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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七年……”安昊宇輕輕念叨著,他知道,這個時間並不算長,恐怕也隻有以集團目前保持的速度才能保證在六七年時間內建立起一家初具規模的電子公司。


    六七年時間,相對於個人來說,是很長的一段時間,而相對於一個產業的培育來說,不過是短短的一瞬。.


    “劉總,依你的意思,咱們現在隻能是先接受萬河的條件,是嗎?”安昊宇問道,他現在可沒有太多委屈的感覺了,反正也就是六七年時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讓萬河先得意幾年又能如何?


    誰料,劉永灼說道:“不,我們不能接受萬河的條件,不能慣他們這個毛病,我得讓康啟山把他自己說的話再咽迴去。”


    “可是,咱們沒有什麽能夠反製他們的措施啊。”安昊宇心急。


    劉永灼眼睛一瞪,說道:“誰說沒有?我早就準備好了。這樣,劉總工,你馬上趕迴總部,組織人編製備用方案,確保在萬一的情況下,可以使用先哲科技公司的芯片代替萬河電子的芯片,絕不能讓對方掐住我們的喉嚨。”


    “沒問題!”劉智響亮地答應道。


    “安工,你這邊盡快地研究一下,看看咱們公司以及咱們所指導的那些企業對萬河電子芯片的依賴程度如何,如果我們真的和萬河撕破臉,要轉而使用其他廠商的芯片,損失會有多大。”


    “好的,我盡快完成這項工作。”安昊宇也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那你們去。”劉永灼擺擺手。把兩人打發走,然後從兜裏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神秘的電話:“雪雁,上次跟你商量的事情。現在已經發生了,看來,需要你們家電行業助我們一臂之力了。”


    “放心,劉哥。”一道悅耳的年輕女性聲音通過電話傳了過來:“我馬上聯係大哥,我們今天晚上就能趕到北京。”


    聽得了這句話,劉永灼才仿佛穩操勝券,“嗬嗬,康啟山還有萬河電子。既然你想跟我們攤牌,我們就來比一比底牌,看誰的底牌更硬。”劉永灼放下電話,自信地想道。


    康啟山在東莞呆了兩天。等著劉永灼再來找他談判。事實上,他從上海總部出來的時候,領到的旨意也並不是要和華揚重工或者背後的興華社徹底翻臉,陳豪還是很看好國內未來的數控機床市場前景的,他不想為了龍淵公司而徹底斷了自己的路子。


    自從萬河電子的總部從南沙遷往上海之後。陳豪的經營策略就是穩健而低調的,不像龍淵公司,為了維持行業的壟斷而不擇手段。


    按照陳豪與康啟山事先所做的分析,他們認為劉家會在這件事情上會選擇與他們進行進一步的談判。互相討價還價,各讓一步。這樣萬河電子既能夠對戰略同盟的龍淵公司有所交代。也能夠逼迫華揚與他們簽訂長期以及具有排他性的合作協議,從而形成對萬河電子的依賴。


    陳豪與康啟山的這種判斷。源自於對自身民用芯片技術優勢的自信。從最初產經聯依賴古文會的技術輸出,到後來不斷更新的技術和裝備,彼此之間的這種交流合作一直都有這種地位上的不平衡。


    外圍經濟實體在合作中吃了無數的虧,但也隻能忍著,誰讓自己技不如人呢?


    鍾泱早期為了扶植強大的世俗經濟實體,使得三大集團得以建立,而後來為了平衡這個格局,又慢慢營造出了龍淵和萬河電子之類的公司與之互相製衡。


    這些公司或許有規模所不如,可因為一些高精尖技術的壟斷,卻也讓三大集團及其加盟企業吃了不少的虧。雙方的鬥爭漸漸激烈,從而演變到了今日的局麵,這也是鍾泱最希望見到的。


    一家獨大,並不符合他的利益,也不符合他的期望。


    陳豪和康啟山了解興華社的這些弱點,所以才能有恃無恐地拋出這樣一個明顯刁難人的條件,他們相信,無論是劉家還是華揚重工,都是無法拒絕自己的,因為在這方麵,他們沒有相應的技術。


    至少現在沒有。


    一天過去了,華揚重工方麵沒有任何迴音;


    兩天過去了,還是杳無音訊;


    到第三天的時候,康啟山開始有些坐不住了,莫非這個劉永灼真的年輕氣盛,非要和萬河電子賭氣到底了?


    康啟山當然不可能放下身段主動給劉永灼打電話,告訴他說:其實這些條件都是可以談判的,劉總經理沒必要這樣認真,哈哈哈,一切都還有迴旋餘地嘛。


    在商業談判中,誰先抻不住,最終在談判桌上就隻能是節節敗退,康啟山是老手了,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不過,事到如今,他也不能這樣坐在家裏等著,他必須要去了解一下華揚重工到底在想什麽。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的道理,他也是懂的。


    康啟山給帝豪大酒店的前台留了句話,告訴她們說如果有找自己的人或者電話,請轉到萬河電子設在東莞的辦事處去。然後,他出門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華南理工大學。


    許多國內企業在進入市場的時候,都會和國內的一些高校搞點合作,諸如建立一個聯合實驗室,或者設立一個什麽科研基金項目之類。


    這種合作花費不多,但可以讓這些大型企業比較快速有效地掌握中國市場的情況,因為高校其實是一個信息非常靈通的地方。


    萬河電子也是如此。在幾年前,萬河電子就和華南理工大學的電子工程係和機械係建立了兩個合作實驗室,每個實驗室投了幾十萬華元。時不時還邀請這兩個係的教授們去公司總部進行學術訪問。


    一來二去,大家也就混得比較熟悉了。康啟山此次到學校去,也就是想通過華南理工這邊的關係,從側麵了解一下華揚重工的經營動向。


    “康先生。你怎麽到東莞來了?”


    在機械係,康啟山首先找到的就是老教授董瑞增。


    “董教授,我是代表公司到這邊來了解一下產品銷售和售後服務的情況的。我來東莞已經好幾天了,一直沒有來拜訪你,真是非常失禮啊。”康啟山對眼前的這位老學者恭恭敬敬地說道。


    “不客氣,不客氣。”董瑞增應道,他轉過頭對正在實驗室裏一位學生喊道:“張秀雲,你去幫我們倒兩杯水來。然後叫上他們幾個,一起到會議室去,和萬河電子來的貴賓見見麵。”


    “哦,不用客氣了。”康啟山連忙攔住那位正打算出去倒水的學生。然後說道:“董教授,我沒有別的事情,隻是想來看望一下你,順便參觀一下咱們的實驗室。”


    董瑞增點點頭,他不僅是南華大學的教授。同時也是這裏的榮譽教授,最近這段日子更是因為大型鍛壓機投產的事情而留在了東莞。他笑道:“沒有問題,我這就帶你參觀。”


    兩個人互相謙讓了一下之後,董瑞增便領著康啟山在實驗室裏逛起來。一邊逛,董瑞增一邊向康啟山介紹著學生們目前正在做的課題:


    “你看。他們幾個正在測試維普的脈衝響應速度,這是柳北鍛機床廠委托我們做的一個課題。他們正在開發基於維普的新一代剪板機。”


    “嗯,維普的確是一款不錯的工控芯片,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它應當是先哲科技公司去年新推出的型號?”


    “康總監真不愧是營銷專家,對於市場上的產品真是了如指掌啊。”


    “過獎過獎,我隻是因為知道這個型號的芯片和我們萬河同期推出的威達芯片性能比較相似,所以格外關心了一下而已。維普的穩定性比我們的產品略微好一點,但價格方麵差距就比較大了,比我們的價格高出了一倍多。”


    “哦,這個情況我倒是不太了解。不過,我聽說柳北鍛方麵過去用的是你們的威達,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讓我們幫忙測試維普。我想,也許他們是希望給用戶提供更多的選擇。”


    “一定是這樣的,國內新興企業這種為用戶著想的精神,值得我們學習啊。”


    兩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溫和的笑容,但內心卻各懷著心思,他們在實驗室裏逛了一大圈,看完了所有學生正在做的工作,然後才迴到了董瑞增的辦公室裏坐下。


    康啟山直到這時才問了起來:“董教授,感謝你剛才帶我參觀了實驗室,我有一點不太明白的地方,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康先生有什麽問題盡管提出來,隻要我知道的,必定會告訴你的。”董瑞增不慌不忙,笑著迴答道。


    康啟山想了一會,還是脫口而出:“我注意到,你們的學生都在忙著測試芯片的性能,不過,我注意到,其中沒有我們萬河的芯片,這是一個巧合嗎?”


    “怎麽會沒有?”董瑞增反駁道,“萬河的芯片一直是我們實驗室重點研究的內容,過去幾年中,我們測試了幾百種你們公司出產的芯片性能,現在國內民用市場上50%以上的數控係統使用了萬河電子的芯片,其中相當一部分都是我們幫助進行前期測試和後期調試的。”


    “嗯嗯,這個情況我是了解的。”康啟山連忙說道,他知道董瑞增說的的確是實情,但這個實情與他剛才看到的情況完全相反:“我的意思是說,就我剛才看到的情況,你們目前正在測試的芯片,沒有一個型號是我們萬河的,這是不是有點巧合呢?”


    董瑞增似乎是愣了一下,他在桌上翻檢了一番,找出一份合同來,翻開看了看,然後皺著眉頭說道:“的確是有點巧合了,康先生,你來看,這是我們機械係和華揚重工簽訂的合同,他們代表100多家企業委托我們幫助測試一批芯片,其中。倒是的確沒有萬河的型號。”


    “是這樣?”康啟山站起身,走到董瑞增的辦公桌前,接過了那份合同,仔細地察看著其中的內容。


    合同上寫的簽訂日期。是在一年前,從紙質上來判斷,這不像是新近偽造的文件。合同中說明,華揚重工委托華南理工大學機械係對一係列芯片進行測試,提供測試結果,整個項目周期是三年。


    “這是一個三年的合同?”康啟山終於不淡定了,他急忙問起來。


    康啟山點點頭道:“這個合同是一年前簽的,當時說的是請我們用三年時間來完成這些芯片的測試。不過。奇怪的是,三天前,華揚的董事長劉永灼突然跑過來,說希望我們能夠提前完成這個合同上委托的內容。這不,我就安排學生加班加點幹了。”


    這個劉永灼想玩真的了!康啟山心裏一驚。


    對於眼前這件事,康啟山也不是沒有懷疑,畢竟劉董是師生關係,他疑心這劉永灼是與董瑞增聯合演的一場戲。目的是為了向萬河電子施壓。


    不過,從剛才參觀實驗室所看到的情況來說,康啟山還是感到了真實的壓力。董瑞增所帶領的團隊,的確是在測試其他廠商的芯片。這些芯片對於萬河的產品來說,是具有替代性的。


    即使劉永灼真的是在演戲。這起碼說明,他有假戲真做的打算。


    “康先生。是不是貴公司和華揚重工之間,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呢?”董瑞增睜著渾濁的老眼看著康啟山問道。他那副表情,看起來的確是讓人覺得他是個不諳世事的老天真。


    劉永灼如果此時在場的話,鐵定會笑得四處打滾了,六十多歲的老爺子,你學點啥不行,這樣賣萌,是不是有點為老不尊啊?


    麵對董瑞增的明知故問,康啟山在心裏輕輕地歎了一聲,然後答道:“我想,我們雙方可能是有一些誤會。”


    “哦,如果有誤會,大家說開就好了。劉永灼這個年輕人,我還是比較熟悉的,小夥子性格不錯,就是脾氣執拗了一點。康先生歲數比他大一些,不要和他一樣衝動才好。”董瑞增像教學生一般地規勸道。


    康啟山也隻得老老實實地迴答道:“我會注意的,感謝董教授的指教。”


    探究董瑞增是否知道劉永灼的圖謀,已經沒什麽必要了,對方趕在這個時候讓董瑞增手下的學生們大批量地研究替代芯片,本身就是在表明一種態度,告訴萬河電子方麵,華揚不打算妥協。


    這算是陰謀還是陽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康啟山自己該如何應對。


    從機械係出來,康啟山又到電子工程係去轉了一圈,不出意外,電子工程係也在前兩天得到了來自於華揚重工的委托,要求他們幫助了解國內工控係統的最新進展,而且還設立了幾個較為長線的工控係統研究課題。


    再拖幾天看,康啟山想道,實在不行,就托董瑞增或者別的什麽人向劉永灼和劉家透個口風,表示願意與華揚就這個問題重新進行洽談。


    在康啟山內心中,也覺得或許自己此前的態度過於強硬了,讓劉永灼這樣年少得誌的新貴覺得自尊心受了傷害,劉永灼一定是在為自尊心而戰。從常理來說,他本來沒必要反應這樣強烈的啊。


    懷揣著沉重的心事,康啟山患得患失地迴到了帝豪大酒店,走過前廳的時候,隨口向服務員問了一聲:“請問,有找我的客人,或者電話嗎?”


    “有的,先生,有一個找您的電話。”服務員查了查記錄本,迴答道。


    “哦,那麽請問你們是把電話轉到我們的辦事處去了嗎?”


    服務員搖頭道:“不,這個電話,就是你們辦事處打過來的,說是有急事要和你聯係。”


    “辦事處打來的?”康啟山微微一愣,向服務員點頭致謝之後,便匆匆迴到自己房間,撥通了萬河電子駐東莞辦事處負責人錢巧燕的電話:“喂,錢女士是嗎,請問是你找我?”


    “是的,康總監,我們有非常緊急的情況要向你匯報,電話裏不太方便說。”錢巧燕的聲音裏透著焦急的情緒。


    “好的,我馬上過去。”康啟山聽了,頓覺不妙。


    萬河電子在中國民用芯片領域的銷售規模很大,在十多個城市設有專門的銷售公司,東莞的辦事處則是整個中國南部地區的銷售總部。


    錢巧燕是位30多歲的新時代上海女性,被公司派到東莞來擔任東南地區的負責人已經有好幾年時間了,算是半個粵語通。據康啟山的印象,錢巧燕一向是一副溫和賢良的形象,很少有著急的時候。


    此時她這種表現,看起來真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了。


    這時的大城市還不怎麽堵車,康啟山叫了輛出租車,隻用了四十分鍾左右的時間就趕到了設在京廣中心的萬河駐莞辦事處,錢巧燕把他迎進自己的辦公室,然後關上了門,對他問道:“康總監,我打聽一下,華揚重工方麵,這兩天給你答複沒有?”


    言語中的急切之意,讓康啟山心有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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