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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二章天下如棋


    “這群混球把組建政黨當成什麽啦?說辦就辦一個”市政務局辦公室裏,寧成棟把最新的報紙扔到扔到會議桌上,報紙上的頭條是中國某個軍閥成立政黨的公告及建黨宣言,而在這份報紙所處在的下麵,有幾十份前幾周的報紙,這些報紙的頭版上無一例外地都是各個黨派成立的建黨公告。


    作為南華大學政法係的第一屆畢業生,他於一年前被分配到了區政務局工作,作為南方聯合政府的第一批官僚集團成員,開始處理內部的行政事務。雖然目前還隻算是品級不高的小文官,但前途遠大。


    因為一年來的優異表現,得到了聯合政府元首李萬盛的賞識,得以在這次調職中轉到了新成立的廣州市政務局,擔任行政秘書。


    “你啊,就別抱怨了,現在全國一團糟,也就我們這裏還算穩定一些。”他的同學兼好友成誌手指輕輕地翻開自己的手中的報紙,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的寧成棟,麵無表情的說著。


    其實說到被上官賞識,寧成棟更佩服成誌信,要不是因為資曆尚淺,以他的才華入主內閣成為亦未嚐不可。


    目前的那方聯合政府,采取的是行政、立法合一的內閣製度,而非明顯的三權分立,並且無總統製式的製衡機製。政府元首與行政首長分由兩人擔任,元首就是當年的村長李萬盛,而行政長官則稱首席執政官,


    元首的產生是建立在議會的同意之上,並對議會負責。元首及閣員通常不可兼任議員,並得因議會的不信任而去職,因此閣魁的任期較不固定。元首發布命令時,需經首席執政官或有關閣員副署,以明權責,其責任則由副署者承擔。無副署者,則元首之政令不生效力。


    因此元首的角色實屬“統而不治”。目前的南方聯合政府,已經實際上牢牢的占據了半個廣東,別且都是經濟的核心區域,基本上代表了全粵的實力根基。大半個廣西也屬於新桂係的占領區,隻要掃清殘餘的軍閥土匪實力,兩廣盡在手中。


    蒸蒸日上的勢力發展,自然觸動了**黨政權的敏感神經。尤其是李濟深此人,憑借著黨內的地位與昔日的人脈關係,不斷糾集著實力,意圖反攻迴粵。“南聯”,這就是南方聯合政府在中國政壇上樹起的旗號。


    華夏自古尊北貶南,得中原者的天下。如今卻是大勢在南不在北,這和數千年來過度的農業開發有關,原本沃野千裏,有著王業之資的關中一代,如今卻是赤野無垠,黃沙漫漫。這就是氣數已盡的征召,缺乏著發展的根基。


    這些情報,體係內的文官集團也都明白,學校的教育也不是白教的。如今的陝西,的確不再是宏圖霸業的基石,而是一個大包袱了。反倒是南方,無論商業還是農業,都蒸蒸日上,勢不可擋。


    南聯的治下,更有著規模超大的工商業體係,新進的農業生產模式,也使得土地能夠承載更多的人口,形成規模更大的經濟實體。這就是基業,是爭霸天下的基石,是不可撼動的民心士氣


    有著這樣的底氣,寧成棟自然看不起北方那群無能的官僚集團,而赤化後的**黨,他連提都不想提起。在廣東這些年的統治,**黨和紅門都積累了太多的怨氣,雙方已經成為了死敵。


    加上官方的宣傳,使得大批受過教育的年輕人,更把仇恨對準了幕後的黑手――赤色蘇俄這頭貪婪的北極熊,數千年來暴飲了華夏子民的鮮血,隻要一有機會,便會被十倍的報複之


    先不提市政務局裏麵所發生的小插曲,民業黨的內部會議正在召開,作為當前的執政黨,他們在南聯內部有著相當高的權勢和地位。


    寬敞明亮的議會大廳,不是別處,正是民業黨的自己的總部所在。這個由天宇集團出資建設的超大型綜合性辦公區,就如同鑲嵌在王冠上的夜明珠一樣璀璨奪目。陳澤自己就是民業黨的黨魁,更是十大議長之首。


    “今天找大家來不為別的,就為這段時間國內的政治局勢的走向要和大家討論一下,同時還要討論一件事,在座的都是民業黨裏最忠誠的黨員和文官,我們需要討論我黨今後在中國政治舞台上該如何獲得到最大的利益。”


    站在議事堂的中心講台上,陳澤麵色沉凝,厚重而充滿磁性的聲音通過話筒傳揚開去。木質的音箱和大廳的主體結構,都不會產生迴音幹擾,使得訊息的傳動洪亮而清晰。正宗的廣州白話,也是南聯的官方語言,陳澤來到這裏已經有八年的光陰,早就念得朗朗上口。


    “就目前而言,在短短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中國就有三十幾個黨派成立,為的就是今年年底的大選,大家注意一下,這幾十個新成立的黨派很有意思,基本上大多都是那些自立門戶的各路軍閥,東北的張作霖,還有東山再起的吳佩孚等等,剩下的大多都是些各界民主人士,各路人馬都在磨拳擦掌準備大幹一番,為的就是爭奪政治寶座。”


    其實在政治上再怎麽爭也很難與薑瑞元為首的**黨搶板凳,最多弄兩個議員或參議員什麽出來。而且就現在的議會製度來看,即使能有幾個議員的資格,對**黨也不會造成什麽影響。槍杆子不給力,其他的再給力也沒用。


    除了民業黨這個大頭,劉浩然所掌握著的民信黨也勢力龐大,屬於目前規模最大的在野黨。以實情來判斷,執政黨隻會在民業黨和民信黨兩大政黨中誕生,因為他們的實力最為龐大,影響力驚人。


    除了李萬盛以奇跡般的無黨派身份擔任第一任行政元首,估計以後很難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了。議長雖無行政權,但在立法權和行政問責上,對政府部門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從民業黨目前有許多黨員出任文官職務就得以窺見一些影子。


    就在陳澤正召集民業黨成員開著日常會議之時,鍾泱也沒閑著,他正在天海閣的客廳裏招待著李萬盛。這個老人在民間的聲望並不高,甚至有著無能元首的綽號,主要是他那種無為而治的道家理念,實在是讓如今整個務實強幹的年輕文官集團大為不滿。


    以至於這種風評傳到了民間,並且廣為人知。但鍾泱卻知道,李萬盛這人並不庸碌,更非無能,而是有著他自己的政治理念。政府不在非必要的時候去幹涉社會的整體運轉,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以行政手段幹涉經濟發展和軍事行動,曆來都沒有好結果,這一點自古就有。隻不過權利的本質,讓許多人明知故犯。李萬盛卻知道,在這個地麵上,誰才是老大。端坐在他麵前的這個長相平凡的年輕人,才是整個南聯的創造者,以及主宰者


    “陳競存已經宣誓加入了民信黨?”在這點上,鍾泱確實是感到了有些詫異,不過卻也毫不在意,一笑而過。


    悠閑的品著香茗,李萬盛在氣色上並不顯得蒼老,反而有一股怡然自得的精氣神:“這件事情我起先也感到吃驚,不過現在卻是明白了這其中的因由。”


    原來,促使陳炯明加入民信黨的的原因,還是處在了和陳澤之間的政治理念分歧之上。發展經濟、振興實業,這些都是毫無爭議的大略。但在對待政治理念上,陳炯明更關注民生以及民權,而陳澤則關注於企業和壟斷。


    彼此間的利益立場有著矛盾,以局勢來看,一個有著高度凝聚力的托拉斯經濟實體,的確在應對亂世方麵有著天然的優勢。可陳炯明並會因此而妥協,依舊在體製內尋求著真正的民權時代。


    即便現在不可以,也要為將來而做準備,而作努力。正因為如此,他放棄了陳澤遞來的橄欖枝,反而去選擇了劉浩然所組件的民信黨。寧願去一個暫時還沒有參政權力的在野黨之中,擔當黨員和相關黨內職務。


    一如他過去的殉道者本色,即便遭遇了那樣的殘敗,也未曾放棄過內心之中追求。


    “會長,難得你如此看重,此人是否過於迂腐了?”李萬盛小心翼翼的問著,他本身也是古文會的會員,自然知道鍾泱的身份和在組織中的主導地位。


    輕輕的為自己倒上了一杯茶,鍾泱笑了笑:“這個世界之所以豐富多彩,正因為人類有著不同的選擇。於你的眼中,競存或許過於迂腐,可在我心中,卻是欽佩著他百折不撓的誌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就不是英雄了嗎?”


    話語落畢,嘴角上那道意味深長的笑容,讓李萬盛心緒起伏不已。良久,才歎息著:“不以成敗論英雄,這才是大丈夫本色,有所為有所不為。”


    一心一意,堅持著自己的道路,這本身就值得欽佩了。對和錯,隻是相對而言的,曆史,總會去銘記一些殉道者,以證明人類的偉大。


    “會長,關於那些商家,應該怎麽處理?”


    李萬盛嘴裏的“那些商家”,其實就是**黨統治時期的投靠者。這商人曆來軟弱,趨炎附勢在所難免,這裏麵的情況十分複雜,沒有一個可以參照的好標準。如果進行清洗,就怕形成先例,造成迫害的擴大化。


    但如果不清理,又難保不會有著紅門和**黨潛伏下來的釘子。這些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南聯體製內的那些利益團體,需要將原來的主人趕走,才能夠吞下麵前的肥肉。這種利益分配上的分歧,才是難以調和的矛盾。


    看著李萬盛那苦悶的臉色,鍾泱也知道他的難處,便開口說道:“先冷處理,不用打殺,隻要將他們的地產從新分配就好了。”


    南聯需要時間來對這些人進行分辨,誰是敵,誰是牆頭草,都要一一調查清楚。但這種重新分配地權的好機會,卻不容錯過。正好將那些無主的地產統統收歸國有,先把這些人從賴以生存的土地上清理出去。


    這個時代的富裕階級,許多人的財富都依托於田產。即便是一些大商家或者實業投資人,在賺取財富之後,通常都會選擇土地兼並。在中國人的心中,土地比其它的一切財富都要貴重得多


    從利益分配的餐桌上清理掉這些當初不願意遷移去南沙的死硬份子,對於南聯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南聯自己本身的利益主體,取代這些體製外的勢力,對於新的統治根基而言,是相當有利的事情,對於新政權的穩固意義重大。


    曆史上的隋朝,二世而滅,就是前車之鑒。楊堅一代雄主,憑著政變掌權,經數月而得天下。自古得國之君,其速無有及之者。但得國不正,卻也為隋朝的迅速覆滅而埋下了伏筆。


    這就是氣數,並非虛無縹緲的玄幻思想。從實際出發,政變奪權麵臨最大的問題,就是新的利益團隊和過去的利益團隊發生了衝突。如果是戰爭,那當然可以有效的清洗幹淨。可政變不同,對既得利益集團必然難以輕易觸動,因為必須顧及時局的穩定。


    這種新舊衝突處理不好,就會像隋末那樣鬧得天下皆反。以楊廣的雄才偉略,居然成了昏君,這的確是讓人深思。在這裏麵,造反的那些世家門閥,可謂居功甚偉。其中太原李家,就是實力最強的造反集團。


    楊廣最大的問題,在於開罪隴西貴族軍事集團,沒能從軍事上打倒這個胡人聯盟,最終卻在政治上遭到了空前的反撲。以至於華夏的氣數在日後逐漸削弱,以至於唐末的亂局,宋朝的暗弱,更甚於蒙元和建奴公然入主神州的慘劇,不斷上演。


    所以說在處理新的資源分配上,鍾泱一直堅持著自己人優先的原則。不把體係內的利益照顧好,就去博取那種毫無意義的名望,簡直腦殘無比。也隻有紅門這樣的廢材組織能夠做得出來,南聯卻不會這麽做。


    “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按照您的意思辦。”對於鍾泱的指示,李萬盛垂首而應。正是因為這樣的低姿態,他才能在元首的位置上穩穩當當的端坐不動。


    工廠和實業無疑能夠帶來更多利潤,可許多商人仍然受到自身思想之中那些傳統慣性因素所影響,並未把全部的力量投入到工商業的發展之中。對於體係內部的人,鍾泱卻也不好過於強迫,隻能以引導的方式。


    如今這些還徘徊在體係外圍的“新人”,因為原先的政治失誤,正好適合被強迫納入真正的工商業體係之中。隻要剝奪了他們的田產,他們就不得不朝著鍾泱給他們規劃好的道路一直走下去。


    反正僅僅是那些世代積累下來的財富,也足夠他們起家了。當然不是所人人都能夠成功,但他們並沒有其他的道路可以選擇。當初的錯誤選擇,現在是需要支付代價的時候了。至於一些埋下來的釘子,也會在時間的衝刷之下露出原本的麵目。


    李萬盛作為政府元首,代表著整個南聯的形象,對於內各方麵具體的政策意向,自然也有著足夠的影響力。況且這種利益分配,符合體係內各方勢力的需求,當然不會遭受多少阻撓。無非是在切蛋糕的時候,會有些爭吵罷了。


    內閣製度始於明朝永樂時期,在最初的時候隻是皇帝秘書性質的機構,但很快到了大明宣德朝時期權力開始上升,直到成為最高行政單位。雖有大明正統朝末年的反複,但到了大明成化、弘治朝之際,內閣製已經成為足以對抗皇權的文官政府代表。


    大明正德朝浪漫好戰,卻因為有楊廷和等閣老主撐內閣未成大亂,經過大明嘉靖、隆慶朝的發展,大明萬曆朝早期應該是內閣權力極盛的時期,張居正改革讓內閣成為政府運轉的中樞,而內閣首輔變成為實際上的宰相。永樂中期以後,內閣職權漸重,兼管六部尚書,成為皇帝的最高幕僚和決策機構。


    雖然在具體的運轉上南聯的內閣製度與這個有著相當的差異,但本質上差不多,都是抵製**主義的文官新政單位。隻不過效忠的不再是天子,而是議會。


    至於議會之間的齷齪和爭鬥,隻要不釀成軍事衝突,就無所謂了。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政客也不是偉人,沒必要搞得多麽神聖。在鍾泱看來,吃相惡劣也是真實不虛的人性。隻要體係內還有足夠的野心和**,南聯就能夠不斷前進。


    不管對還是錯,隻有生存下來,才有這未來的成長空間。


    隻要手中還握著智能工廠,鍾泱的地位就無人可以撼動。任何的智謀和計略,在遠遠超越凡人的力量麵前,都顯得毫無意義。


    鍾泱已經建立起了南方聯合政府,以及數個大型的工商業經濟實體,而在華夏古代文化理念的保護上,也一直都在努力著。他不是一個政客,不是一個商人,而是一個坐在棋盤外的棋手。


    高立於天空之上,俯瞰著整個文明的運轉,那本是神才能涉及的領域。但在智能工廠的幫助下,鍾泱也獲得了這種偉岸的力量。曆史前進著的腳步,人類那模糊不清的未來,以及東西方文化之間的糾葛與碰撞,都如同最絢爛的煙花,綻放在他的麵前。


    天下如棋,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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