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颶風過境一般,肉眼可見範圍的所有建築都被全然摧毀,祠堂外的牆壁歪倒傾頹,落滿灰塵的磚塊土石落了滿地,放眼望去居然一片空蕩,曾經那陰森死寂,毫無人氣的肮髒村落此刻已經完全看不出來原先的樣子了,隻剩下一片磚石瓦礫,滿地狼藉。“……”戈修深吸一口氣,用胳膊肘戳了戳身旁的男人:“喂。”麵色蒼白陰鬱的男人扭過頭來,眼底沉積的森冷煞氣在看向戈修時瞬間一掃而光,他的聲音冰涼而低沉,但是語調卻有種難以覺察的細膩和溫柔:“怎麽?”戈修抬手捏了捏鼻梁,感到自己的額頭又在隱隱作痛:“……這些都是你幹的?”男人眼眸低垂,黑而深的眼珠定定地凝視著眼前的青年,點了點頭。戈修緩緩地吸氣,吐氣,做足了一整個深唿吸,然後這才緩緩說道:“這個副本,是時間副本,就算副本boss消失了,我們也要在這裏待至少三天才能離開的!!!”他指著外麵七歪八倒的牆壁和黑暗中已經幾乎沒有一座完整建築的村落,咬牙切齒地問道。“你現在要我們住哪?!”男人:“……”這個他的確沒有想到。戈修垂下眼眸,向著那個蜷縮在腳邊的老太婆的身上掃過。躺在地麵上的老太婆已經變成了漆黑扭曲的一坨陰影,甚至無法凝聚成完整的實體,那張皺皺巴巴的老臉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整個人已經幾乎很難維持邊緣清楚的實在狀態,但是她畢竟是整個副本的boss,隻要這個副本還存在,她是不會死亡或者消散的。戈修的視線從對方的身上匆匆掃過,就像隻是掠過一塊石頭,一株草木似的。他問道:“玩夠了嗎?”老太婆渾身一抖,下意識地將那半透明的身體蜷縮的更緊,試圖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縮的更小。男人陰沉沉垂下眸子,掃了眼地麵上黑漆漆的一坨,漆黑的眼珠深處閃爍著隱隱的兇戾之氣。蒼白的薄唇微微挑起,但是眼底卻仍舊沒有半點溫度:“還早。”“那也別玩了。”戈修無情地說道:“太浪費時間了。”男人那陰森冷戾的眼神在老太婆的身上轉了一圈,遺憾地歎了口氣:“可惜了。”戈修涼涼地掃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說道:“你該可惜一下今天晚上我睡的屋子。”“……”男人自知理虧,乖乖地陷入了沉默。戈修歎了口氣,說道:“……算了,走吧,我得迴去看看我這次的隊友們怎麽樣了。”在副本中鬼還沒遇到幾個,結果睡覺睡到一半突然房子被風刮塌了。想必也是某種人生中難忘的經曆了。在被狂風完全摧毀的院落中,幾個灰頭土臉的玩家狼狽地站在唯一能夠落腳的,還算空曠的空地中央麵麵相覷。“你……你們以前在別的副本中,遇到過這種事情嗎?”其中一個渾身灰塵的玩家終於按耐不住開口的衝動,一臉複雜地扭頭看向身旁站著的其他幾個玩家。眾人緩緩地搖了搖頭。深夜中突然席卷而來的颶風就將玩家們休息的屋子全然摧毀,這畢竟是在副本中的第一個夜晚,所以玩家們警惕性都十分高,再加上村落中的房子都是鬆散的磚石結構,屋頂也是由稻草和瓦片搭成的,所以大家基本上都沒什麽損傷地從垮塌的房子廢墟中爬了出來——除了有些刮擦之外都沒什麽大事。緊接著,怪異的是,剛才還唿嘯號啕的狂風驟然一停,在沉寂了數秒之後,淒厲的慘叫聲從遠處響起。在漆黑空曠的廢墟中央,那刺耳的尖叫聲顯得越發瘮人恐怖。那聲音實在是太有穿透性,幾乎就瞬間撕裂了黑暗的夜空,直直地劃來,令眾人的心都猛地揪了起來——究竟發生了什麽,才會讓人發出那樣恐怖的哀嚎?但是由於現在還是夜晚,眾人實在是不敢毫無顧忌地離開院落出去探索,所以隻好心驚膽戰地站在原地,渾身冷汗地的靜靜等待著命運的降臨。等到那個慘叫聲終於消失之後,玩家們才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但是,身邊的一切都實在是太過安靜了。沒有風聲,沒有慘叫,什麽都沒有。就像是他們站在一片被拋棄的土地上似的,周圍全都是瓦礫碎塊,無邊的死寂在身邊蔓延。其中一個玩家定了定神,環視了一圈站在自己身旁的幾人,然後說道:“人都齊了嗎?”玩家們開始點人數。很快,他們就發現,那唯二住在同一個房間內的兩個人消失不見了。那個提議的玩家皺起眉頭:“你們有看見那兩個人去哪裏了嗎?”眾人紛紛搖頭。“好像是自從房子塌了,就沒見到他們了。”其中一個玩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