到我的懷裏來。而你,早已經不過是殘花敗柳。”他說著,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仿佛在仔細端詳她的臉,繼續說道:“就憑你張臉嗎?天下比你這張臉更美的雖然不多,但也絕不是沒有。”

    觀音臉上微紅,且漸漸蔓延到了耳根處。

    哪怕心裏早有準備,哪怕在打算來的那一刻,她就早已想過將自己所有的尊嚴扔到地上。但在這一刻,麵對他的嘲笑和羞辱,觀音還是感覺到了屈辱。

    蕭琅看著她漸漸漲紅的臉,越加饒有興致的輕笑了起來:“怎麽,生氣了?”

    觀音垂著眼睛默了一下,然後道:“看來是我想錯了,我以為皇上是希望我來的。那我這就離開。”說著從他懷裏掙紮著起來,意欲離開。

    他卻又攥緊了她的手重新將她拉迴懷裏,這一次甚至比上一次離得更近靠得更緊。

    他笑:“你以為朕的行宮是你家的後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他的嘴唇吻在她的臉頰上,又移到她的嘴唇,吻了兩下又放開她,繼續饒有興味的道:“雖然勉強了些,但送上門的女人,朕也沒有打算拒絕。”說著重新將手放到她的臉上,用手指輕輕的撫摸著,繼續道:“至少現在你這張臉,還是很能愉悅朕的……”

    “你說你們女人是不是犯賤,當年朕以正妃之位求娶,你不要。如今都是有夫之婦了,卻又纏上來……或許你覺得,紅杏出牆比較有意思。”

    …………

    行宮的另一邊裏。

    程觀廉換下了身上的鎧甲,換上了常服,正準備洗把臉就小憩一下,然後再去查看景山下的巡防。

    此次皇帝出巡,孟紹負責景山內禦駕近身的防衛,而他則負責景山下麵。

    有他的親衛急匆匆的走進來,甚至來不及行禮,直接走到了他的身旁,喚了一聲:“大人。”

    程觀廉皺了皺眉頭,看著他示意他說下去。

    親衛湊到他的耳邊,輕聲的說了幾句。

    程觀廉臉上頓時一寒,整個臉都陰沉起來,拿起劍推開親衛,直衝衝的就走了出去。

    程觀廉是在永德殿外不遠處的遊廊碰上孟紹的,孟紹的臉同樣是烏沉沉的陰翳,靠在遊廊的柱子上,持劍抱手,眼睛望著永德殿的方向。直到聽見程觀廉過來。

    程觀廉眼睛陰沉的盯著他,聲音冰冷的問道:“程觀音呢?”

    孟紹看著他,蹙著眉頭,聲音低落的歎道:“來不及了。”

    程觀廉緊緊的盯著他,仿佛蘊含著滔天的怒火,他道:“好,很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夫。”

    說完就腳步飛快的從他身邊而過,一路往永德殿的方向而去。

    孟紹臉上一驚,連忙問道:“你想幹什麽?”說著上前準備將他攔下。

    而程觀廉卻抽出了劍迴身一劍劈了過來,將他擋了下來,然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著頭也不會的走了。

    孟紹連忙追上,一邊道:“你不要衝動。”

    程觀廉卻並不理他,一路腳步加快的到了永德殿門外。

    永德殿的大門漸漸合上,依稀可見裏麵的紗帳紗簾一層一層的放

    下來,銀紅色的紗帳飛舞,最後終於被紫檀木的大門隔絕在內。

    程觀廉急忙走上前去,卻被殿門外的兩個侍衛攔了下來。

    程觀廉怒道:“讓開!”

    站在門外的魏公公走了過來,笑著道:“程大人,您有什麽事,還是等明天再說。”

    程觀廉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我有緊急軍情要稟報皇上,你進去通報。”

    魏公公笑了笑,別有深意的道:“程大人,您現在就是有天大的事,也隻能等明天再說。”

    程觀廉道:“延誤了軍情,你擔當得起嗎?”

    魏公公對他微拱了拱手,道:“還請程大人見諒。”臉上的表情並不肯想讓。

    程觀廉抽出劍來,直接指向了門前的侍衛。

    孟紹這時候也已經追了上來,正準備上前相勸。

    這時候周輕卻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看著拿劍指著侍衛的程觀廉,沉了沉眼,道:“程大人,在禦前動刀動劍,你這是想造反嗎?”

    他對他示意了一下,聲音淩厲的道:“把劍收迴去,馬上離開,我隻當這件事不知道。”

    程觀廉也知道禦前動劍不當,剛才隻是氣急了。

    此時他將劍收迴稍裏,重新望著周輕,怒道:“真沒想到周大人是這樣的人,美色魅上,更何況還是臣子之妻。周大人,你這是打算當個奸佞之臣嗎?”

    周輕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語氣深沉的道:“程大人,你跟隨皇上的時間雖然不比我長,但也不短了。皇上是什麽脾性,你難道不清楚,有些事情你應該自己好好往深裏想一想。廣平侯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被派去巡查河工,你以為真的是皇上看重廣平侯?”

    有些事或許程觀廉一開始想不到,但經人一點也便想通了。

    他心下隻覺得吃驚,隻覺得最近皇帝許許多多讓人猜不透的行為此時都可以得到了解釋。

    他倒是忘了,程觀音那張臉,總是可以輕易的魅惑住男人的。

    他依舊怒不可懈,道:“皇上行為不當,周大人作為近臣,更應該犯言直諫。君王強奪臣妻,此種千古罵名之事,周大人不僅不勸諫,反而做了幫兇以取悅君王,大人此舉與古之佞臣有何異。”

    周輕氣哼了一聲,也略有薄怒,道:“程大人是良臣佐將,我是奸佞之臣,我現在就讓人打開門,大人馬上就進殿去將皇上從朱夫人的懷裏拉起來

    。”

    說著對門前的侍衛揮了揮手:“給程大人讓路。”

    皇上連先帝都敢殺,強奪□□又算得了什麽。再千古罵名,又有哪一項比得過弑君殺父來得遺臭萬年。皇上要殺先帝的時候,可不見他程大人出來勸諫。

    程大人再氣怒,也知道大勢已去,這個門他不能進。

    周輕被他說得心中帶怒,於是出言諷刺道:“程大人何必如此動怒,朱夫人與你同出一宗,隻怕等朱夫人從這永德殿出來的時候,我就該喚你一聲‘國舅爺’了。”

    程觀廉氣得身子發抖,手上的劍直插入地上,扶著劍單膝跪到了地上,彎著腰。

    他想起了那一日,程觀音說要送一件大禮給他,原來這就是大禮。

    國舅爺,好一個國舅爺。

    魏公公與周輕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殿裏有宮女走出來,走過來對魏公公屈了一膝,道:“公公,皇上在裏麵叫水。”

    魏公公急忙道:“水呢?快快快,抬水進去。”說著跟著宮女離去,準備伺候皇帝的事宜。

    然後周輕看了程觀廉一眼,也走了。

    孟紹站著看了他一眼,也轉身準備離開。

    程觀廉在背後問他道:“這件事你早就知道?”

    孟紹道:“不,我不知道。”

    若是早就知道,他定會阻止。他隻是沒有想到,她會有這樣大膽的行為。女子的閨譽和貞德如今在她眼裏一名不值。

    程觀廉又道:“那你也本可以攔下她。”

    孟紹沒有再說話,抬腳離開了。

    程觀廉在那裏跪了許久許久之後,也終於站起來,從地上拔出劍,然後一步一步的離開。

    如今情勢巨轉,有很多事他都要想一想下一步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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