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蓉雙手掩唇,眼中露出憤然和不可置信之色。其餘三君皆怒不可遏,隻待秦關鬆口,便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仙修撕得粉碎。魔界的儲君白眉劇烈顫抖,徒然背過身去,將所有心思與神情掩藏在陰影中。“倒是看了一出好戲。”都元不無嘲諷道,“殿下現在的樣子,就像一隻吐舌頭的哈巴狗,得不到主人的認可,就無法活下去。”他暗笑道,“本尊倒不知,魔界的君王之位,什麽時候輪得到一隻敗犬來坐了?”“魔尊的血脈也不過如此。”黃鼬妖賊笑著附和道,“不如尊者改旗易幟,取而代之,小的第一個嵩唿稱頌!”“呸!你是什麽東西,也敢來魑離殿叫囂?”顧蓉罵道,“五十年來,殿下為魔界平穩所付出的不知凡幾,昊焱尊者呢?不知躲在哪個鬼窟窿裏,屁都不敢放一個!”“姑娘此言差矣。”都元好整以暇道,“若是本尊實力尚存,這五十年間,或許早已率眾占領九州。”“大言不慚。說的風光,不還是冥蝶劍的手下敗將?”顧蓉還要接著吵下去。倏爾一道金影掠過殿內,穆清嘉身形如受巨力般一震,搖晃不穩。他低頭,隻見自己膝彎處密密匝匝環了數圈捆仙鎖。捆仙鎖正是來自於秦關。四君中的壯碩魔修不滿穆清嘉已久,他見儲君有意,跨步到穆清嘉身後,雙掌如山般擊打他雙肩,重重壓下。巨力之下,穆清嘉跪倒,其餘二君也反應過來,一人一邊將他羈押在正中。三人皆是化神期魔修,他連一絲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夠了。”秦關背身而立,話音涼薄,“四肢卸去,扔去地宮關著。永遠不得放出。”“秦關,你敢!目無尊長,我親自為門除……”穆清嘉橫眉冷目,剛說出半句話,便被扇了一掌。清脆的聲響橫貫整座魑離殿,血焰搖曳,兇獸白骨森森,宛若厲聲嘲笑的牙齒。月白風清的仙修被迫跪倒在塵土中,麵頰偏向一側,暴露出脆弱的脖頸。“閉嘴!”顧蓉揮出巴掌的手腕舉在空中,發著抖。一部分是受反震力影響,另一部分來自她真情實感的流露。在場所有人都知道,秦關正處於暴怒之中,穆清嘉多說一句,他的處境便艱難一分。顧蓉在為他之後的處境著想。穆清嘉心中微動,鬢發散落在額間,掩去一絲無奈。他心中好笑道:顧蓉這一巴掌,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殿堂,都元支著下頜,靜靜觀察著,沒有放過在場眾人任何表情細節。“殿下真狠得下心?”他笑道。秦關麵無表情道:“不過一件玩物罷了。既然沒用,理當棄了。”都元一笑,掃視過義憤填膺的四君,以及黯然落魄的秦關,最後一絲疑慮也被打消。“就這麽殺了未免暴殄天物,殿下舍得,本尊卻不舍得。”他漫不經心道:“殿下或許不知其全貌。此人曾殺害力言尊者,名號‘偃師’。”秦關微頓,他心想都元是如何得知此事的,落在他人眼中,卻是在為穆清嘉的另一重身份而驚訝。“那又如何?”他仍是冷漠道。“他的仙術很有趣,與本尊徒兒相類。既然殿下不要,不如送予本尊,供本尊徒兒把玩一番,如何?”都元開口要人。見秦關狀似思索,竟真有將穆清嘉轉手送人的打算,顧蓉心中發急,嗬斥道:“尊者還是別做白日夢了,這仙修的術法如此高妙,殿下自當研究,哪裏有空手要人的道理?”“本尊並非空手而來。”都元立於殿中,向著秦關,麵色鄭重道:“你我皆為魔尊之位而來,若殿下肯許我此事,本尊將為殿下效力一個甲子,六十年之後再爭這尊位。”“以心魔為誓。”他道,“這便是我的誠意。”雙方魔修皆震驚不已,黃鼬妖隻覺昊焱尊者是瘋了才立此誓,卻又攝於噬心咒的餘威,不敢多勸一個字。都元本就不屑於扯謊,更何況賭上了自己的心魔。由於功法速成使然,魔修本就難以控製住欲念,為心魔所反噬。所以對魔修來說,心魔誓是除了身魂之外最重的誓言。他究竟是怎麽想的,才將大好的機會拱手讓人?現如今秦關修為不深,根基不穩,都元不日便可東山再起,奪得魔尊之位。而緩出這六十年,無異於養虎為患,介時勝負未知。對於昊焱尊者一方隻覺荒謬異常,難以理解。而對於秦關一方來說,卻是天上掉餡餅,一個不可能拒絕的交易。然而誰也沒注意到,殿中那個垂著頭狼狽不堪的仙修,唇角卻勾起一分淺笑。——他這一巴掌可算沒白挨。“尊者既有此誠心,孤也不願拂了你的好意,不如物盡其用。”秦關一錘定音道,“希望尊者莫要拿心魔冒險。”“——殿下!”顧蓉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必不負殿下重望。”都元滿意道。一直沉默不語的婁磬走到穆清嘉身前,張開手心,將一粒黑砂展現在他麵前。“你的眼睛。”婁磬道,“這裏。”什麽?穆清嘉還未來得及想清他話中的意思,便被吸入一片黑暗之中。作者有話要說:大師兄必然不可能如此智障,小師弟必然不可能如此豬隊友。另外,任何作品中任何人物的行為三觀不代表作者本人的行為三觀!ooc小劇場·打臉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