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帝師

    作者:來自遠方

    【文案】

    教師是份高尚的職業,帝師則是高危職業。

    尤其當學生是某個愛玩的皇帝,陪讀是錦衣衛指揮使,端茶倒水的是東、西兩廠廠公,另有內閣三學士、六部尚書輪班旁聽,一眾禦史言官虎視眈眈,隨時準備擼袖子“以禮服人”,壓力當真是非同一般。

    站在文華殿的講台上,楊瓚無語望天,目光明媚而憂傷。

    蒼天在上,真心穿錯了,求重穿!

    內容標簽:強強天之驕子穿越時空重生

    搜索關鍵字:主角:楊瓚┃配角:顧卿,閆璟┃其它:帝師

    金牌推薦:教師是份高尚的職業,帝師則是高危職業。尤其當學生是某個愛玩的皇帝,陪讀是錦衣衛指揮使,端茶倒水的是東、西兩廠廠公,另有內閣三學士、六部尚書輪班旁聽,一眾禦史言官虎視眈眈,隨時準備擼袖子“以禮服人”,壓力當真是非同一般,站在文華殿的講台上,楊瓚覺得自己這次真心穿錯了。

    作者文筆老練嫻熟,敘述如同行雲流水,開篇將讀者引入入人才輩出的大明王朝。隨著情節發展,主角身份的不斷深入,各色人物輪番登場,體現出人物刻畫的巧妙和生動。細細讀來,既能體會字裏行間的曆史氣息,也能感受到作者的獨具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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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不一樣的穿越

    明弘治十八年,公元1505年,二月,辛巳五更剛過,天尚未亮,神京城內已開始響起人聲。

    更夫匆匆返家,路過城西福來樓前,踏過一夜殘雪,留下兩排清晰的腳印。

    店中夥計拉起門板,被冷風吹得哆嗦。接連打了兩個噴嚏,夥計心中抱怨,嘴裏卻不敢吐出一個字。

    逢三年春闈,客棧住的多是讀書人,甭管白發蒼蒼還是風華正茂,都是文曲星下凡的舉人老爺,說不準樓上哪位會魚躍龍門,上了殿試金榜。

    掌櫃幾番叮囑,管好一張嘴兩隻眼,不留神得罪了哪個,誰也保不得。

    放好門板,掛上幌子,夥計搓搓通紅的雙手,沒空偷閑,趕著往後廚幫忙燒水。

    今天是放榜日,眾人必會早早趕往城東。掌櫃的吩咐過,誰也不許出差錯,否則扣半月工錢。

    “別說我吝刻,等到

    報喜的官差,多說幾句吉祥話,還愁沒有賞錢?三年前,咱們這出了一位二甲進士,賞錢足足發了這個數!”

    想起掌櫃的話,夥計心頭火熱,腳步不覺輕快許多。

    二樓西側,一排五間上等客房。

    四間房門已開,穿著短衣棉褲、梳著總角的書童不叫店內夥計,親自端著銅盆青鹽,迎麵遇上了,也顧不得打招唿,隻邁過門檻,伺候四位舉人更衣洗漱,用過早點,趕往放榜處。

    唯有餘下一間客房,始終靜悄悄,沒傳出半點聲響。

    房門緊閉,半點燭光也無。

    四位舉人先後走出房門,看著仍沒有半點響動的客房,思及昨夜宴飲,屋內舉子一場大醉,不覺心中思量:難不成,這位是心知登科無望,不打算去看榜?

    “楊賢弟?”

    有好心的上前敲敲門,擔心裏麵那位想不開,吊了脖子或是吞了銀塊,事情可就大大不妙。

    三年會試,多少躊躇滿誌的舉子铩羽而歸。縱是才名遠揚的唐寅,也倒在舞弊案前,終身不得再考。

    想到這裏,敲門的舉子更加擔憂,麵上現出幾分焦急。

    兩人是同鄉,在京時日相處不錯,這份擔憂便多了幾分真切。

    “楊賢弟,可醒了?”

    連敲數下,引來眾人側目,耳邊終傳來吱呀聲響。

    “李兄。”

    房門打開,見到熟悉的瀾衫方巾,敲門的舉子舒了口氣,如釋重負。

    門內站著的舉子姓楊,單名瓚,因年不及弱冠,尚未取表字。又因家中排行第四,相熟之人多喚其“四郎”。

    此刻,楊四郎一身藍色儒衫,戴同色方巾,長身玉立,俊顏修容,嘴角微勾,眼中亦有三分笑意,予人親近之感。

    上下打量兩眼,李舉人忽然皺眉。

    他與楊瓚同行至京,相處一月有餘,不說摸透對方的性子,也能了解幾分。

    垂髫童生,舞勺秀才,束發舉人。

    楊瓚年少得誌,雖不至驕傲肆意,卻也有幾分傲然。言談中,多予人鋒銳之感。

    今日當麵,則鋒利全無,如經過歲月打磨的一方潤玉,瑩瑩之光,似冷實暖,令人不覺親近。

    不過一夜,竟有如此大的變化?

    “李兄見諒,小弟惦記放榜,一夜未能睡好,起得遲了些。”楊瓚似沒有注意

    到李舉人的異樣,手指點點眼底青痕,道,“幸得李兄在,否則,怕要睡到日上三竿。”

    說話時,臉上閃過幾許尷尬,伴著眼底淡淡青色,著實有幾分忐忑。

    見狀,李舉人縱有疑惑,也隻能壓入心底,好生勸慰兩句,吩咐書童打來熱水,又叮囑楊瓚莫要錯過放榜時辰,才匆匆下樓。

    待李舉人的背影消失在木梯拐角,楊瓚關上房門,靠在門板上,深深吸一口氣,幾步行至銅盆前,望著水中模糊的倒影,不由苦笑。

    一枕黃粱,物是人非。

    如此荒謬的事,竟發生在自己身上!

    浸濕布巾,輕輕覆在臉上,水汽浸潤麵頰,額際仍是一陣疼似一陣,仿佛有千百鐃鈸同時響起,讓他不得安寧。

    “四郎?”

    “我無事。”

    楊瓚放下布巾,轉向候在一旁的書童。

    十二三的年紀,後世還在讀書,現今卻跟隨此身跨過幾地,從宣府一路行至京師,途中更是照顧妥帖,事事精細,實是難得。

    “四郎可要用些茶點?”

    書童雖也覺得奇怪,卻時刻謹記身份,不該出口之事,半個字也不會吐出。

    四郎平日裏如何,為何一夕產生變化,不是他該過問。況且,進京日久,四郎早不複往昔目空尖銳,行事沉穩許多。若能考中貢士,他日殿試麵君,這般變化許還是好事。

    “也好。”

    見楊瓚點頭,書童當即推開房門,下樓尋夥計要茶水點心。

    四郎已是起得遲了,需得快些,才不至落於人後。

    離家時,爹娘再三叮囑,務必要伺候好四郎,方不負楊家活命之恩。書童謹記在心,時刻不敢忘,平日裏做事都是小心再小心。

    見其行事,同間客棧的舉人多有誇讚,連帶的,對楊家的底蘊也高看幾分。

    一宗一族,一家一姓。

    家風底蘊,從仆婦家人的言行便可探出幾分。

    須知千裏之堤潰於蟻穴。

    仗勢欺人者,必不得日久。

    謙遜不怯者,方可長遠。

    楊瓚一朝穿越,由私企白領變成大明舉子,縱有原主的記憶留存,仍如霧裏看花,仿佛在旁觀他人之事,很難代入自身。對名為楊土的書童,亦如陌生人一般。

    能穩住心神,做到如今地步,已殊

    為不易。想要滴水不漏,實是難上加難。

    該慶幸,他是在京中穿越,身邊隻有一個書童。若是在宣府家中,必定是分秒露餡,不被當成妖怪燒死,也會被和尚道士念上幾天幾夜的經文。

    裝失憶?

    試問世間父母,可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

    撫育十七載,愛重非凡,但凡有一點不對,都會引起懷疑。引來的後果,絕不是楊瓚樂見。

    坐到桌旁,楊瓚有些迷茫。

    昨夜醒來,大腦混沌不清,加上原身宿醉,眼前一片朦朧,楊瓚坐在床上,愣了許久,腿掐得烏青,才確定不是做夢。

    楊小舉人飲酒過量,八成是酒精中毒,一命嗚唿。

    楊大白領莫名穿越,取而代之。

    為什麽是他?

    因為同名同姓?

    假設種種可能,最終確認,不遇天打雷劈、鴻雲灌頂,十成十是迴不去了。

    再醉一次?

    風險太大。

    萬一真的醉死,重活一次的機會無限趨近於零。

    為今之計,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作為“楊瓚”,好歹有個不錯的出身,若是穿到匪徒罪犯身上,在牢房等著秋後問斬,才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思量間,書童端來一壺熱茶,一籠包子。

    籠蓋掀開,霧狀熱氣撲麵,白胖的三個大包子擠在一起,麵香裹著肉香,引得人食欲大動。

    “四郎將就用些,實是用飯的舉子太多,店家忙不過來。待看過榜單,再請店家置辦幾盤好菜。”

    楊瓚點頭,知道書童沒有虛言。自己確實是起得晚了些,怪不得旁人。

    再者言,純天然不帶轉基因的穀物,沒有瘦肉精各種精的豬肉,後世想吃都未必吃得到。如此還要抱怨,當真是沒天理。

    腦中忽然閃過幾個畫麵,楊瓚眉頭一動,舉筷挾起一個包子,遞到書童麵前。

    “你也用些。”

    書童接過包子,疑惑頓時全消。

    四郎仍是四郎,先時的擔憂純屬多餘。

    捧著包子,書童吃得心滿意足,滿臉喜色。

    兩個包子下肚,楊瓚端起熱茶,卻是心中打鼓。

    之前隻顧著梳理記憶,注意言行,完全忽略了當下最緊急的一件事:會試放榜!

    原主十六歲

    中舉,雖在榜末,運氣成分不小,然橫向縱向對比,都實屬罕見。懷揣誌向,春闈下場之時,更是筆走遊龍,寫得酣暢淋漓。

    對原主來講,若能以貢士晉身,隻要不是同進士,哪怕二甲吊車尾,也是夙願得償。換成現下的楊瓚,隻有頭疼。

    凡對科舉有所了解,都會知道,會試過後不算完,尚有一場殿試需要麵對。

    想想看,坐在殿中,考官是皇帝和一幹大臣,想不頭疼也難。

    兩相比較,會試的小“號房”倒更顯得“親民”。

    當做就職招聘,臨場發揮,渾水摸魚?

    開玩笑,想都不要想!

    應聘不合格,至多沒工作,迴家吃自己。殿試出錯,被扣上一個禦前失儀的帽子,可會危及身家性命。就算不砍頭,拉下去打幾板子也要命。

    期望不中?

    楊瓚抱頭,更不可行。

    此身不及弱冠,以其家人的厚望,今番不登榜,三年後必要再來。

    三年複三年,定是考無止境,烤熟為止。

    想到八股文,楊瓚哀歎一聲,頭抱得更緊。

    腦子裏有原身的記憶,不代表能運用自如。通曉經義典故,未必能寫出錦繡文章。

    登科難,不登科亦難。

    穿越不到十二個時辰,楊瓚抱頭枯坐,徹底陷入困境。

    第二章放榜

    常言道,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事到如今,枯坐室內裝鴕鳥毫無用處。

    透過門縫,已有熙攘之聲傳來,多為客棧舉子高談,夾雜各地口音,委實聽不太真切。

    楊瓚立起身,撣撣衣袖,正欲推門而出,門扇卻先一步打開,書童楊土立在門外,難掩激動,道:“四郎,報喜的差官來了!”

    報喜差官?

    靜默兩秒,楊瓚無聲歎息,果然是躲藏無用。

    明代會試放榜,不隻在貢院門外張貼榜單,亦有差人至城內各處送捷,其後更會抄送各府州縣,公告天下。

    古有宵禁,放榜當日,貢院開門之前,不許閑雜人等長久駐足,差人捷報便成了第一手消息。

    “難怪。”

    時辰未到,客棧中的舉人早早聚集,翹首以待,多是為等這些飛馳而過的快馬。

    “方才有快馬馳過,未有停留,卻是

    向狀元樓去了。”

    “不奇怪,顧九和、董王已都在狀元樓。”

    “果真?”

    “此場春闈,三鼎甲多是定了。”

    “才聚於京,以在下之能,怕是今科無望,要三年後再來。”

    “呂兄何必妄自菲薄?”

    “此番不過取才貢士,尚有殿試在後。”

    “方兄所言甚是……”

    楊瓚步下二樓時,多數舉人正自顧自言談,得空瞅一眼門外,唯有同鄉李舉人向他招手。

    “楊賢弟,且往這來。”

    對方出於好意,楊瓚自然不能當做沒看見。

    行至桌旁,見有兩張陌生麵孔,當即拱手,道:“在下保安州楊瓚,兩位有禮。”

    “楊賢弟有禮。”

    楊瓚年方十七,麵容俊秀,言行得體,觀之可親,很快贏得二人好感。

    “在下荊州王忠。”

    “薊州程文。”

    兩人表明身份,將楊瓚讓於座中。寒暄幾句之後,話題重迴春闈之上。

    談話間,楊瓚秉持少說少錯,沉默是金的原則,帶著一雙耳朵,留下一張嘴巴,或點頭應聲,或微笑以對,少有發表意見。

    此舉更得王、程兩人好感,卻引來李舉人側目。

    看著安然端坐,神情溫和的楊瓚,李舉人麵上未顯,心中已翻了數個來迴。

    若早先異狀可歸於宿醉,現下又該如何解釋?

    不過短短三四個時辰,一個人的變化竟會這般大?亦或先前隻是表麵,如今方是真正性格?

    果真如此,稱得上是抱樸懷拙,心有九竅。

    李舉人抱定心思,談話間很是留心,小心試探,與楊瓚交好的心思更增兩分。

    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

    十年寒窗,為的是金榜題名,魚躍龍門。一朝登科,或翰林院觀政,或外放為官,無論在京還是外放,想立定跟腳,人脈極為重要。

    同窗、同鄉、同榜,兩人獨占其二,趁未發跡時相交,遠比入朝為官後更顯真心。

    今番春闈,考官為太常寺卿兼翰林院學士張元禎,及左春坊大學士兼翰林院侍讀學士楊廷和。

    前者年逾古稀,且為人好古,樸實無華,在朝中頗有聲望,卻已近告老。後者未及耳順,簡在帝心,又為皇太

    子講學,實權在握,若能得中貢士,拜為座師,必前途有望。

    想到這裏,李舉人又搖了搖頭。

    以楊大學士之位,非是一甲及第,二甲傳臚,恐入不得眼。憑己之才,二甲出身尚可期望,傳臚卻是想都別想,遑論狀元榜眼探花。

    座師九成靠不上,為日後考量,和同鄉同榜拉關係便是重中之重。

    王忠、程文均出自耕讀世家,頗具才名,鄉試名次靠前,值得一交。

    為同兩人結交,李舉人實是費了一番心思。

    現如今,楊瓚又有這番表現,李舉人忽然覺得,自己白長了一雙眼,明明寶山就在身邊,卻是視而不見。

    “楊賢弟對此可有見解?”

    “恩?”

    楊瓚豎起耳朵,正聽得津津有味,冷不防被李舉人拉入話題,忙笑道:“聞王兄、程兄之言,委實獲益良多。小弟聽且來不及,實無暇多想。”

    說話時,故意按了按額頭,露出一絲苦笑。

    “且昨夜未能睡好,現正頭疼,實是……”

    王忠、程文當即現出了然之色。

    楊瓚占了年輕的便宜,又有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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