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修涼涼地掃了他一眼:“你在廚房裏看到任何肉類的食材了嗎?”玩家愣愣地搖搖頭:“……沒有。”“那你猜猜,”戈修笑了:“那些廚師會把什麽東西做成肉菜?”——那個廚子的屍體。這個答案迅速地從玩家的腦海中蹦出,令他不寒而栗,他不敢質疑,在匆匆道謝之後,就快步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你對他怎麽這麽好心?”男人的身形漸漸顯現出來,注視著那個玩家消失的方向,微微皺起眉頭。戈修聳聳肩,漫不經心地說道:“日行一善,不行嗎?”男人神情陰沉:“……而且你還拉了他的手。”戈修笑了一聲,扭頭看向對方:“我還有一筆帳沒和你算呢,你倒先不開心起來了。”“算賬?”男人微微皺起眉頭。戈修緩緩地逼近眼前的男人,微微眯起雙眼:“說吧,你和這個副本究竟是怎麽迴事?”男人不動聲色地問道:“什麽意思?”戈修“嘖”了一聲:“看來是非要讓我把話挑明了啊。”隨著戈修的逼近,男人緩緩地向後退去,直到脊背靠在了牆壁上,再無後退的空間。注視著眼前被自己逼到角落的男人,戈修唇角的笑意擴大,森白的犬齒猶如某種兇戾的獸,漆黑的眼眸深處閃爍著一點幽暗跳動的火苗:“其實這裏才是你本來的副本,對不對?”第199章 男人麵色無異,一雙漆黑的眼眸猶如死水般波瀾不驚,他不置可否地勾起唇角,從喉嚨中低沉地發出一個簡單的音節:“嗯?”“還裝?”戈修注視著對方的眼眸,唇角的弧度緩緩擴大,笑容如同蜜糖一般膩人甜美,但是卻莫名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你真的要我一一舉例?”在進入這個虛擬世界之後,他一共經曆了三個副本。第一個副本中,對方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麵,唯一一次現出實體是在漆黑無光的夜晚,就連交付關鍵道具,都是借助另外一個副本boss的手完成的。第二個副本中,如果不是戈修利用言語的技巧將對方激出來,他似乎也準備一直保持那種不露麵的方式跟在戈修身旁,即使是在現身過後,在接下來的大部分時間裏,對方也依舊是保持著隱去身形的狀態——即使是在周圍沒有其他玩家的時候也是如此。而在第三個副本當中,對方則一反常態。不止在一開始時就露出真身,甚至直接混入玩家當中,甚至為自己安插了身份——而且還是一個被副本認同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在第二個副本當中,戈修留心到那個老太婆說了一句話:“隻要在這裏,他就進不來。”在副本內的關鍵性建築中,對方的權限是低於副本內的原始boss的,不管他的能力有多麽強大,都無法突破那薄薄一層破破爛爛的門。而在這個副本內則是完全不同。而先前,在客廳中時,那個女主人向男人投來的一瞥則是進一步驗證了戈修的猜測。戈修對人的情感變化格外敏感,更別提對方的表情實在是太過驚駭,甚至不需要琢磨都能看出來,那眼神中浸透著深入骨髓的畏懼和恐慌,是仿佛戰栗般的畏縮和退卻。縱使是上個副本中那個失去反抗能力的boss,都未曾露出過如此怯懦與惶恐的神情——那個老太婆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是怨毒的,像是一條沒有咬到人,反而崩掉了牙的毒蛇,雖然沒有任何翻身的可能性,但是卻總是想要抓住機會再咬你一口。在那一瞬間,先前的一些細枝末節全部串聯了起來。包括對方在看到那個懷表中藏著的照片時陰沉暴戾的神情,以及那兩句語氣輕柔,半真半假的話:—“我的未婚妻,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那我就殺了你的情夫,把你藏在我的閣樓上,然後除了我誰都不能見。”看似仿佛玩笑話般的語氣,但是男人低垂的漆黑眼眸中,神情卻格外的幽暗認真,仿佛能夠將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每一個字切身做到極致似的。戈修望進對方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眸。男人放鬆地靠在牆壁上,他的神態和肢體語言輕鬆而自然,仿佛那個被逼到角落的人並不是他自己似的。他輕輕地笑了開來:“不必了。”戈修挑挑眉:“不裝了?”“不裝了。”男人笑意晏晏,傾身湊近,他仿佛徹底丟棄了自己的偽裝,漆黑暗沉的眼底閃爍著欲望病態的瘋狂偏執:“我很高興。”戈修眯起雙眼,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高興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