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公子不耐煩道:“爺給你的你拿著便是,哪來那麽多廢話?”薑婆婆一臉為難:“可這……”“錢公子。”花澈伸手拿走薑婆婆的銀票,目光輕飄飄的將錢公子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笑道,“你不是仙門修士吧?”錢公子眼皮一抬:“你誰啊?”“為何要給她賞錢?”“跟你有關係嗎?”花澈不緊不慢的說:“如果她不收呢?”錢公子拍案而起:“嘿!你算哪根蔥啊,爺賞的錢,她憑什麽不收?又關你屁事啊?”“我就說六個字,你這麽激動做什麽?”花澈將銀票拍在桌上,“誰讓你幹的?”錢公子眼神飄忽:“你胡說什麽東西?”“不說是吧?”花澈眼底厲色一顯,錢公子心虛的掉頭就跑。花澈剛要轉身追,楚冰桓袖袍一揮,整座醉滿樓的燭火瞬間熄滅,一片漆黑!即便是修士的眼力異於常人,這種情況也需要時間適應,更何況……醉滿樓的人受了驚,一團亂糟糟。花澈並未慌亂,以最快的速度掐了個明火咒,將醉滿樓的蠟燭盡數點燃。整個過程用不到十個數,花澈一眼看見踏出門檻的錢公子,剛追了兩步,一群彩蝶唿嘯著從門外湧入,大堂又是一陣騷動。等花澈好不容易追出來,那錢公子早跑沒影了。楚冰桓跟上來,道:“別追了,薑婆婆還在裏麵。”彩蝶並不是真的,而是真元所化,片刻後就散了。確定薑婆婆沒有受到騷亂波及,花澈鬆了口氣。然後,他果斷看向楚冰桓:“該不會是你幹的吧?”楚冰桓做賊心虛的看向別處:“你想多了。”“是麽?這麽巧啊,先是蠟燭滅了,又是一大堆真元幻化的蝴蝶。”花澈雙臂環胸,唇邊露出若隱若現的譏笑,“那錢公子在杭州是有名有姓的人,隻要他不死,我早晚能問出真相。”花澈故意頓了頓,道:“若某人想負隅頑抗到底,最好現在就去殺人滅口。”楚冰桓打從動手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兜不住了:“是我。”“嗬。”花澈輕笑一聲,往後斜斜的靠在圓桌上,“解釋解釋吧!楚大公子,我確實窮,但還不至於吃不飽飯,用得著你這麽花樣百出的接濟我嗎?”花澈不知該擺出什麽態度。是感動楚冰桓的良苦用心嗎?還是該憤怒於楚冰桓的憐憫?前世的楚冰桓對他不屑一顧,第一是因為楚冰桓心無旁騖,他的心中隻有道,隻有醫。家族,大道,將他的內心填的滿滿的,沒有半絲縫隙能留給自己。第二,因為自己出身太卑微了。一個修仙豪門,一個娼妓之子。花澈有自知之明,他覺得楚冰桓是瞧不起自己的,不僅是楚冰桓,天下人又有幾個瞧得起自己呢!看穿花澈自卑的楚冰桓心裏一陣絞痛,他生生忍住上前將人抱個滿懷的衝動,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麽生硬:“你誤會了,我沒有可憐你,更沒有絲毫輕視你的意思。”花澈一愣。“薑婆婆對你來說,如同祖母一樣親近,我理應替你照顧她。令堂仙逝後,她沒有拋下你,而是忠心耿耿的跟在你身邊,還把你照顧的這麽好,我很感激她,那些銀子與你無關,是我想給她的。”楚冰桓深深望著花澈:“還有,別說接濟二字,你我早有婚約在身,不分彼此,我的就是你的。”第14章 花澈心裏一熱,眼眶在不知不覺間紅了。如果這些話是在前世說的,指不定會把年少的自己感動成什麽傻樣。“還沒喝酒怎麽就醉了。”花澈起身,幾乎是落荒而逃。曾經的渴望,變成了如今的畏懼。他好不容易放下了,才不想因為這點甜言蜜語就重蹈覆轍。楚冰桓望著花澈的背影,也不打算追,他知道這事兒急不得。如今的花澈才十六歲,和前世那個唿風喚雨的妖豔魔尊不一樣,從內到外還純情的很。別看平時裝成一副情場老手的模樣總是撩來撩去,其實臉皮比紙都薄。無論如何,這輩子不會再錯過了。花澈當晚和薑婆婆告別,一個人屁滾尿流的先迴靈霄寶殿了。慕容颯和林言提前半天迴來的,還帶了許許多多的土特產,這會兒交給莊小伍去夥房烹飪。慕容颯神秘兮兮的把花澈叫到一旁,問:“怎麽樣,和楚天虞談攏了嗎?”花澈望著藍天白雲歎氣:“好像,更糟糕了。”“啊?”“算了,說不明白,腦袋疼。”花澈揉了揉太陽穴,自然而然的轉移話題,“你呢,和林言迴了趟鄉下,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