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涯九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直接將玉佩戴到了小徒弟白皙的脖頸上,養魂玉的力量可以讓他早些睡夠。他想到迴來時小徒弟靠在門邊休息,明顯是在等著他迴來,不禁心下一軟,伸手揉了揉小徒弟的頭頂。玉佩一經戴上,養魂玉的力量就向著棠明輝的紫府而去,兢兢業業地填補起他神魂上有破損的地方。他不知這些,隻覺得這一覺睡得格外舒服,醒來時神清氣爽,腦內的部分迷霧被掃去,隱隱約約意識到了自己此前的不同之處。之前在鐵籠內有人稱唿他為啞巴或是傻子,他是知曉的,卻不明白為什麽。現下他卻是懂了,旁人都表達過自己,與他人交流,但他卻從來沒有過,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他在鐵籠內時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從不與旁人交流,不論是語言還是肢體表達,都沒有過。直到遇到梅涯九,他是唯一的例外。唯一棠明輝主動與之交流的人,但也僅限於肢體表達,而從未想過說話。棠明輝睜開眼,就見梅涯九坐在床邊守著他,見他醒了,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終於醒了,可有哪裏不適?”他眨眨眼,想說些什麽,卻不知該怎麽稱唿梅涯九。棠明輝想了想,無條件給他穿,給他住,又護著他,給他出氣,他喜歡又一起生活的人……這樣的人,按昔日那些同伴的說法是——他瞬間恍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梅涯九,脆生生的嗓音道:“爹爹!”梅涯九:?!!!這石破天驚的一嗓子,驚的梅涯九連連嗆咳不已:“咳咳咳……”棠明輝起身給梅涯九拍了拍背,等待他的誇獎。他可真聰明,這不就是親人?隻有親人之間才會這樣。 第137章 天下第一(七)梅涯九毫無準備下被小徒弟這聲爹爹嚇得夠嗆, 不管怎麽想都充滿了違和感。雖然小徒弟很貼心很可愛,他也很喜歡,並且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但他還年輕, 真不想有這麽大個兒子。而且冥冥中他更有種預感, 要是認了這一聲爹爹, 未來有一天他一定會後悔。梅涯九不禁問身旁的小徒弟:“誰教你這麽喊的?”棠明輝見梅涯九不咳了,收迴手乖乖迴道:“沒有人, 爹爹。”又一聲爹爹,梅涯九聽的心中一哽,感到一陣窒息, 他抬手按了按額角,頭疼的緊:“別, 別這麽叫我。”棠明輝歪過頭, 臉上寫滿了茫然,不讓叫爹爹……他想了想試探道:“父親?”梅涯九:……唿吸一窒,他閉了閉眼, 覺得手有點癢。不行, 要忍住,這是寶貝徒弟, 不是旁的無所謂之輩。梅涯九這一冷靜, 思緒不禁歪到了另一方麵, 他算了算自己的年齡, 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已活了兩千年有餘。論年齡, 和尚未及冠的小徒弟比起來,他做小徒弟的曾曾曾曾曾……祖父都有餘,是實打實的“老人”了。梅涯九:……猝不及防麵對這殘酷的現實, 梅涯九感覺自己的頭更疼了。他麵無表情地甩甩頭,遺忘掉這個殘酷的數字,他還是二十來歲風華正茂的年輕人,才不是什麽兩千多歲的老頭。梅涯九看著棠明輝皮笑肉不笑道:“再想想該怎麽稱唿。”棠明輝見這個叫法梅涯九也不滿意,他小心闕了眼梅涯九,難道是母親?不對,母親應該是女性。他挖空了少有的記憶,努力思考還有什麽親屬關係。他瞥見梅涯九長長的白發,靈光一閃,興衝衝地一拍手:“爺爺!”梅涯九眼角一抽,氣得很有句髒話想罵,他按住棠明輝的頭,咬牙切齒道:“我長的有那麽老嗎?!”棠明輝瞅著他的白發糾結道:“唔……不老,但是上了年紀的人才是白頭發呀。”他不知道自己又一次無意識地紮了梅涯九的心,梅涯九深唿吸數下,白發也不是他想有的,他麵無表情地胡說八道:“現在你知道不是了,這叫時尚。”棠明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時尚是什麽意思?”梅涯九隨口解釋了一句,繼而迅速轉移話題:“你是我的徒弟,當稱唿我為師尊。”他不愛整那些虛的,什麽三叩九拜、拜師大典、敬茶之類的都忒麻煩。當日棠明輝點過頭後,他便默認棠明輝同意當他的徒弟,兩人就此結做師徒。當然不同意也沒用,反正他不可能放走棠明輝。棠明輝有了更多的不解:“徒弟?師尊?我不明白。”梅涯九這會也恢複了溫柔和耐心:“師徒便是從此以後你與我一同生活,作為師父我會一直保護你,關心你,滿足你的需求與願望,教導你一切我所知的。而你永遠可以依賴於我,向我尋求幫助,想做什麽都可以,撒嬌耍賴任性也沒有關係。”“隻有一點例外。”梅涯九收斂起了笑容,他不笑時嚴肅的眉眼總讓人害怕,深邃漆黑的鳳眸裏也快速閃過一絲兇光。“不許離開。”這是他這裏唯一的規矩。這話由梅涯九來說有點好笑,他自己就做過叛出師門的事,卻不許棠明輝做。他口中的師徒相處更與修真界普遍的師徒關係大相徑庭,修真界裏一般的師徒之間雖稱不上冷漠,但到底彼此之間也是競爭者,遠不會有這麽親密,或者說能一直和平相處就算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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