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悔被膈應到了:“真是虛偽,花澈, 你該不會真的相信這種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吧?”花澈斂起滿心的欣慰, 再看向殷無悔之時, 目光冷銳, 不帶絲毫溫度:“我不相信他們, 難道相信你?”殷無悔臉色登時大變,一股陰鷙的逼戾之氣唿嘯而來:“越來越不像話了,你忤逆本尊!和你那母親一樣忤逆本尊, 你們這些小小的螻蟻,居然敢起反抗之心,該死,該死!”殷無悔性格陰晴不定,再加上患有失心瘋,說發狂就發狂。花澈本能的去護楚冰桓, 而楚冰桓也本能的去護他。就在眾人以為殷無悔要大開殺戒之時,卻見他化作一團魔霧,遮雲蔽日,周圍一片漆黑。楚冰桓緊緊攥著花澈的手, 唯恐在這烏漆墨黑的環境下把花澈弄丟。待到魔霧散去,周圍逐漸清明起來,花澈赫然發現,聞元不見了!林言驚叫道:“大師兄,大師兄被抓走了!”莊田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他立即要禦劍去追,被身旁的慕啟年一把攔下:“你這單槍匹馬的去追,勝算有多少?”莊田心急火燎道:“我徒弟被抓走了,我必須得去……”慕啟年沉聲道:“且先從長計議,聞元小友究竟有什麽特別之處,殷無悔走就走了,怎麽還把他抓了?”莊田神色一凝,眼底流過一刹那的慌亂,他草草遮掩下去,又膽戰心驚的看了眼若有所思的謝晚庭。謝晚庭也剛好看向莊田,那雙幽深的眼睛裏沉澱著莊田看不懂的情緒,莊田隱隱有著猜測,謝晚庭究竟為何邀請聞元來的理由。莊田一陣心慌,不等他開口,謝晚庭先說道:“聞元小友是一定要救的,不過單靠我們幾人,還不足以對抗焚情殿。”莊田愣了愣,有些心不在焉的說:“仙魔大戰是早晚的事,以此為契機,要提早征戰魔域嗎?”此事事關重大,需要各家仙門長者聯合討論才能做決定,可召集各方掌門,再匯集天下修士共同前往魔界征戰,一來二去的太耽擱時間,最快最快也要半月有餘。聞元等的了那麽久嗎?殷無悔若想殺他,還不是動一動手指的事?再說了,就為了救一個小小修士,驚動各大門派未免太不現實。以往被焚情殿抓走的修士還少嗎,也沒見誰家掌門這般大動幹戈。赤遙真人問:“莊掌門,令徒有何非同尋常之處?”花澈搶在莊田之前說道:“可能殷無悔隻是抓錯人了,他本來是想抓我的。”眾人麵麵相覷,赤遙真人迴不上話,因為花澈說的特別有道理。莊田穩住心神想了片刻,抱拳朝眾人道:“聞元隻是個平凡人,無名無跡,為了他就號令仙道群起攻入魔界,這也太異想天開了。仙魔大戰不是小事,屆時生靈塗炭,芸芸眾生也跟著遭殃。各位道友,他既然是我莊田的徒弟,那麽靈霄寶殿自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救人,就不勞煩各位道友費心了。”莊田這麽一說,倒是讓眾人無言以對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一方有難,另一方坐視不管,終究不好。再說之前很多人都去靈霄寶殿示好過,如今人家需要幫助了,自己就麻溜兒的往後退,這傳出去名聲太難聽。可話又說迴來了,焚情殿是什麽地方,有去無迴。舉門派之力幫助靈霄寶殿,就為了一個名聲好聽,門下弟子生死且不論,稍有差池滿門當誅,那後悔可就來不及了。重點就是聞元的地位,芝麻大小,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為了他參戰,不值得。莊田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眾人的顧忌,他不再多言,叫上花澈和林言走了。楚冰桓隻單單朝梅采蓮行禮,轉身要走。“冰桓!”梅采蓮大叫道,“你之前胡鬧,我都忍了,隻有這次,你不可同靈霄寶殿涉嫌!”楚冰桓神色從容,淡淡說道:“聞元被抓,師父和花澈定要去焚情殿要人,天虞非去不可。還請母親保重,莫要讓雲天水鏡參與,免受牽連。”“站住!”梅采蓮怒不可遏,她上前幾步將楚冰桓拽到一旁,嗓音壓得又低又沉,幾乎嘶啞:“你瘋了嗎?你腦子糊塗了不成!眼下是什麽局勢你看不出來嗎?楚長峰重傷在閉關,整個雲天水鏡都是你的,你還不趁此機會獨攬大權!那可是你父親的基業,憑什麽掌管在楚長峰手裏?”梅采蓮氣的臉色漲紅:“你去靈霄寶殿那邊,下場隻有一個死,而你留在雲天水鏡,假以時日,掌門之位就是你的,你怎麽就不明白!為娘連水玉紫煙都拿出來給你做墊腳石,你怎麽就不知道往上爬?”楚冰桓冷冷道:“叔父可曾虧待過你?”“什麽?”梅采蓮一愣。“母親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叔父從未忌憚過我們母子,也從不是貪權之人。”“好啊!我小人之心,我處處為你著想,就換來你一句小人之心嗎?”梅采蓮感覺心口絞痛,她深唿吸幾次才穩住心神,“冤孽啊,我曾以為你孝順,以為你聽話,結果你就這麽屢屢頂撞我!我不讓你和花晴空在一起,你頂撞我,現在我不讓你去送死,你也頂撞我!”楚冰桓下意識要攙扶梅采蓮,被梅采蓮狠狠打掉手。楚冰桓的身體僵了僵,唇邊溢出苦笑:“母親究竟想要一個聽話的兒子,還是一個不會說“不”,隻根據您的意願行事的提線木偶?”梅采蓮:“你說什麽?”“您害的我還不夠嗎?”楚冰桓無意識的說出這句話,悲愴而不甘,“您害苦了我,更害慘了他。”梅采蓮驚愕的望著他,楚冰桓的話,她沒聽懂。她何時害了楚冰桓?楚冰桓不是隨心所欲的嗎,不是不聽話嗎?無論她怎麽反對,楚冰桓不還是跟花澈糾糾纏纏扯不清嗎?她害誰了?她確實想讓花澈去死,可到頭來不是沒成功嗎?“母親。”楚冰桓沙啞的嗓音打破梅采蓮的思路。楚冰桓:“您從來都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麽。”……慕容颯跪在亭子裏,足有小半個時辰了,他看著慕啟年一圈一圈的轉悠,實在忍不住了,小聲問道:“爹,你不打我了?”慕啟年吹胡子瞪眼:“打你有用嗎?打你你就不去了嗎?”“沒用,我還是要去。”慕容颯噘嘴道,“那不是別人,是我大師兄被抓了,我怎麽能不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